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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韫却放不下心来,往日没进府前,她和庄宜穗之所以不对付,就是因为庄宜穗总针对顾妍。 她和顾妍交好,是以,对庄宜穗也就多了几分不耐烦。 周韫想了想,还是起了身,拧眉道: “去正院。” 如今的正院中,不得不说,周韫担心得有道理。 顾妍请安后,庄宜穗虽让她起了身,却一直不放心,上下打量了顾妍一番,她似担忧地轻拧眉:“近一年未见,顾姑娘怎得清瘦了许多。” 顾妍双手交叠,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听言,她脸上也没什么变化,依旧温柔娴雅:“劳王妃惦记着。” 她这一年近乎皆在寺庙中,素斋清淡,如何能不消瘦? 顾妍只想请个安,就去找周韫,她和庄宜穗素来没什么话说。 还未进长安城,就听说王府有人小产,她心中惦记着周韫,一进长安城,就送了帖子进来。 她没甚心思和庄宜穗说话,可庄宜穗就拉着她不放,似要看她如今的狼狈模样一般。 顾妍不着痕迹地扫过庄宜穗一眼,心中些许无奈,她抬手抵了抵鼻尖,似有些不舒服的模样。 氿雅端着茶水进来,她是知晓自家主子和顾妍不对付的,将茶水递给主子后,就斜眼觑了眼顾妍,见她那作态,当下嘀咕着说:“听说郭城灾情还未结束,顾姑娘这……莫不染到什么了吧……” 她话音吐着一股担忧和嫌弃,看似轻声嘀咕,却叫顾妍听得清清楚楚。 顾妍动作僵在原处。 庄宜穗佯瞪了一眼氿雅,怒道:“闭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要本妃教你吗?” 这句训斥,几分真情几分假意,顾妍甚至不用去看,就可猜得到。 氿雅脸上有几分不平,似要开口说些什么,却陡然被外间传来的一句话打断:“依妾身看,王妃身边的奴才的确该好好教导一番了。” 室内众人脸色一变,庄宜穗眉眼的不好意思以及浅笑皆数淡了下来。 只有顾妍听到熟悉的声音,眸子稍亮,回头看去。 就见帘子被掀开,周韫被几个婢女扶着,不紧不慢地走进来,架子端得比谁都大,她斜眸,冷扫过氿雅:“狗奴才,若那舌根子无用,不如拔了去。” 氿雅倏地想起那日被割了舌头的青灵,狠狠地打了个冷颤,半晌,她才堪堪大着胆子回了一句:“奴、奴婢也是担心顾姑娘会惊到侧妃腹中的胎儿……” 周韫不耐地打断她的话,眸眼皆凉: “本妃的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奴才多嘴了!” 第86章 重逢 连声通报都没有,就让周韫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庄宜穗觑了一眼顾妍顾妍虽是垂着眸子尽守规矩的模样,但庄宜穗依旧觉得颜面尽失。 她和顾妍,自幼就不甚对付。 两人家世相仿,都是世家贵女,又都得才女之称,曾经顾氏夫妇还在时,顾妍总压着她一头,如今,她方才能看着顾妍在她面前低眉顺眼的模样。 周韫这一来,就将这种现象全然打破了。 庄宜穗捏紧了椅柄,拧眉冷眉看向周韫: “放肆!” 一个侧妃在正院中大放厥词,的确有些没有规矩。 往日周韫再张狂,也都是挑着傅昀在时,在正院请安时,周韫虽算不得太恭敬,却也不会张扬肆意。 可谓是将欺软怕硬、狐假虎威二词演绎得淋漓尽致。 庄宜穗没成想,她会直接闯进来。 想至此,她不由得又看了眼顾妍,素来如此,周韫总这般在乎顾妍。 顾妍也一般,选秀时,竟肯为了周韫背锅出宫。 再思及顾妍如今落魄的模样,庄宜穗眸子中闪过一丝嘲讽和莫名的情绪。 听了庄宜穗一声训斥,氿雅才缓了过来,退后一步,躲在了庄宜穗身后。 庄宜穗不着痕迹地凉觑了她一眼。 没用的东西。 氿雅瑟瑟地垂了垂头,缩了缩脖子,心中苦不堪言。 周韫抽回被时秋扶着的手,搭在腰肢后方,慢条斯理地朝前走了两步,她眸光悠悠地划过氿雅脸上,才轻嗤:“王妃姐姐言重了,妾身倒不知妾身究竟哪里放肆了?” 她挺着肚子上前,也没人敢拦她,恨不得离她远些才好。 庄宜穗视线落在她抵在腰肢后的手上,稍顿,才移开视线,冷声:“在本妃院中大呼小叫,就是侧妃的规矩?” 周韫轻甩了下手帕,装模作样地抵在唇边,她说:“妾身也是一时气急。” 傅昀早就免了她的行礼,她一直没行礼,庄宜穗也拿她没有半分办法,就听她不紧不慢的,甚至透着些怒意的话:“顾姐姐是妾身请来的客人,姐姐身边的奴才对其冷嘲热讽地言语挤兑,这是姐姐院中的待客之道?” “还是说,”周韫眉眼一寸一寸冷了下来:“姐姐身边的婢女这般不将妾身放在眼底?” 她往日怒极时,皆是显于脸上,如今只冷着眉,眸色浅凉,模样的确甚为唬人。 周韫话说得稍严重,本是心知肚明的事,若不挑拨尚好,一旦挑拨,皆闹得难堪。 庄宜穗堵着声,一字一句挤出话: “侧妃多心了。” 周韫不耐地打断她的话:“多未多心,姐姐心中自然清楚。” 说罢,她转身看向一直垂眸做不语状的顾妍,眸子尚亮,越发不耐留在正院,她稍斜眸:“妾身与顾姐姐尚有话说,不知姐姐可能放行了?” 周韫几乎是话赶话地说,没给庄宜穗插嘴的机会,她一口气堵在胸口,甚为憋屈,偏生说到了这里,庄宜穗还不能不放人,她扯了扯嘴角:“本妃和顾姑娘许久未见,本想叙叙旧,但既然妹妹这般着急,本妃也不做这恶人了。” 周韫敛下眸子中的轻讽。 叙旧? 她倒不知,庄宜穗和顾姐姐之间有何旧可叙? 周韫可对庄宜穗不敬,但顾妍却不可以,她恭敬地服了身:“既如此,臣女就不打扰王妃清净了。” 几乎是周韫和顾妍前脚刚走,后脚庄宜穗就站起身,氿雅猝不及防地,脸上狠狠一疼,遂后就是火辣辣地灼痛感。 她眸子一红,顿时跪在地上:“奴婢没用,请主子息怒!” 氿雅单手捂着脸,害怕地瑟缩着身子,自主子身子不好后,性情越发古怪,她本想刺顾妍一句叫主子高兴,谁想竟会弄巧成拙。 庄宜穗堵着的那口气,不得出气,她一手按着案桌,气得身子轻抖着。 半晌,她才咬牙平静下来: “去,请孟良娣来一趟。” 氿雅哭声一顿,瑟然抬头看向主子,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看见主子脸色,又忙忙咽了回去。 她赶紧爬起身,朝绥合院跑去。 另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