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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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闻景睡得并不好,由于酒醉,前半夜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吐了一次。路堃在厕所给她冲洗身体,等到那股难闻的冲鼻味道减淡,才被抱回到被窝。浑身乏力的她以为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却在下半夜做起梦来。 梦中她坐在空旷的房间中,周遭皆是封闭漆黑的一片。闻景想要站起身,发现自己被绳索捆住,动弹不得。她感觉自己被魇住,清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但无论如何都逃离不了怪圈。 房间虽然很大,其实并不寒冷,一开始会觉得温暖舒适,时间久了气温有升高的倾向,到最后闻景热的口干舌燥,手心中冷涔涔,粘腻不已。 到后来,关于这个梦魇的记忆就很模糊了,只依稀记得有人给房间里送饭、甚至送衣服,却一直没松开身上的绳索,周围始终光线暗淡。 早上七点,闻景短暂的醒过一会儿。感受到手被人紧紧握住,她动了动也没有挣脱。回头看去,是路堃和她紧贴着,整个脸埋在她的后脖颈位置,一呼一吸间热气喷薄在皮肤上。 他双眼紧闭,还没有醒来。 家里的供暖很足,经过一晚上,闻景感觉出了一层密密的汗,怎么躺都不舒服。她想起身去冲个澡,手却被路堃牢牢拽着。 “再睡会儿。”他被吵醒,嗓音还带着早起的喑哑低沉。 松开她柔软的手,大手灵活的从衣衫下钻进去,袭上圆润的胸脯,握了一把软肉。 闻景轻哼一声:“干嘛呀,大清早的!” 路堃不理她,捏着胸乳暗自用劲,揉弄两下,感到乳头被摩擦挺起,抵着掌心。 昨晚第一次射精后,又来了一次女上位,闻景本就疲惫的身体,上下没动几下就哼哼唧唧的喊累,说什么也不肯继续。路堃正在舒爽的劲儿头上,只好自己挺腰向上插弄,捣的她到后来放肆的叫唤着,一会儿哭着说“不要”,一会儿又求着他继续。 喝醉的闻景水多的吓人,随着没一下抽插都能带出水液,喷在床单上,染深了一片暗色,两人的大腿上都是淋漓又粘腻的水渍。 其实关于昨晚的放纵印象不深了,只是潜意识放开了自我,彼此做的都很尽兴,隐隐能回忆起一点余味儿。 这时候路堃没有精力再来一发了,他闭着眼试图用睡眠压抑下身又抬头跃跃欲试的阴茎。 今天天气极差,云层压的很低,黑压压的一片,寒风呼号,一下下拍打着窗户,发出猎猎声响。 闻景窝在路堃怀中,感受身前的温暖,耳边的嘈杂声音都变成伴奏的温柔催眠曲,她又沉入了睡眠中。 * “砰!” 再次醒来,是被巨大的声音惊醒的。闻景睁开眼后心先是慌了一刹那,然后慢慢稳下来,却依旧没有落回原地。 路堃不在旁边,但被褥还是热乎的,昭示着他刚出去没多久。门外非常安静,没有一丝声音,闻景叹口气,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 墙上指针走到“十”,发出长“嘀”报时声。 闻景把脸埋在被子里,想要翻身伸个懒腰。刚动了一下腿,就听到拍门声。 “闻景!” 她的身体在一瞬间僵住,感觉心脏重重跌回去,摔落在地上,甚至发出空旷回响。 闻妈妈的喊声一下不歇,同时继续敲门:“闻景,你赶紧给我出来!” 她的音调还是冷静的,只是冷静中透露着冷冽的严肃感。三下为一小节,维持这个节奏敲着,没有用很大的力气,然而闻景仿佛看到了房门震颤的假象。 大脑空荡了许久,等反应过来后,她迅速爬起来穿衣服。此时闻景没空想该怎么解释、怎么撒谎,因为她知道,一切都将无所遁形。 地板上散落着他和路堃的衣物,胸罩和内裤就那样堆在男人的裤子上面,使用后的避孕套在垃圾桶里,外包装被扔在床尾处。 房间处处是男人生活过的痕迹,都在昭告着她和另一个人的亲密同居生活。 