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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除夕，是他到了纳特的第二个除夕，和第一个除夕他生病了基本上昏迷着过来不一样，这一次，他是清醒的，他一直算着日子，所以清醒地知道，这是地球的除夕。 除夕夜，家里会做很多菜，卤猪头肉、四喜丸子、剁椒鱼头、蒸排骨、鸡汤…… 每年这个时候，家里已经忙得热火朝天，整个屋子都是菜的香味。 爸妈在厨房做菜，姐姐估计在忙着给领导们发短信，陆尚忙着在爹妈身后偷吃刚切好的卤肉…… 当时身在其中不觉得，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在除夕夜这个日子里，陆尚完全泪崩了。 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到了难受的时候，不管是男是女，这眼泪就绷不住地一个劲儿流。 陆尚当时哭得嗷嗷的，哭了大晚上，到了半夜才反应过来——爱德华怎么没来找他？ 他也不想被那个人看到自己哭成狗的样子，擦了擦脸整理好表情，才打算回屋去睡觉。 结果转身站起来，就看到自己身后，一只蓝色的小鱼、带着豆豆眉，一脸无辜地在空中摆尾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咦？！你怎么在这儿？”陆尚看着这条路纳库，心想，这小鱼是怎么逃出来的？然后他就在下一刻发现，这条路纳库虽然也给他撒娇，长得和院子里那条宠物小鱼一模一样，但是陆尚随手逗一下就发现，这是一条机器人小鱼。 真正的生命和机器还是有很大区别的，陆尚分辨出来之后，又闻到了淡淡的咖啡香气。 当时他就明白了，爱德华来过。 他看到自己在哭，不知道怎么办，于是放了这条机械小鱼在这里陪着自己，大概这又是他折腾出的礼物。 陆尚能感觉到他在门外，alpha在一定范围内能感受到自己的omega，反过来omega也是如此。 陆尚感觉到门外那个傻子安安静静地站着，陪他一起沉默地看着星河远处黯淡昏黄的星河之藻，看着远处的群星。 那一瞬间，陆尚心中强烈的孤独感被冲散了，哪怕是这么个混蛋，这时候知道他就在身边，陆尚也觉得心又温暖了一些。 第69章 曝光 可惜, 那天晚上，陆尚沉默地回到房间，他知道爱德华就跟在自己不远处的暗处, 一直默默地跟着, 大约是觉得他不想被人看到哭泣的样子吧。 那天晚上，陆尚真的想过好好和他说话的。 “你会愿意帮我找地球吗？”陆尚当时轻声说话，看着爱德华。 “我会帮你再造一个地球 。”爱德华的眼睛在黑夜之中闪着荧光, 他认真地对陆尚说, “只要你想要有地球，这世界就一定有这颗星星。” …… 话说的虽然好听，但是这还是不信自己！ 陆尚当时一口气就又泄了。 这人真的没法沟通，当时陆尚翻了个身，也不理他了。 那时候陆尚觉得，这人说不通, 是因为他骨子里还是没把自己的意愿当回事。 而如今陆尚有了全权限，能看到没有经过爱德华筛选的资料、听到网络上无数人说话和行为……陆尚渐渐意识到了。 也许，这不是爱德华一个人的问题，这是整个纳特的问题。 虽然整个纳特都习以为常, 可纳特的omega生存环境确实不太对劲，陆尚心想，生而为人, 如鸟雀一般被豢养，真的是所有omega都愿意的吗？ 他不相信。 人的天性不一样，也许有alpha身负能力却想安心上上班躺着当咸鱼, 也许有omega身负志向想一展宏图——性别，从来不应该是某个人“应该”做什么的理由。 而纳特却一直如此。 不管他和爱德华以后会走到什么地步，陆尚心想——他不知道纳特omega到底是什么情况就算了, 但既然他知道了，他愈发不打算按照纳特的行事风格要求自己。 他要按照自己的样子去生活。 不论他和爱德华如何，他首先是个地球的正常男性，他变成了omega，但是又不是变异成了奇怪生物——他以前怎么生活，现在就怎么生活！ 纳特的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他们不都说自己是妖妃么！ 名头都担了，还不能干点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的事情，岂不是浪费了这个名头。 而且陆尚内心还有更大的隐忧——现在纳特和地球交往密切，民间这时候如果没有人带头，很难说以后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万一地球的alpha也觉得纳特那个方法很好，一旦舆论形成，地球的omega处境就危险了！ 而且和纳特alpha从小接受的各种抗干扰教育、与omega相处的教育、以及千万年形成的准则、强悍的律法惩戒以及民间舆论倾向omega，认为omega是为了种族延续而牺牲……与这些配套设施以及舆论环境都利于omega不一样，地球的情况可复杂多了！ 光是暴力对待omega这件在纳特绝对会直接拉去处死或者流放的事情，在地球可做不到这个程度！ 一旦威慑力不够，而诱惑又足够强的情况下……那就什么可能性都有了。 这不是陆尚的杞人忧天，他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最近在光脑上看到的很多民间摩擦，如果没有人引导，谁都说不好未来会是怎么样——要知道，历史并不是总是朝前迈进的，历史随时都可能会曲线性地倒退。 今日没有穿舒适衣服的自由，明天没有去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的自由，到了大后天，很可能就会演变成每天不隆重打扮就是失礼，踏出家里的二门就算是轻浮，再过一段时间，就变成了连书都不许读，不然就是不安于室，然后接着就是连自己拥有财富的资格都没有，别说是家产，没有男人，连自己都变成被人买卖的家产……这可都是地球历史上每个国度发生过甚至正在经历的事情。 身为一个受过教育上过网、看过一点历史书的人，都能明白，这事儿可不是杞人忧天。 到了那个时候想再翻身，简直是难上加难，最好的办法是，就从第一天被限制的时候宁死不退，总比这么一寸寸被人塞到后宅变成哑巴瞎子好。 原本陆尚不知道要做点什么，因为他没办法，他没有帮手、也没有底气。 但是现在，既然爱德华已经在退步，陆尚明确地感觉到了爱德华的诚意……而地球刚巧还是在这种变革之中，那么陆尚觉得自己不做点什么，他都对不住所有omega。 他无法从根本上开始改革，也只能从这些小地方给大家争取一点喘息的自由了——无论是光脑、游戏，还是一点点松快的日子。 也许纳特大部分omega都只看到了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