第二章 花月楼

    侯老大、老马、白熊，是江蕴景在掷金街结识的三个狐朋狗友，三人皆是盛繁城的富贾人家，不在意江蕴景的女儿身，十分仗义，每日带她听曲串巷，江蕴景被江簧抓回去，三人便会想办法帮她逃出来，直至江簧将几人认了个清，见到便追打。

    几人进了花月楼，侯老大道：定了老位置，今日仙颜姑娘可会上场，还好江老弟你来了。

    掷金街一半的男人为的都是一睹花月楼花魁的舞姿，就算江蕴景等人是花月楼的老客，也是难见上当红花魁仙颜姑娘一面。

    几人坐到二楼的位置上，正对着舞台，点了些酒菜和女人作陪。

    几位老爷可来了。穿得暴露的女人媚眼如丝，往几人的怀里靠。

    侯老大三人迫不及待把身边的女人往怀里搂，江蕴景身边也坐着个女子，她身为花月楼的老顾客，这里的青楼女子多是清楚她的脾气秉性，伺候过其他人的女人，江蕴景是不要的，故而并没有往她怀里钻，只是在身边替她剥瓜子。

    表演马上开始，花月楼已经挤满了人，男人们高声呼喊着仙颜的名字，兴奋不已。

    嗯？江蕴景眼尖注意到舞台后面，一处阴暗的角落里，站着一个姑娘。

    那人一身红衣，乌发如瀑，戴着半边面具，明显不是青楼女子，对即将开场的表演也丝毫不在意，只是静静垂眸站在那儿。

    那人是谁？江蕴景问身边的女子。

    女子顺着她的目光往下望了一眼，随意道：若是来抓夫君的，早该闹起来了，应该也是来看仙颜姑娘的吧，这年头，若是有钱，女子也是可以来逛青楼的，我们照样接，不是吗江公子？说完暧昧地往江蕴景身上贴。

    仙颜姑娘出场了！

    男人们的呼声越来越大，连侯老大三人都忍不住站了起来。

    仙颜一袭飘飘若仙的白袍，乘着秋千从二楼缓缓落下。

    虽说仙颜的舞姿难得一见，毕竟江蕴景混迹在此几年时光，期间自然见识过仙颜的舞姿，说欣赏是有的，却不至于惊奇兴奋。

    反而是底下那个红衣女子更让她好奇。

    那女子依旧一动不动，江蕴景看了几眼仙颜，撑着下巴打量那个女子，不知怎的，红衣女子蓦地抬眸，似乎早就知道有人在看自己一样，撞向江蕴景的目光。

    江蕴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移开了目光，再去看时，对方已消失在人海。

    仙颜姑娘我爱你！白熊高喊着。

    我也爱你！旁边的老马不甘示弱。

    侯老大笑道：江老弟怎么不跟着一起喊？

    江蕴景点点头道：我喊啊，我也爱你啊仙颜姑娘。

    态度之敷衍，让她身边的女子看了不仅怀疑仙颜的魅力。

    各位各位！花月楼的老鸨一摇一摆走上台，今夜，是我们仙颜的成人之夜，呵呵呵呵，你们懂的！

    台下的男人们愣了几楞，爆发出高呼：我出一万两！

    两万！

    十万！十万！

    老鸨不为这些天价所动，摆摆手，等所有人逐渐安静下来才道：各位也知道，仙颜啊，是我们花月楼的头牌，整个盛繁城不，整个赤金国，我呀，都敢打包票，没有比仙颜还美的姑娘！

    那是自然的！花妈妈你就直说，到底要多少钱！

    俗！花妈妈啐了口，指着下面的男人们，你们啊，都俗！

    台下的男人们笑道：花妈妈开这花月楼，不就是给我们这些俗人来的吗？

    花妈妈翻了个白眼：我是俗，我们仙颜可是天上的仙女。

    那你快说，到底要怎样才能得到仙颜姑娘！

    别急，别急。花妈妈笑吟吟道，既然是仙女，自有她自己的打算，妈妈我不缺钱，可是把仙颜当女儿般照看，她第一夜的人选，自然是由她自己选了。

    仙颜姑娘选我！选我！

    不！选我！

    台上的女子戴着蒙面白纱，飘然若仙，淡淡扫视了一眼人群，开口道：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一炷香，谁能拿出最上好的玉佩珠宝，便是谁。

