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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蠢笨,临死前,说的话竟叫奴婢不知该恨她还是该怜她了。” 适才那婢女本是正院人,王妃入府晚,自家娘娘掌后院多时,想叫正院多一眼线,并不难。 王爷和王妃的一番对话,尽数被那婢女禀于娘娘耳。 周韫恹恹地耷拉下眸眼,她说: “瞧,你往日对她多有怨恨,如今听此一番话,都心情复杂。” 稍顿,周韫才抿唇,说出下半句话: “那你说,我们王爷心中会如何想?” 时秋一怔,她堪堪抬手抚了下脸上的伤痕。 是啊,她这般恨,都对王妃有些释怀。 那王爷身为王妃的枕边人,又会如何想呢? 周韫觑了眼她的动作,遂,也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周韫一字一句地说:“庄宜穗是否真的不恨本妃,本妃不知,本妃也懒得和一个死人去计较。” 时秋不解地抬头,看向娘娘,不知她说这话是何意。 周韫眯起眸子,低低轻轻地说: “可本妃却不得不防,时秋要知,活人是永远争不过死人的。” 庄宜穗是真心流露也好,是精心算计也罢。 总归那将死的一番话,必然对爷会有影响。 时秋睁大眸子:“那,娘娘,我们该怎么办?” 周韫将帕子,一点点缠绕在手指上,她侧头,看了眼襁褓中玩弄手指的瑾儿,一字一句皆泛着凉意:“少不得要叫她死也不得安宁了!” 她稍偏头,看向楹窗边随风而动的盆栽,眸色深了些。 原本打算日后对付庄宜穗的招数,如今恐是要提前些了。 前院书房中,傅昀面无表情地坐在案桌前,他垂眸看着宗册。 ——这后院不平,爷,你之因要占七分啊! 庄宜穗白日里的话,不断回荡在他脑海中。 傅昀渐渐拧紧眉心。 他偏向周韫,是因怕周韫受委屈。 可若周韫之后所受磨难,皆因他偏心而起呢? 傅昀眉眼掠过一丝疲惫,他抬手捏了捏眉心。 这后院琐事,有时比前朝党羽之争,要复杂甚多,叫人心神不堪其扰。 忽地,书房门被推开,张崇匆忙地进来,慌乱道:“主子爷!侧妃昏迷了!” 傅昀顿时脸色煞变,他站起身,顾不得询问详情,立即朝外走去。 他到锦和苑时,锦和苑中哭声一片,刚掀开珠帘,就听见时秋更咽的声音:“太医,我家娘娘究竟怎么样了?” 邱太医眉头紧锁:“中毒之兆。” 傅昀怒不可遏地掀开帘子走进来:“不过半日功夫,侧妃怎会中毒?” 屋中顿时跪了一片。 而榻上,周韫除了脸色惨白,只仿若睡着一般,静躺在榻上。 可房中这般大动静,却都没有吵醒她。 邱太医跪地,他说: “回王爷的话,这毒名鸠粉,依臣之见,侧妃中毒非一日之功,而是不断渗入侧妃体内的。” 傅昀脸色阴沉,握着周韫的手,掌心一片冰冷,他冷眼看向邱太医:“不断渗入?” 邱太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看向一旁的盆栽,堪声:“这鸠粉独用并无大碍,需用甘怜花做药引,而侧妃房中,正有一盆。” 时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跪地不起: “王爷!这花是花房送过来的!娘娘见其开得甚好,才留了下来。” 傅昀眸子狠狠沉了下来。 有心思和能耐算计如此的,又能是谁? 他冷声问:“可有解药?” 邱太医稍有为难:“这鸠粉主要药材生长于南方瞿陵,而解药也是如此,若要制解药,恐要费三日功夫,去瞿陵亲自取新鲜药材方可。” 顿了顿,邱太医才拧眉添了句: “此方甚麻烦,不过,下毒之人,该有解药。” 傅昀心下沉了又沉,冷脸站起身:“照顾好你家主子。” 时秋不敢去看他骇人的脸色,忙瑟瑟地点了点头。 傅昀疾步出了锦和苑,张崇忙忙跟在身后,却见主子爷一脸冷寒。 傅昀只觉自己颇为可笑。 亏他还当真信了庄宜穗的鬼话,什么不恨周韫? 南方瞿陵? 若他未记错,庄府主母,正是出自瞿陵。 而庄府主母,正是庄宜穗的亲生母亲! 傅昀踢开正院门时,庄宜穗正一身红衣,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她看向傅昀,扯了扯唇角,平静道:“王爷亲自来送妾身一程吗?” 第111章 加更 傅昀有时觉得,他真的不能小看这后院的女子。 都说女子无用。 可这府中女子做戏皆是一等一的好手,叫他自愧弗如。 傅昀厌恶地看向庄宜穗。 事到如今,锦和苑大乱,庄宜穗竟还能装出一副世事不知的模样。 傅昀握紧手心,不与她废话,直接道: “解药!” 庄宜穗刚被喂了药,心神剧痛,意识渐渐迷糊,可她就算再蠢,从傅昀这番举动也猜得到,他来这一趟,可不是什么为了送她一程。 她倒在床上,拧起眉,一头雾水,她牵起嘴角,似嘲似讽:“怎么?一杯毒酒不够,那贱人还要给我安什么罪名!” 下一刻,她被迫仰起脖颈,疼得眉心皆蹙在一起。 傅昀掐着她的脖颈,眼中戾色骇人: “你别逼我!” 庄宜穗颓废地张了张嘴,却无力挣扎,她泪珠子拼命地往下掉。 她逼他? 走到今日这一步,他们之间,究竟是谁在逼着谁? 如今她将死,他说要给她体面,却又不分青红皂白地带人闯进来,叫她的狼狈被旁人一览无余。 他多么狠心! 不知详情,可她也知晓,能让傅昀如此失态,不过锦和苑那贱人出了事罢了。 解药? 她咬牙,挣了挣傅昀的大掌,没有挣脱,她挤出声,磕磕绊绊:“咳咳、咳……老天有眼,活该她陪着、我一起死……” 庄宜穗恨恨地看向傅昀,殷红血迹从她嘴角留下,她意识迷糊,却依旧一字一句朝外挤:“我、可没有……解药……” 若周韫当真中了毒,别说她没有所谓的解药,就是有,她又怎会拿出来? “呵、哈哈……真好……真、好……” 她笑得疯狂,磕磕绊绊,血迹和泪珠混合滴落在傅昀手背上。 傅昀嫌恶地松开手,看着庄宜穗疯狂的模样,一字一句薄凉斥道:“毒妇!” 庄宜穗瘫在床榻上,笑声戛然而止,她瞪大了眸子,死死盯着傅昀。 毒妇…… 但凡和周韫作对的人,皆被他送了一句“毒妇”。 如她,如洛秋时。 可这府中真正的毒妇,他真的知道是谁吗? 庄宜穗死不瞑目,可她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