闻景手忙脚乱的收拾,从地上捡起一堆东西,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越急越有流泪的冲动。 她很了解自己母亲。这份感情第一次被知晓被面对,就要面临未知的发难。 最终,这些东西被她一股脑塞进衣柜的最下面,掩盖在一件件大衣后面。虽然场面已经很难看,但她潜意识依然想粉饰太平。 “闻景,我再给你三分钟。”问闻妈妈在门的那一边冷静的下命令。 “阿姨,要不您先” “和你有关系吗?” 路堃的话语被堵回去,他不知道如何反驳,或者该以什么态度面对女朋友母亲的脾气。 闻景现在庆幸着,母亲给她留了一丝脸面,没有第一时间推门进来。此时的她像是严谨的一丝不苟的女领导,以沉默又严厉的态度下达命令。 她把床快速铺好,直起身用手背蹭干眼眶里蓄的泪,然后拉开了面前的门。 开始了开始了! 强制进入(1v1)和他分手 和他分手 闻妈妈就站在门后面,紧抿着嘴角,神色严肃。路堃落后了半步,在她的身后保持了一些距离。他只穿了一个裤衩,上身还裸着,面色虽然平淡,但眉头紧皱。 两个人都是尴尬而难堪的,闻妈妈反而算冷静的那一个。 闻景不敢直视母亲带有审视的眼光,视线模糊一片,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她不想哭,却始终鼻酸不已。 闻妈妈重重叹出一口气,扯着闻景的手腕把她推到旁边,径直进了房间。 她扭头打量四周。 窗帘还是紧闭的,光线极暗,被子掀开在一侧,堆起一个小山。梳妆台上是瓶瓶罐罐的女性护肤品,和旁边孤零零的刮胡刀紧挨着。明面上倒是没什么衣服,但屋里暧昧的氛围也不难猜测之前这里发生过什么。 一切同居的生活痕迹都暴露在光下,赤裸裸的没有一丝遮蔽。 “妈妈”闻景小声出口,伸手想要握母亲的手。 闻妈妈轻轻甩开,怒火显露在脸上:“你哭什么?” 愤恨如同滔天巨浪涌起,掀搅着平静的心,她甚至觉得眼光发热,怒火冲向大脑,使劲扇了闻景的肩膀一下,厉声道:“我问你哭什么?你有脸哭?” 骂声越难听,闻景的心越颤抖,她哽咽的说不出话。 直到手被身后的男人拽住,使劲握在手心。 “阿姨,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您被骂闻景了。”路堃也是头一次面对这场景,看着闻景的哭相心中俱是难受和自责。 她在他面前一直都是积极而阳光的,无论多大的困难都能笑着面对,从来没有哭成这样子。说到底,都是因他而起。 路堃向前一步,和闻景并肩,姿态恳求:“阿姨,我和闻景可能发展的有些快,但都是认真在一起的。您别怪她,之前提出要住一起的就是我。” “”闻景并没有出声,她不敢面对怒火中的母亲,从小对她的惧怕和尊敬在心里早已发展成潜意识。 “你一个大男人,住我们家?”闻妈妈虽然长得不高,但气势并不弱,看向路堃的眼光中充斥着不屑和恼怒。 这个问堵的路堃哑口无言,甚至让他觉得面上都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除了难堪还有无地自容。 他和闻景同居,住的是闻景家,这确实是事实。即使中间有很多弯弯绕绕,比如其他花销是路堃在付,比如两个人是很平等的恋爱,但其种种,却很难开口解释清楚。 “不是这样的”闻景哭的太厉害,说话有些喘,听到这样的质问终于忍不住开口:“妈妈,不是你说的这样” 她死死攥紧路堃的手,以此为力量。两人的手都是冰凉凉的,有些冷汗,谁也捂热不了谁。 闻妈妈深吸一口气,感觉气的头脑有些嗡鸣。她盯着路堃,手指着门外:“你出去,我要单独和我女儿说话。” 她想要保持最大的教养,以免对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恶语相向。 路堃静了一瞬,然后在旁边柜子中扯了一件T恤套上,沉默的走出去,还将房门带上。 闻景回头看他,而他并没有看向闻景。 她和母亲站在房间中央,彼此沉默,一时之间除了外面隐约街上隐约的喧闹声什么也听不见,针落可闻。 “坐下,把你这点烂事都告诉我。”闻妈妈本想坐在床边,一看到凌乱的床褥又怒从心起,只好走到化妆台旁椅子上坐下来。 闻景坐在床沿,两手交握,相互扣弄着,局促之感顿生。 “行了,你自己说吧!”