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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远走高飞啊!” 凌谦皱眉。 “他们现在好不容易对我更信任一点了,”贝唯西说,“你妈妈今天看我们的眼神多欣慰,你注意到了没有?” 凌谦倒也没那么迟钝,多少有所察觉。 他和贝唯西之间那些小矛盾,看在家长眼里,全部变成了伴侣间亲昵的间接证明,不知道算不算是歪打正着。 “不过,我以前一直挺奇怪,为什么你的家里人会愿意接受我这么个……”贝唯西说着停顿了一下,几秒后才继续,“就算是迷信,对那个老头深信不疑,也该稍微讲究点吧?他们对我的接受度简直不合理。” 他原本想说这么个什么呢?凌谦在心里偷偷猜测,没问出口。 贝唯西又继续说道:“现在算是明白了,看来阿姨是真的不在乎,觉得出身学历都不重要。” 凌谦心想,也不知这算是你的幸运还是不幸。 走了几步,贝唯西感慨道:“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夫妻感情还能这么好,挺不容易的。” “啊?不都这样吗。”凌谦不解。 贝唯西只是笑笑。 两人沉默着走了片刻,凌谦忍不住开口:“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别说一半憋一半。” 凌风姿今天教育他,有矛盾得开诚布公谈,吵架也好过冷战。 贝唯西明显心里有事儿却不说出口,他看着心里别扭,不由得对这个理论的认同感大幅提升。 “我哪有啊,”贝唯西说,“明明是我们家小少爷故意一整个下午不搭理人。” 他说着,回过头冲着凌谦笑了笑:“生我的气?” “……没有。”凌谦说。 贝唯西并不信,依旧看着他:“别气了,不值得。” 这话听着怪怪的。 “什么叫不值得,”凌谦说,“我喜怒哀乐还要你管?” 贝唯西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我就是觉得……挺奇怪的。我害你损失一万块钱的时候,你气归气,好像也没那么不高兴,还是愿意搭理我一下。” “……”凌谦没能立刻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可心底却涌起一种古怪的情绪,让他不由得紧张起来。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为我好。”贝唯西说。 “什么呀,”凌谦大声反驳,“谁管你了,我……” “嗯,”贝唯西说,“确实是没必要管我。我们连朋友也不是,再过一阵,等我走了,未来也打不上交道。我们本来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凌谦脚步一顿。 “你……” 贝唯西回头:“怎么?” 你前几天不是这么说的。你那时候明明说,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 这个人,怎么这么随便。 贝唯西刚才说,别为他生气,不值得。 凌谦心想,那你能不能别每句话都让我听着那么不高兴? 地铁离得近,不到五分钟,已经到了。 贝唯西在下楼梯时故意问:“小少爷坐过地铁吗?” 凌谦皱着眉没好气瞥他一眼,小声嘀咕:“你当我是原始人。” “哪有,”贝唯西与他肩并肩往下走,“我就是想,万一你从来没坐过,那我还能传授点经验,在你面前显摆一下,长个脸。” 凌谦一时间哭笑不得。 谁会没坐过地铁呢。他出门大多以车代步,可大城市里,考虑到交通问题,很多时候还是地铁更为方便快捷。 这个贝唯西,真是不知所谓。 “那怎么办,还有什么别的地方能让我讨好你一下么?”贝唯西说。 凌谦立刻扭头看他:“啊?什么鬼?” “别气了,”贝唯西伸手在他背上轻轻碰了碰,“要不我让你踹一脚,我不躲了,行吗?” “……”凌谦默默与他拉开了距离,“神经病。” “你看,接下来我们依旧是住在同一个屋子里,不说朝夕相处,至少也得每天见面,还要在李姐面前表现得比较亲近,是不是?你心里有不高兴,憋着,这不是为难你自己嘛?”贝唯西说。 道理凌谦都懂,他刚刚才想过,凡事还是开诚布公说出来比较好,不能藏着掖着。 可问题在于,他现在已经说不清自己到底为什么心情低落。 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的烦恼源头就是此刻走在他身边的这个人。 “真的就是因为我不愿意去念书?”贝唯西问。 这肯定是原因之一吧,凌谦心想。 这确实不关他的事,可他就是没法不去在意。这种矛盾的情绪,大概也是此刻他心烦意乱的组成部分。 “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啊,”他问,“因为担心自己年纪已经太大了,还是已经有了别的具体规划?” 说话间,两人分别用手机扫了码,过了闸机。 贝唯西低着头沉默了几秒,小声说了什么。 楼下恰好有地铁开动,风与轨道的声响掩盖掉了他的部分句子。 凌谦只听清了一个词。 “多管闲事。” “行,我多管闲事,”凌谦生气了,“不识好人心!” 贝唯西没料到他会有那么大的反应,短暂地惊讶了半秒,接着居然又笑了。 他垂下视线,虽然在笑,表情中却是无奈的成分更多一些。 “没有不识,”他说,“哪会不识呢。” 第23章 天使投资 贝唯西当然是明白的。 凌谦这个人,脾气炸,嘴巴倔,心肠好,耳根子软。 换个说法,他是一个又凶又傻的滥好人。 从前,贝唯西对有钱人家的孩子有过一些来自于文艺作品的刻板印象,总觉得这些蜜罐里泡出来的孩子若不是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就该是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 初遇时,凌谦身上隐约还能看出一丝飞扬跋扈的影子。很快,随着两人相处时间的累积,贝唯西清楚认识到那完全是假象。 凌谦是一个因为得到过很多爱,所以虽然有着臭脾气,骨子里却很温柔的善良小孩。 他今天不高兴,是出自对自己的关心和担忧,贝唯西明白。 作为一个从小到大极少感受到爱意的人,他很早就察觉到了这份来自凌谦的不自觉的好意,却花了更长时间才终于有勇气确认它真实存在。 这让他欣喜,也令他惶恐。 凌谦很好。当他愈发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他确信自己应该离他远一点。 可这并不容易。 地铁上座位满了,但也不拥挤,人群稀稀落落。两人分别站在同一侧门的两边,靠着栏杆,不吭声。 凌谦的模样比下午时更不高兴了。 贝唯西想,方才指挥妹妹欺负自己时,他明明还是笑过的。 路程不怎么近,幸运的是不用换车,他们只需要从这条地铁线路的这一头坐到那一头。 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