    台下的男人们懵了，若是要好的珠宝，自然是去江家买，可江家离这儿的脚程，可不止一炷香。

    这、这简直是白送给江老弟啊！老马一拍桌子。

    江蕴景也觉不可思议，这简直向专门冲着自己来的要求很少人出门会佩戴非常贵重的珠宝首饰，除了本身家里所有珠宝首饰都非常昂贵稀有的江家。

    而江家来这风月场所的，就只有江小姐一个。

    除了侯老大三人，很少有人知道江家的小姐每日在烟柳之地鬼混，青楼的女子们也只知她是个女扮男装来找乐子的大小姐。

    底下的男人们纷纷拿出自己佩戴的珠宝，有些甚至冲出楼外，去附近的珠宝店购买。

    我这个，极北灵玉打造的玉佩，价值连城！

    呸！仙颜小姐看我这个，上好的夜明珠所打造的环佩！

    我的这个，传家金锁，仙颜小姐看看我

    二楼的几人唏嘘不已，为了一夜逍遥，把传家宝都拿出来了。

    江老弟，你不试试？侯老大道。

    我便算了吧。江蕴景笑着摇摇头，她不喜欢睡争议太大的女人，惹麻烦可不好。

    江老弟，可否把你身上佩戴的首饰卖我一件？改日我出双倍价钱还你！老马激动道。

    江蕴景大方地摘下腰间佩戴的一枚玉环：此玉乃是我爹从仙灵国卖场中以物易物换来的千年灵玉，在整个泛行大陆，都是屈指一数的上等灵蕴玉佩。

    这老马犹豫道，这就算无价之宝了，我收不得。

    这有何收不得，东西要发挥作用才有价值。江蕴景道，这东西放在仙灵者身上才能发挥作用，放在凡人身上不过是求个平安，我又没有灵脉，你拿去吧。

    不行，你收起来，我不能要。老马摇摇头，把玉佩推回去，

    江蕴景见老马如此，直接举起玉佩大声道：我出一块千年灵玉。

    不一会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江蕴景身上。

    千年灵玉在仙灵界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怎会出现在凡人界中。

    骗人的吧，怎么可能是千年灵玉。

    少吹牛了小弟弟！

    仙颜定定望着江蕴景，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上二楼，停在江蕴景面前。

    江蕴景把玉放到她手上：你可以找人来一验真伪。

    仙颜接过玉，并没有挪开目光：不用看了，我选你。

    江蕴景笑道：姑娘误会了，我是替对面的蓝袍那位公子争取。说罢她指了指老马，马兄，祝你夜晚愉快。

    啊？啊啊仙颜姑娘老马激动地站起来。

    谁的玉，我便选谁。仙颜不为所动。

    哦，这是马兄的玉。江蕴景把玉放到老马面前。

    仙颜摇摇头，伸手握住江蕴景的手腕：这位公子，请随仙颜来。

    你柔软冰凉的触感让江蕴景皱起眉头，她不喜欢如此被动，挣脱开道，既然如此，那我不出了，你去选别人的吧。说完她把玉抢过来。

    底下的男人们仿佛又看到了希望：仙颜姑娘，看看我的玉！

    仙颜依然站在原地不动，桌上几人陷入尴尬的氛围，侯老大干咳两声，解围道：仙颜姑娘，我这朋友乃是女扮男装，对女子并无太大的兴趣，既然她不愿出玉，不若姑娘去找找其他人的玉，定然也有上品。

    老鸨见气氛不对，赶忙走上来，赔笑道：几位爷，吃好喝好，我这姑娘就是脾气倔，我劝劝她。随即揽过仙颜的肩，瞪了眼她，小声道，你在干什么？底下的人出的玉也够卖十几二十万两了，非得江小爷的玉佩？这几位都是我们的老客，别给我砸场子啊。

    说完她挤出谄媚的笑容：今儿是我们的不对，今夜除了仙颜，几位爷姑娘随便挑。

    既如此，告辞。仙颜在老鸨身后面无表情说完这句话，扭头就走，老鸨听后慌忙转身拉住她，你给我站住！你你你、你个小祖宗

    老鸨扶额无奈地沉思了会儿，叹了口气，走到江蕴景面前苦笑道：江小爷，我这花魁我实是拿她没办法，你就随意在我这过一晚，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报上我花妈妈的名号。

    江蕴景原是愠怒，此时却觉得有趣，这名动天下的花魁初夜，竟还要老鸨低声下气地求自己，难不成真只是为了一块灵玉？

    花妈妈能在掷金街将花月楼办大，自然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若论手段人脉，也是数一数二的。

    既然她如此放下身段，无论是何理由，江蕴景自然不好下她的脸面，将玉佩放到花妈妈手中，道：妈妈言重了。

    谢江小爷赏脸。花妈妈顿时喜笑颜开，来人，将江小爷带到仙颜的闺房。

    底下的男人们一片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