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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和师父一起来平城唱戏,后来给日本人做姨太太,现在日本人被赶出去了,又回来唱戏。 娄怀玉说不出来。 大家却好似在等着他继续说,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 娄怀玉憋着口气,电光火石间,只想得到一句,脱口而出:“娄离之明,被揭怀玉的娄怀玉。” 众人纷纷愣了一下,梁思博带头笑了,鼓掌道:“好名字,好名字。” 底下便也跟着稀稀拉拉地响起来掌声。 娄怀玉觉得这个艰难的自我介绍算是勉强度过,松了口气坐下来。 却不想,梁思博又道:“接下来,按照队里的老规矩,新成员都得亮相唱一句给大家听听,别说我这个门外汉,乱选人。” 娄怀玉心里一跳…从那天晚上的表演之后,他都一个多月没开过腔了。 “怎么样?”梁思博看看大家,“谁先来?” 梁思博话音刚落,周良就站起来了:“我。” 月余不见,娄怀玉不知道周良发生了什么,只感觉他整个人都挺拔了不少,和之前很不一样。 “我之前唱越剧的,”他说到这里,扭头看了看娄怀玉,“新歌剧唱了也才半个多月,不好,但我想唱给大家听听。” 话毕,没等所有人反应,周良已经唱起来:“北风吹,吹我庭前柏树枝。树坚不怕风吹动,节操棱棱还自持,冰霜历尽心不移。” 周良唱的完全是娄怀玉没有听过的东西,但他唱的很稳,很好,一句唱完,大家已经鼓起了掌。 胡海天也鼓掌,鼓完了,很快站起来道:“我唱的没人家好,很多年没唱了,也不讲究了,唱点还记得的吧。” 从后面胡海天的唱功来看,娄怀玉觉得他在谦虚。 娄怀玉虽然唱的是越剧,但在北方几年,也听了很多京戏的,觉得胡海天唱的气势足,声音稳,算很好的。 胡海天也得了鼓掌,坐下来笑问娄怀玉:“怎么样,没想到教官我唱戏也不错吧?” 娄怀玉点点头,实话道:“唱得好。” 梁思博已经在催他了:“娄怀玉,最后看你的了。” 娄怀玉只好期期艾艾站起来。 他是喜欢唱戏的,也喜欢登台表演,这个时候却莫名觉得紧张,清了两声嗓子,才开口唱了一句:“他不做铁骑刀枪把壮声涌,他不效缑山鹤唳空,他不逞高怀把风月弄,他却似儿女低语在小窗中。” 娄怀玉开始地没有铺垫,又只唱了一句便戛然而止,声音一停,整个房间的人都愣了。 娄怀玉一下子就有些忐忑,而下一刻,便听见第一声掌声是从身后传来的。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见时季昌鼓着掌走进来。 很快,大家的掌声都响起来了,梁思博夸道:“虽然听不懂,但我觉得唱得好,很好!” 时季昌在娄怀玉身边坐下来,填补了这一圈人圈最后一个空位。 娄怀玉一下就觉得不紧张了,他可能自己都没注意到,时季昌坐下后,娄怀玉迅速挪了一下凳子,远离了些胡海天,往时季昌那头靠了靠。 娄怀玉也没看到胡海天打量他凳子被时季昌看回去的暗自交锋。 娄怀玉只顾着靠近时季昌,轻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呀?” 时季昌笑了笑,也侧头,离他更近了,告诉他:“你介绍自己,娄离之明,被揭怀玉的时候。” 第26章 时季昌的声音很低,有点哑,他很少距离娄怀玉这么近讲话,洒出来的气体全落在娄怀玉耳尖上。 娄怀玉一下人就热了。 “那你怎么不早点进来…”娄怀玉有点磕巴。 时季昌故意道:“我怕我一进来你紧张了,唱不好。” 时季昌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是开玩笑的,娄怀玉却没有反驳他。 娄怀玉确实是会因为边上坐着个时季昌变得更紧张,因为会想唱的更好一些,不辜负他那天的夸奖。 这天,时季昌难得清闲一点。 陪着娄怀玉开完会,还一起吃了晚饭。 一行人一起往食堂走,打了饭菜,依次落座,堪堪坐满厨房前长桌的一半。 娄怀玉吃得少,厨师大哥舀菜又舀地豪爽,他便每次都只点一道菜,因此挑了很久。 等娄怀拿着个馒头和红烧茄子走过去,整整齐齐的半边桌面刚好剩下胡海天和时季昌的边上有空位。 娄怀玉也没多想,端着去时季昌边上坐下了,坐下时好像听见时季昌带着笑意的一声咳嗽。 因为咳嗽的声音听着实在有点怪异,因此娄怀玉还抬眼看了看。 时季昌的表情却不像笑过的样子,看他只有一道菜,还皱了皱眉:“怎么只吃这么点。” 娄怀玉就这菜啃了一口馒头,才慢吞吞地把之前在牛头山第一次吃大锅饭饭,打两个菜大半没吃完被大家集体瞩目的事。 “兰儿当时有点生气,和我说,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吃不到一口饭,在这个冬天饿死。” 娄怀玉说着垂了垂眼睛:“我之前不懂,没人和我说这些。” 时季昌安静下来。 一时间,这个桌面的角落只剩下筷子碰到碗沿细小的敲打声。 过来一会儿,等娄怀玉吃到只剩下半个馒头了,时季昌才开口。 他叫了一声:“娄怀玉。” “这不是你的错,”时季昌说,“他们饿死,不是你的错。” 娄怀玉愣了一下,抬头看人。 时季昌吃饭比他快的多,这时候已经迅速解决,碗和盘子都干干净净。 时季昌认真地看着他。 “你不需要为这些事感到愧疚,因为不是你的错。” 娄怀玉忽而又想到了那天被拖出去的许翠娥,娄怀玉一点也不喜欢许翠娥,但夜深人静的时候,总能记得她凄惨绝望的叫声。 他没对别人说过,但内心却有种很难抹去的愧疚感,对许翠娥也是,对今天看见的周良,也有一些。 “是这样吗?”娄怀玉轻声反问。 得到了时季昌停在他头顶揉搓的大手。 “是这样,”时季昌说的笃定,很快大手又落下来,掐了掐他的脸,“而且,虽然节约粮食粮食是美德,还是希望不那么节约,也不用愧疚的那天早点到来。” 娄怀玉后面的话没有太听懂,他只知道时季昌说的话很温柔,动作也温柔,掐他的脸不像掐,像用食指和大拇指轻轻地揉。 娄怀玉一开始还觉得习惯了,可他实在揉的太久了,又想起对面还坐着个胡海天一览无余,一下子就不好意思起来,往后躲了躲,脸也红起来。 娄怀玉又觉得脸红这件事本身就很丢人,抬头偷偷看胡海天好像看着别处没瞧见,立刻低头大口塞完了馒头,拉着时季昌跑了。 之后的日子,娄怀玉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