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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尧接着道:“丁顾氏的夫君前些年做了生意将家底都赔光了,眼见没有了翻身的机会就整日在外喝酒,这次听说这件事,帮着丁顾氏谋划,听说丁家将祖产都变卖了。” 这是要孤注一掷,得了陶家的银子就举家搬迁。丁家大爷是个一点就透的人。 容华抬起头看看春尧,“这件事办的妥当。” 春尧红着脸笑了,“奴婢也没做什么,倒是冯妈妈在丁顾氏奶娘面前说了不少话。” 这样一来瑶华的事就坐实了。 瑶华之前许给过顾家是人尽皆知的,现在瑶华要嫁去常宁伯府,顾家就带了花轿来威胁陶家,本来整件事费些口舌是能说清楚的。陶正安的性格却生怕别人坏了他的好事,第一个念头必然不是想办法将这件事解决,而是要将这件事遮掩过去,就和当年西人炼丹事发一样,宁可杀掉亲生女儿,也不另想其他办法。 顾瑛的事遮掩不住了,陶正安好不容易攀上了常宁伯家,就像抓住一粮救命稻草,千方百计要将这门亲顺利做成。 常宁伯家假装对顾家要挟的事不知晓,只等将来事发,这件事就会成为压制瑶华的借口。况且安抚顾家的银子是从瑶华嫁妆里出的,这样的证据让瑶华无从分辩。 瑶华这次是逃不掉了,进了夫家的门,有谁会怜惜一个身体不好的媳妇?在娘家能换得同情的身体,到了夫家只会变成短处。 容华收了线,一朵荷花恰好绣完。 顾家将花轿抬走,陶家众人都松了口气。 瑶华的嫁妆送去常宁伯府一个多时辰,终于瞧见了常宁伯府的轿子。 喜娘上前道喜,合婚饼拿给瑶华咬了一口,就笑着道:“吉时到了。” 湘竹上前搀扶起瑶华一路上了轿子。 除了传来的礼乐声响,陶府里静悄悄的,没有容华之前出嫁的热闹。瑶华的手指早已经攥的酸疼,垂下头透过盖头缝隙看脚下红色的毯子,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常宁伯府。夜深人前的时候不断出现在她脑海里的希望,到了出嫁这天却让她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甚至害怕。 她什么时候惧怕过?听说五妹妹病死了,她害怕不敢去看,姐姐临死之前质问她,她害怕会被人听到。 她出嫁本来是喜事,这一瞬间偏偏让她想起这些……这府里从来没有一个人真正对她有心防,唯有八妹妹。 自从八妹妹进了府,她总觉得那双淡然的眼睛时不时地出现在她身后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抓住她和常宁伯世子私相授受的把柄,那双眼睛冷笑着,言辞句句凌厉,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现在她嫁迷了常宁伯府,她应该觉得高兴,因为那双眼睛再也不能用这件事来威胁她。 她却觉得,那双眼睛仍旧在冷笑。笑她今天的狼狈。 她躲不开,总是躲不开这笑容。 而今有这笑容的不止是一个人,她像是一下子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瑶华刚坐稳,轿子就被抬起来。鸣炮三响,鸣锣开道,轿子刚要前行,瑶华听到喜娘喊道:“小舅舅呢?” 弘哥? “押轿的小舅舅呢?”喜娘又问。 众人忙去找弘哥。 不知道谁在国子里寻到弘哥和小厮玩蛐蛐,陈妈妈好说歹说,陶正安又让人去叫,这才让弘哥出了府门。 瑶华听到陈妈妈笑着跟喜娘道:“少爷来了,别误了吉时。” 喜娘笑着应承。 只听弘哥道:“我姐夫呢?怎么不来迎亲?” 瑶华脸上不由地一僵。 喜娘也是愣了,没想到陶家没将事情交代清楚,亲家小舅舅又追问的急,只能尴尬地笑道:“世乎爷在府里等着接应。” 弘哥道:“这算什么成亲,姐夫我都没见到,红包也没给,你们也太不守规矩了,既然都没规矩我又何必去。” 众人顿时哑口无言,怔愣之间,弘哥已经跑了出去。 陈妈妈急忙让小厮去追。 喜娘道:“这可怎么办?没有小舅舅送亲这可不合礼数。” 瑶华心里一沉不由地咳嗽出声,轿夫急忙停了轿,湘竹探进轿去问。 过了一会儿弘哥仍旧没有回来,喜娘急得满头大汗,“吉时要到了,再等下去恐会不好。” 陈妈妈这才去回了陶正安。 时辰不早了,喜娘不肯再等,“我们回去不好交代。” 陈妈妈从府里出来赔笑道:“花轿先行,我们找到少爷就会赶过去。” 喜娘松了口气,“这样也好,就烦劳妈妈哪个小姐的婚事都没有出这么多的岔子,陈妈妈出了一身的冷汗,看着花轿平稳地向前抬去,这才安排婆子,“去三庙胡同请三房的少爷去一趟。” 那婆子应了急匆匆地跑去三庙胡同。 等到裘哥赶来,花轿已经快到常宁伯府。 轿子拐过胡同,一阵鞭炮声传来,鞭炮声过后轿子已经停在常宁伯府,喜娘上前将瑶华扶了出来。 瑶华刚接过辐条、瓷瓶、铜镜,就听有人喊着,“快,快,快扶着大奶奶去拜堂,世子等着呢。” 喜娘和湘竹扶着瑶华匆匆过了火盆、马鞍,走几步进了正堂拜了天地。 只听身边有淡淡地声音道:“好了.扶凤儿去歇着吧!” 瑶华眼前一亮,头上的盖头已经被挑了下来,瑶华抬起头环现一周这才将厅里坐着的众人看清楚。 常宁伯和夫人端坐在主位上,下首有一位夫人不停地用帕子擦着眼睛,这位夫人旁边的两位夫人抬着眼睛正细细地打量着她,目光冰凉让人触之生寒。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质疑、打量、轻视种种情绪都从眼睛中流露出来。 搀扶着瑶华的湘竹,不知不觉吓得收紧了手指.将瑶华攥的生疼。 屋子里静谧了一会儿,常宁伯站起身离开,常宁伯夫人楚氏这才当着众人的面开口,“媳妇儿才没,凤儿还没有除服,按理说不该娶亲的,只是凤儿得了这病若不用尽了办法,我们做父母的也难心安。”说着看向那垂泪的夫人,“今天请您过来,也是要说清楚,免得您伤心。这婚事虽然办了,却仍旧要循礼,等到凤儿除服之后才能算是完婚。” 几句话说完众人的目光又一下子回到瑶华脸上,瑶华本来略带羞怯,经这话一说宛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整个人冻在那里异常难堪。 常宁伯夫人楚氏又道:“今儿冲了媳妇的忌,我会让她天天去供奉,抄写佛经以赎过错。” 瑶华浑身一抖。 耳边又传来常宁伯夫人的吩咐,“一会儿回到房里就将嫁衣换了,大奶奶才没了,你们几个都不要穿艳色。” 瑶华嗓子一痒,急忙吞咽回去,胸口震颤差点就咳嗽出声。 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