闻妈妈皱着眉头,语气不耐:“你从小到大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要自爱,女生要自爱!那些年纪轻轻跟人家上床怀孕的例子,我举的少吗?” 她头埋的低抵的,看不清神色,只有使劲抓着睡裙的手指暴露了内心的不堪和羞耻。 “你爸走的早,你的一言一行还代表着我们两个!”她话音一转,又数落到:“撒谎、未婚同居,我是这么教你的吗?你小时候很乖的,怎么现在变成这样,是不是那男的跟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甜言蜜语的哄骗你?” 闻妈妈的话如连珠炮般从嘴里蹦出来,越说越激动,话语也变得难听。 闻景内心委屈,她不懂自己就是谈了个恋爱,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怒火。 “你别骗我,别当我傻的!他还住我们家,难不成是什么小白脸?” 委屈和不甘在内心集聚,慢慢的膨胀,最终被这一句话点燃。 “妈!你能不能别说了?”闻景扬声喊出来,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发抖,眼前被泪水浸的迷蒙一片。 她咽了咽口水,压下去涌上来的酸:“你这样子我怎么敢说?我都工作了,谈个恋爱为什么还要被你骂?” 此时闻景的任何一句反驳都可能变成助燃物,再度点燃闻妈妈的怒气。 “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她手指着闻景,恨恨的说着:“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不听话,谁把你拉扯大的?我都白对你好了是吧!那个男的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你跟你妈这个态度?” 闻妈妈在单位里干了半辈子也是个小科长,一直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对下属下达命令,对闻景也不自觉拿出了盛气凌人的态度。 闻景用手背拼命抹着泪,脸上的水渍干涸后又被新的泪水打湿,她眼眶通红一片,双眼皮也肿的褶皱都快看不见。 “我”她吸了一下鼻子:“我做什么都要你来决定、你来同意,上学的时候连交的朋友学习不好都要管!” “毕业、毕业之前你从来不让我跟男生玩,不让我谈恋爱,我都听了的”闻景哽咽的说不下去,停顿了两次才又开口:“一毕业就勒令我找男朋友,恨不得我立刻完成婚姻大事,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闻妈妈还想开口反驳,却被闻景的话堵住了。 闻景白眼仁红彤彤的,她紧盯着闻妈妈:“我不想相亲,不想跟只见了几面就跟我说话暧昧的人在一起!” “还有,我不知道你和我爸爸是怎么相处、怎么在一起的,以前你也从不让我看关于爱情的漫画、电视剧,每次你都会说耽误学习!”她停顿住,过了一会儿才缓慢又沉声说:“我甚至、甚至不知道怎么谈恋爱,怎么爱别人” 到最后,她已经没办法开口指责,也没办法诉说自己的委屈,闻景哭的眼泪鼻涕直流,想是要把这么多年的不忿全都一股脑倒出来。 闻妈妈罕见的没说话,闻景也累了,空气又开始流动沉默。 屋外的路堃坐在沙发上,隔音不好,他能清楚的听到屋里的谈话声,甚至可以感同身受闻景的痛苦。路堃不知道如何排解,只好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他不敢抽,怕被闻景妈妈看到,本来就不好的印象会更加雪上加霜。 许久,闻妈妈才开口:“行,你说的这些,我都道歉,是我忽视了你的想法。” 她抬手想要握闻景的手,却在快碰到的一刻停下,又缩回去。 “我也是第一次当妈,你爸走了之后,我很害怕。”她呼出一口气,眼里有泪光:“我很怕一个人教不好你,怕你走上歪路,我拉不回来你” 闻景快速的摇头:“没有、真的没有” 闻妈妈停了一会,安顿好了激动的情绪,又恢复了冷漠平静的模样,她抽了两张纸递给闻景,又肃着脸开口:“前几天跟安莱打电话,她说漏了,这男的什么情况我都知道了。” 