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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自尽了。” 秦与峥并不意外。间接害死了于骁的傅杭之是不可能活下去的。 “算是吧,啧,一事无成就去死了。” 任杭之嘴角讽刺地勾起,眉眼间尽是对前世自己的厌弃。 他曾经居然是那样懦弱的人,害死了于骁后就只知道跟着去死 于骁死后傅家在朝中的权势仍然如日中天,他是有办法进宫见周帝的。 他没有于骁那样颠覆王朝的能力,至少可以韬光养晦想办法刺杀周帝,就算成功的可能性极低,也好过毫无意义地死去。 秦与峥心想,任杭之平时看起来一点都没变,重活一世还是随性又跳脱的个性,然而前世傅杭之作为书生不可避免的软弱的确已经消失殆尽,转化成了隐在漫不经心背后的狠决与执拗。 不过…… 觉得前世一事无成,所以这一次就要尽可能拉更多人去死吗。 秦与峥懒得评价这种思维,又转向另一个重要的问题:“火药在西域是天价的商品,你哪来的钱?” 任杭之嘴巴微张,脸上方才因想起前世而浮现的戾气一下子散了干净,尴尬地别过脸去。 当然是用的秦与峥留下的银票,他当时人几乎疯了,也没想过自己会活着回去把钱还给覆月教。 他窒了一会儿,小声说:“我有一些积蓄,回去会还给你的。” 直到说完这句话,任杭之好像才真真切切有了点现实感。 阿骁是真的回来了。 他悄悄低下头,抿着唇傻笑起来。 阿骁还活着,不管是钱还是别的什么,他的所有一切,都是随时随地可以全部给出的。 只要阿骁还在他身边。 ●伤害 阿吉族人带着炸药冲进来时,秦与峥已经和他们的长老谈完交易拿到了蛊毒资料,因此尽管中途出了这样的波折,他们来西域的目的也算是完全达到了。 秦与峥和努尔族确认完交易最后的细节,又写信发给阿吉族,通知他们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同时保证之前的约定会按计划进行下去。 任杭之知道秦与峥挂念覆月教,不愿再在西域耽搁下去,第二天就声称自己和哈吾勒对战时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坚定地要启程回去。 秦与峥见他确实一夜之间就元气大满活蹦乱跳,心里难得涌上了点羡慕的情绪。 这人恢复得也太快了……怪不得能活到现在。 回去的路上,秦与峥解释了一下他从阿吉族那里拿到的迷炀蛊信息。 他们最开始从陈宗行密室那儿得到的信息,对于迷炀蛊只有基本介绍,在解蛊方式上尤其含糊不清。除了作为辅料的几种西域材料有准确的名字,可以直接用钱来买,四种主材都不知指代何物。 任杭之好奇道:“所以,最纯净的雪水,最芳香的花瓣,最炽热的火焰和最强大的血液,分别都是指什么?” “葱岭旁一座终年不化的雪山天池里的水,幽灵兰花瓣,北边山谷地火后残余的灰烬,和帝王蛊虫的血液。” 秦与峥哼了一声,对那故作玄虚的介绍相当不屑。 “只要知道是什么,这些东西都可以在西域收集到。毕竟迷炀蛊不是什么密不外传的蛊毒,它的解药不会刻意为难人。其中最困难的帝王蛊虫血液,阿吉族长老作为人情直接送给我了。” 任杭之犹豫道:“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在西域收集完剩下的三种药材再回去?” 秦与峥:“它们所在地都离阿吉族不远,我已经收集完了。” 任杭之忽然紧握了一下手中的缰绳,他闭了闭眼,终于平静地问出了重新见到秦与峥后的第一眼就盘旋在心头的问题:“这些天,是故意不告诉我你还活着的吗?” 他这话问出口后,两人间陷入了长久的静默,天地中一时只剩下规律的马蹄声,嗒嗒地响彻在漫天风沙之中。 爆炸后及时逃出去的秦与峥,最开始由于不清楚事由没敢贸然露面,戴上人皮面具留在阿吉族附近观察着情况。 但很快,他就知道这场爆炸的始作俑者只是普通族人,而且已经当场炸死。他戴着人皮面具悄无声息地潜回努尔族,恰好赶上任杭之听说他的死讯,疯了一样地骑马冲出大门赶往阿吉族。 那一刻,一直安静蛰伏在心底深处的恶意,终于冒出了头来。 这一世的任杭之,好像只要在他身边就坚不可摧,无所谓身体的伤害,不在意他态度好坏,连生死也可以轻描淡写置之度外。 那么如果失去他,到底会让这个人多崩溃呢。 他想看一看。 于是他没有拦下任杭之,而是隐瞒了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先将解药需要的材料收集完,才回到阿吉族附近。 找到任杭之的行踪并不困难,他为了避免秦与峥受伤后联系不到自己,在四处都留下了显而易见的痕迹,也一直住在同一家客栈里。 他再一次远远地看到任杭之,是他杀了哈吾勒下山后的时候。任杭之脸上和身上都溅满了血污,摇摇晃晃地走在路上,周围行人胆战心惊地躲得远远的,他却仿佛一无所觉,脸上只余下死寂般的空白。 秦与峥没阻拦任杭之杀了哈吾勒,那人提供的炸药虽然没能炸死他,覆月教的五个暗卫却无一幸免,理应以自己的命来偿还血债。 然而听说任杭之买了炸药后,他知道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立刻赶回努尔族,阻止了惨剧的发生。 为什么没有告诉任杭之他没有死? 大概前世在狱中万念俱灰的于骁,始终是想知道的。 失去我,你会有多痛苦呢。 会有于骁被你背叛那么痛苦吗。 长时间的沉默已经代表了默认,任杭之笑了一下,轻声说:“我知道了。” 他没有问为什么,也不必去问。 以为秦与峥死去的那几天里,他真切地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却又因为需要报仇而逼着自己不能去死。 但既然阿骁想要伤害他,无论以什么形式,他都罪有应得,也心甘情愿。 任杭之安静地转过头,任由眼泪慢慢被风吹干。 一路无话。 半个时辰后到了客栈,任杭之跳下马,转头看秦与峥时已经是一如往常的笑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一边给秦与峥推开门,一边热情满满地介绍:“我之前认识的人在这儿做庖师,他做的肉丝糕是你喜欢的那个味道,出发前我传信让他准备上了。” 秦与峥不无诧异地盯了他片刻。 眼前人眉梢眼角挂着笑意催促了一句:“我们进去吧,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刚出锅。” 这个人其实已经给出答案了。 一个人经受的痛苦是无法抵消另一个人的痛苦的,任杭之固然心甘情愿接受痛苦作为惩罚,但同时又觉得这样并不足够,想要尽可能地给他其他东西来弥补。 秦与峥心想,何必折腾呢,任杭之想要给,他心安理得地接受就好了。 他扔掉了脑海里种种复杂情绪,信步跟了进去。 “肉丝糕吗?听起来不错。” ●突破 吃完来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