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卡尔

    唔！贝拉被骨鞭抽倒在地。

    你知道你今天的举动有多愚蠢吗？看起来美丽又惊悚的，由人骨雕刻而成的精致鞋跟，轻柔地碾着他的小腿。

    贝拉倒在地上，沉默不语，眼底一片隐忍的冰冷。

    你已经不是人类了，他们只是你的食物而已。难道你对之前吃过的猪肉也产生过怜悯之情？凯特伯爵话露讽刺，知道我为什么不把你做成人偶吗？你可要好好感谢你这张脸，我暂时还不舍得，毕竟生动的娃娃才有趣~

    凯特脚底并未用力，贝拉却感受到小腿骨尖锐的痛苦，这完全得益于凯特的异能，她能自由控制人体内的任意一块骨骼。不得不承认，这样怪异的能力恰好满足了凯特残忍且病态的嗜好，也是为什么凯特身旁有那么多没有个人意识，却能自由行动的美丽的女孩的原因，或者该叫她们人偶。

    凯特陡然提高的语调拉回了贝拉的注意力：你说是吗？我的贝拉。

    是。

    凯特满意了，警告的嗓音都变得甜腻：知道就好，再有下次，我可不轻饶你~她拢拢丝毫未乱的发丝，觉得宠物已经听话了，便不再逗留。

    凯特走后，贝拉缓缓坐起，从领口里抽出一条项链，又紧紧捂在胸口，她低声呢喃着什么，可惜但也庆幸，谁都未能知晓。

    ***

    卡尔被限制自由后，实在憋得发慌，整天在城堡里兜兜转转。

    你随便逛可以，只要别惹到其他伯爵，我不管你。但是顶楼那层，是尼特霍格的地盘。你这双腿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不该去的别去，不该好奇的别好奇。一日，坦克德搂着新晋小情人坏笑着提醒他。也许是有美女相陪，他心情还算不错，口气比起平时可以称之为温柔。但是卡尔一点都不稀罕这种由来的温柔。

    不知从何起，他对这种身材扭得像蛇，声音嗲得要滴水的母的生不出半点好感。坦克德风流成性，除了那几个不好惹的角色，其他但凡有些姿色的魃跟他或多或少都要扯上点关系。他真搞不明白，这种软绵绵生物到底有什么好的？尤其是坦克德看上的！眼光真差！

    卡尔恶狠狠地瞪着娇媚地倚在坦克德壮硕胸肌上的女人。

    妈的死女人人丑就算了，脖子断了还是脊椎错位了？要扭成那个骚样吗？胸肌好靠吗？硌不死你！

    看见坦克德边上这些女人就觉得心烦碍眼。难道是对坦克德痛恨到连他身边的人都看不惯了？

    他嘴上应承着坚决不会傻啦吧唧地去闯禁地，心里却在冷笑，他可没说不把这个女人怎么样哦~嘻嘻。

    正娇媚地倚靠在坦克德胸口的小情人突然感到一阵凉意。

    第二天，城堡里的某一间房间内传来坦克德暴怒的吼叫声：卡尔！！你给我滚过来！！

    尽管卡尔偷偷弄死那个小情人后在城堡中找了一处躲了起来，还是很快被一早上起来本来打算去小情人房间找人温存却发现人已经死透了而暴怒的坦克德逮住了。

    哈哈啊卡尔痛苦地喘息着。操，这老男人还真下的去手，自己的一条腿都给掰断了

    我不是说了吗？坦克德交叉着手笔直地站着。

    呼不就一个女人吗？有那么重要？即使动弹不得，卡尔心中还是不屑地嘲讽。

    你再惹怒我一次，我就把你喂狗。坦克德脚边几条哈喇子直流的魃犬焦躁地走来走去，似乎在期待主人一声令下好上去撕咬猎物，你以为我说着玩儿的？

    卡尔有些忌惮地盯着这几条魃犬，要是它们真扑上来，保不准坦克德真会任由它们撕烂自己。

    坦克德似是印证了他的想法，他指指地上的卡尔：宝贝儿们，那里有块肉，味道好得很，赏给你们了。

    这声宝贝儿当然不是叫的卡尔，魃犬听到准许，兴奋地嗷呜直叫，得了狂犬病一样冲了上去。

    哇啊！！滚开！！别咬我！！操操操痛死了！滚开啊！！！坦克德让你的狗崽子松口啊！！一个女人你至于吗？！我可是你儿子啊！不是你造出来的我吗？！不出几秒卡尔就几乎全身是血，看起来十分骇人，他只能用还没断的那条腿踢踹这些魃犬，平时装出来的那点儿敬意这时也都无迹可寻。

