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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新年将至,大街小巷的各大媒体,都在转播国内巨头腕表商的商业风云。 段氏集团二公子段程山涉及内幕交易私吞资产锒铛入狱,其父段绅利用关系周转懈怠董事会以及股东大会选举,段氏集团大公子段程也一己之力吃下欧洲市场,又借此作为交换获得公司老股东的一致支持,当选实际控制人。 仿佛就在一夜之间,一个放浪形骸游手好闲的纨绔痞少,转身就变成了卧薪尝胆、深藏不露的商业大佬。 耐心蛰伏就为了这一天给对方的一击毙命。 世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好像谁不知道这诡谲商场中的段家豪门狗血,谁就是赶不上资本风云的井底之蛙。 新年晚宴,段程也陪段老爷子在老宅吃饭。 管家保姆旁边站了一堆,可是桌子上就爷孙两人。 段老爷子安心养老,不管外面的商场诡谲,只是一家人最终弄的个这么破碎的下场,他终究是不忍。 他拔了几口饭菜,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段程也。 他如今倒是收起了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整日往公司跑,对段家原先的腕表产业也很上心。 只是整个人显得越来越孤僻,越来越冷静,就连他这个做爷爷的,也不知道他的喜好,他的情绪。 段老爷子正襟危坐,掀着眼皮打量段程也的表情,见他神色如常,他开了口。“程也,治理层和管理层,都是咱们祖辈闯江湖的时候留下的老将了,对公司业务熟悉,也算是帮得上手的老前辈了……” 段程也听出了段老爷子的意思,他是怕他骄傲□□,炒了那帮老将。 “爷爷,我需要他们,他们的位置,我不会动。” 段老爷子夹菜的筷子一愣,也是,是他多虑了,知人善任的道理,他不会不懂。 段老爷子继而又想到了什么,试探性地开了口,“程也,程山的事情当真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他可是老段家的老幺,再过个把月就是农历新年了,大过年的蹲大牢怪受苦的……” 段程也拿过段老爷子的碗,勺了一一勺长桌左上角的老鸭汤,递给他,“爷爷,这事,您得问小叔,那是他儿子。” 段老爷子用勺子舀着汤,叹了口气,“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小叔,你把他指派到外地的分公司,总是有些伤和气的。” 段程也没把那些龌龊事跟段老爷子说。 段程也父母的一场车祸让段老爷子彻底失去了在商场牟利的兴趣,手上的事业早早地就给了子孙辈,他知道豪门家族争端是万年不变的狗血恩怨,他也不愿管。 只是求别骨肉相残,亲人变仇人。 “祖辈创业,是为了儿孙享福,程也啊,那些名啊利啊都不重要,你小叔的性子,我也知道,从小要强,只是……” “我从前是过于偏爱你父亲了……” “爷爷。”段程也打断段老爷子,“瞧您说的,底下分公司正缺人,小叔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不派他去我还能派谁去,况且他的薪酬待遇不降反升。” 待遇不降反升,只不过再也不是段氏集团的股东了,再也不能拿着他不应得的股份构筑他不切实际的商业梦了。 段程也吃完了,把碗筷归整地搁置在一旁,指间携起餐布揩了揩嘴,“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段老爷子心里总归不是滋味,段家是越来越冷清了,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他也放下了碗筷,“你忙,也不常来,那你让你小叔多来看看我吧。” “那没问题,爷爷想小叔了今晚我就让他过来。” 段程也说完把车钥匙从兜里掏出来放在了云石桌上,司机连忙上来接过,自知小少爷是要走了。 “程也……”段程也听到段老爷子在身后叫他,“我老了,老是伤春悲秋的,别让我太担心你们,人在一世,什么都是空的,带不来也带不走。” 段程也没有回头,在大门口等司机把车子从车库里开上来。 冬日里的风有些凛冽,前南城东边地广人稀的别墅圈,连窗灯星火都微弱依稀。 段程也不知道段老爷子是不知道段绅以前做的事情,还是装作不知道并且让他也不要再计较。 指尖夹着的半支烟在风里迅速燃退,他盛了冬日里满身的冷风钻进车里,半靠着椅背侧着脸,神色晦暗不明。 “去看看小叔吧。”他对司机说。 段绅成家之后从老宅搬了出去,有自己的一处宅院。 只是段程也到了那处宅院的时候,却发现偌大的宅院一处灯火也没有,他摁了门铃,没人响应。 段程也本要走,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他推开门,只看到落地窗边那抹月光下,段绅燃着雪茄,坐在那里安静地大口大口吐着烟圈。 他的义指已经卸下,只留下一个微微退化的畸形断指。 段程也在他对面坐下,没有开灯,他只是微微前倾,狭长的眸子里有几分挑衅,“新年快乐啊小叔。” 段绅没有看他。 段程也又继续说道,“明天是探望程山的日子,替我这个哥哥问个好。” 段绅突然被烟呛了一下,他抓过嘴边的眼在烟灰缸里拧了半天没灭,索性直接丢在大理石地板上,用家居拖鞋踩着拧。 段绅抬起头,衣冠整齐的他连衬衫扣子上下都扣错里,他眼里有微微血丝,显得憔悴又狼狈:“你比我狠。” “你根本就没有失忆,你全是装的,从十五岁开始你就装。” 段绅又沙又哑的嗓音摩擦着夜里的寂静。 “什么贪玩好色,什么纵横酒场,什么不可雕琢,什么无可救药……全是装的。” 段程也站起来,半边侧靠着沙发,他用手摸了摸唇角,带点邪邪的笑,“小叔这是在夸我?我只是同样让你做了个选择题而已,我只想看看儿子和股权,你到底要哪一个?” 段绅指着他,儒雅的姿态荡然无存:“选择题,那你告诉我 ,我现在有什么?我有儿子还是有股权?程山才二十岁,在里面待五年……” “父债子偿,小叔从前不是也认这个理?” “况且——”段程也拧着手里的火机,那蓝色火焰一闪一闪地在夜里吐着骇人的火星子。 “那是小叔自己选的,你选了要股权,你就要承受这样的结果,承受你在乎的人受到伤害,并且你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段程也有些激动地打断了段绅,那种难过的滋味,失望的滋味,后悔的滋味,他也要让他尝尝。 “董事会那帮老狐狸,看到你拿了国外的代理权眼红的不行,联合你来绊倒我?段程也,你别做梦了,段氏集团没我不行的。” “我爸那一套,你爸那一套,那都是故步自封,一只腕表,谁还在意它能用几年,商业版图不是靠死守那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