闻景有些急了,她着急的开口辩解:“不是,他现在” “你听我一句劝,和他分手,妈妈不会害你的。” 解决了一下母女的远古积怨大概没有写过妈妈不准女儿同居这个事吧,我这个搞得真像家庭伦理大戏啊! 强制进入(1v1)缓和 缓和 闻景低头啜泣着,没说话,闻妈妈也没开口逼她。时间不知不觉走到十二点,屋内屋外皆是寂静。 “分手是不可能的。”沉默一会儿,闻景抬头直视她,说话时还有些鼻音:“我们恋爱谈的好好的,他对我也很好,为什么要分手?” “如果说只是因为经济问题,那你可以放心,他早就辞职了,现在有自己的事业,我们都在努力。”闻景拽着闻妈妈的手,因为紧张攥的紧紧的:“他真的很好,各方面都很合适。我知道你担心房子、车子。妈妈你放心,如果我们两个走下去,我会跟他认真商量这个问题,不会让你担心。” 逐渐的,闻景情绪不再激动,可以冷静下来跟闻妈妈谈和。她深知母亲在忧虑什么,也知道她向来吃软不吃硬,只好放软声音,打算一步步的攻克。 闻妈妈抬手晃了两下,打断闻景的话,她不耐的开口:“好了,你别再说了。你俩在一起才多久?第一次谈恋爱,我看你被冲昏头脑了。” 闻景咬住下唇,牙齿在上面磕出浅色印记,她没说话,以沉默的态度来反驳母亲的话语。 气氛一度僵持起来。闻景的性格随了父亲,平常很好说话,但在大事上很倔强,总是一条路走到黑。 “我先带你认识一下他,你一定会喜欢。” 闻妈妈的手交握在一起,放在膝盖上,闻景的手附上去,想要拽着她起来,又被拦住。 “不了。”她像是无可奈何的向闻景妥协了,继而叹口气:“我还没有同意你们,以后再说。” 有这句话,也算是成功了一半,闻景的心暂时落下了。 “我今天是来接你回家的,都快过年了,给你打电话就说忙,我如果不来,你还想瞒我多久?” “我没有,本来就打算过年回去告诉你,这些电话根本讲不清楚。”闻景皱着眉反驳。 闻妈妈轻拍了她的肩膀一下,佯怒道:“行!我说一句话,你后面有十句话在等着,就知道反驳我。” 事情到这里就算基本告一段落了,两人都平息了激烈的情绪,试图理解对方的话,气氛变得温和起来。 “去收拾衣服,跟我回家过年!”闻妈妈催促着闻景。 “我”她还想再争取一天半天跟路堃说些话,却被拦住。 “快点去!都冷静一下,有什么话不能年后回来再说?你俩感情不差这一天半天吧?” 闻景知道母亲依旧认为她被爱情冲昏头,以为她是冲动,就等着假期在苦口婆心的做她的思想工作。 然而她真正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感情的事是不能被左右,也不能轻易妥协的。 * 假期前后算起来大概有十天,闻景只收拾了几件衣服,她偷偷打好主意要早几日回虹城,也没有多带什么行李。 闻妈妈在一旁看手机,见她整理好后就推开房门。 路堃此时两手交握,两肘撑在膝盖上,腿向外打开,嘴中还咬着一根烟,不知道凝神在想些什么。 听到门响,他快速把烟抽出来,站起身向房门口看去。见到闻景手中拉着行李箱,他动作一顿,嘴唇抿起来。 闻景没等路堃开口,自己先解释:“正好快过年了,我和我妈回家过年。”她对着他笑笑:“我们年后再见。” 路堃咽下还没出口的疑问,心在这一刻回到远处,本来陡然升起的巨大恐慌又飘飘忽忽的消散了,他一阵心悸。 闻景的眼睛已经肿起,双眼皮看不太出来,但她的眼神里依然有光,细细碎碎的动人又明亮。 她是笑着的,嘴角上扬,笑容看起来像是刚才没有闹剧发生过。 路堃低声答:“好,那年后见。”他局促的对着两人也笑了一下:“阿姨我送您吧。” 闻妈妈的眼睛在两人中瞥过,紧接着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一样,目视前方的走了过去,没有搭理路堃的示好。 闻景跟在她的身后,行李箱的轮子在地上划过,发出很轻的响声。她从路堃的身边蹭过去,伸出空着的那只手,很快的握了他一下。 男人坚硬的指节在手掌中硌着,才有真实而盈满的力量。路堃反手抓住她,大拇指在虎口处磨蹭一下,轻柔的,快速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