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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嘴角勾了勾,是只有灵性的小猫崽子。 这个咒印,叫窥世咒。白露打在小猫崽子身上以后,可以通过它的视角查探外界发生的事情。 借着小猫崽子的眼睛,觉得寻常路边那些踩到了都不心疼的花花草草都变得巨大,就连绕着小猫脑袋乱飞的蚊子,都大得欠揍,让她忍不住想一巴掌拍死。 小猫崽子的嗅觉很好,光靠着气味马上找到了自己的主人。 她不了解碧霄间的地形,只觉小猫崽子迈着四个腿迅速跑跑跳跳,转了十几道弯,穿了几十道门,等她眼晕的时候,嗖地溜进了一间大堂。 大堂门紧闭着,小猫崽子是从窗格里挤进去的。只见堂室的上首坐了个方面阔额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边上立着谢杳,另有几个老者和中年男人分两列坐在堂两侧的雕花檀木椅上。 唐谷雨立在大堂中央,还是白色的束发带,白色的衣袍。她顺着小猫崽子的视野观察,发现他的右手握着些布料。根据布料的色泽和材质判断,应该是谢杳代唐谷雨送给她的衣裳。 堂内氛围似乎很紧张。 再看仔细些,唐谷雨握着衣服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的身子略微有些颤抖,脸色很难看,嘴唇紧紧抿着,目光锐利,仿佛别人一靠近他,都能被他的眼神杀死。 他这是,生气了? 堂上的谢杳哭哭啼啼道:“碧霄间好歹也是第一大宗门,办的比赛若是被挽玉观赢了倒还说得过去,好歹挽玉观也是仅次于我们的宗门。但若是被一个不知来路的野丫头赢了,岂不是丢人丢死了吗?” “何况,这野丫头整天缠着师兄,老往师兄身边钻,安的什么心师兄看不出来吗?”她莲步轻移走下堂,眼眶红得像是两个桃子,压低了声音继续说,“我是为了师兄好啊。” 白露震惊,听这话的意思…… 谢杳还想说话,唐谷雨打断她说:“况且比赛胜负,全凭个人实力,与宗门何干?输了不丢人,若是为了赢伤害她才算是失颜面。” 谢杳哭得更厉害了。堂上的方脸男人沉声道:“谷雨,话不是这么说的。宗门向来都是靠实力说话,若是我们几大宗门全都输在一个来历不明的乡野丫头手里,那么……” 唐谷雨的眼神更加阴沉,他说:“师父曾经总把‘道法自然,众生平等’挂在嘴边,既然平等,便没必要在意道者的来历身世。” “何况,你往衣上淬毒,会害死她的。”唐谷雨把目光投向谢杳。 谢杳拿帕子揩着眼泪,道:“死了就死了,一个没脸没皮的野丫头,哪有碧霄间的荣誉重要。师兄……”说着就伸手想拽唐谷雨的手臂。 白露意识到,自己错怪唐谷雨了。 唐谷雨手里的衣裳落在地上,他后退一步让谢杳抓了个空,眼中燃烧着不可遏制的怒火:“住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方脸男人开口道:“谷雨,阿杳是为了宗门着想,她没说错。”顺手捏了个火诀,地上淬了毒的衣料瞬间化为灰烬。 唐谷雨看向他,眼中又是愤怒又是惊愕,“师父,您说白露没有出身,不配赢这场比赛。可曾想过,十八年前,弟子也不过是您在山脚下捡到的一个弃婴。若论出身,弟子才更没有资格赢这场比赛。” 方脸男人沉默了一下说:“你么,你天资过人,与寻常人不一样。谷雨,你是为师座下最适合担重任的徒弟,将来最有可能继承为师的宗主之位,何必在一个野丫头身上计较,不要固执了。为师不可能为了她,冒风险让你们重新比一场。且,就算是为师答应了你,诸位天师也不会答应。”说着看了看左右两排的天师。 天师们有的捋着胡子沉默不说话,有的微微颔首。 唐谷雨双眼睁大,“天师们也是这样想的么……”他的语气充满了不可思议,愤然道,“这样的宗门,弟子实在没资格继承,师父另觅他人罢!” 宗主猛地拍了一掌桌子,桌子裂出一条缝,道:“逆徒!你说什么!” 白露已惊得说不出话了。 只听唐谷雨一字一句道:“师父教导弟子,修道者,理当以平等的目光来看待所有人。师父如今却为了宗门荣誉视人命如草芥。宗门中人如此,与满天下横行的妖魔又有何区别?弟子无父无母,出身鄙陋,辜负师父厚望,并不想继承宗主之位。” “大逆不道!你竟敢顶撞我!还污蔑宗门!”宗主手下的桌子碎裂,怒不可遏道,“师长之命不可违,宗门之名不可辱!按照门规,顶撞师长,一百棍,污蔑宗名,二百钉!” 右侧一个白胡子天师一听,手抖了一抖道:“谷雨,一百棍下去,只怕你已是皮开肉绽了,若再加二百钉,直接钉入骨髓,你这身修为算是废了。你与宗主认个错,也就罢了,宗主也消消火。” 白胡子身边一个黄衫天师亦道:“是啊,宗主,谷雨天资难得,若是废在这里,于宗门来说便是少了个人才,宗主听他认个错,便当此事没发生过罢。” 几个天师亦纷纷附和。 宗主沉吟片刻,似有转圜之态。 唐谷雨硬声硬气,“大逆不道,弟子逆的是什么道?何为道?弟子自觉无错,”他说,“甘愿领罚。” “好哇,天师们都已给你台阶下了,你既还不思悔改,”宗主脸红如猪血,更气了,高声喝道,“来人!” 两个男修应声推门进堂,几个天师还在劝。唐谷雨依旧抿着嘴唇,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男修问宗主:“是先用棍,还是先用钉?” 宗主笃定道:“先用钉。” 白胡子的手又抖了一抖,说:“若是两百钉钉在身上,相当于接下来一百棍,每抽一棍钉子就嵌进去一分,若是碰到骨头,扛不过来,这辈子可就完了啊……宗主,您要不再想想?” “痛了才知道悔改!”宗主道。 唐谷雨阖眼站定:“弟子自觉无错,无可悔改之处。” 白露不了解碧霄间,不晓得他们的规矩,棍可以靠字面意思理解,但这个钉,是个什么玩意儿? 她坐在榻上继续通过小猫崽子的视角观察。只见地上铺了一卷草席,唐谷雨躺在草席上,背对天面对地,一个修士无波无澜地说了一声“青仪师兄,得罪了”,便挑了一根细长的银钉,缓缓刺入唐谷雨的背。 唐谷雨一声不发,白露眼睁睁看着血渗过层层白衣,白露的双眼缓缓睁大,不知这个修士是不是和唐谷雨有仇,居然专门挑脊梁刺! 倘若是这样,两百钉扎完,再打上一百棍,这人还能活吗! 宗主看着唐谷雨的惨状,语气略有缓和,开口道:“碧霄间历来不懂事的弟子不少,通常忤逆师长,有什么不当言论,认个错也就不罚了。谷雨啊,你受了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