    坦克德原本看玩笑般的眼神却严肃起来，卡尔，你给我听好了，造就你的人，永远都是你自己。

    四十多年前，公元3118年，日夜运转、工人们黑白颠倒工作的帕骚工厂突然闯进两个怪物，正是应尼特霍格大人要求，在寻找优秀子嗣而扩大阵营的坦克德和尼德兰两个伯爵。两人屠杀了整片工厂，都没有找到符合要求的人类，本就暴躁难搞的坦克德忍不住骂了起来：什么破厂？乌烟瘴气一个个病鬼似的！白来了！

    尼德兰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冷冷淡淡的，这种日复一日把工人当机器压榨的工厂就算有好苗子也早被巨大的工作量给压垮了。她没有理会坦克德此时的抱怨，而是走到一个隐蔽的类似储物间的地方，她伸手阻止坦克德有继续下去倾向的絮絮叨叨。坦克德狐疑地看她，也走了过去。

    四周安静下来之后，竟然能听见压抑的呜咽声，显然是为了不被发现而捂住嘴巴，却还是让声音泄露出来了，因为陡然安静下来的环境更觉害怕，呜咽声忽高忽低的。

    两人互对了眼色，坦克德后退一步，尼德兰指间微动，一股看不见的气流瞬间将封闭的门划开一个大口。

    坦克德对着大开的储物间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竟然有帮小兔崽子！一眼望去小小的空间里竟然挤着二十多个脸上沾满污渍满脸惊恐的小孩儿，听到口哨声更是受惊地紧紧挨在一起，几个胆子小的已经忍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坦克德受不了小孩子的吵闹，索性上前一步将破损的铁门一下子拽下来扔在一旁，大吼道：吵什么吵？！不想死都给我滚出来！

    小孩们像受惊的兔子，瞪着滚圆的眼睛期期艾艾地望着他，最终还是不敢忤逆，从最靠近门（当然原本有门的位置现在已经没有了）的小孩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小心翼翼地爬出来。

    坦克德不可思议地看着全过程，到最后一个小孩子出来，面前的空间竟然满满当当站了三十多个！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塞进去的。小孩个个穿着工作服，想必是这个黑工厂还干着奴役童工的勾当。他们身上脏乱不堪，小脸黑漆漆的谁都认不出谁，唯一能分辨他们的估计只有个头和隐约看出颜色的头发了。

    坦克德大概扫了一眼这群营养不良的小豆芽菜，只觉得质量肯定没有刚才杀光了的那群大豆芽菜强：啧，真是让老子不爽。

    小豆芽菜们一听这话更是大气不敢出，个个缩头缩脑只想存在感为零。

    都杀了吧。尼德兰冷冷道。比起一身狰狞肌肉面露凶相的大老爷们坦克德，冷艳的女伯爵尼德兰显然获得也许能善良的期望值更高。只是小孩们没想到这位女怪物说的话比前者更冷血更残酷，他们眼神空洞地望着尼德兰举起的手，一脸灰白，似乎已经接受了现实。

    等等。坦克德挡住尼德兰即将发动攻击的手指，朝她做了一个邪恶的笑脸，我突然想到一个好玩的。

    尼德兰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显然对坦克德的玩法毫无兴趣，只是还是将手放下了。

    接下来，只有一个人能活下。这个人将成为我的孩子，我会把你变成魃。

    三代魃可以进化出任何一种异能，能力是你们无法想象的。

    想要跟我们走的家伙，就要证明你有那个魄力。杀了其他所有人，就证明你有这种魄力。

    好了，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接下来便是孩子们之间的修罗场

    嘿！使劲点！那只小黑猫！坦克德蹲在一旁看着这场孩子间的杀戮角逐，甚至给自己看好的小孩加油打气，仿佛只是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赛场竞技。可是毕竟只是一群小孩，杀人没有任何经验，只会动用手脚和牙齿。不知是不幸中的幸运，还是幸运中的不幸，小小年纪的他们，被关押在这里的他们，早已见证了现实的残酷与黑暗，他们深刻懂得活下来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所以他们远比同龄的其他孩子更能接受现实，更能在绝境中下得了狠心。昔日的伙伴一个一个被自己亲手送离这个世界，但是他们落下的拳脚不能停下

    坦克德渐渐咧开嘴角，似乎对这场游戏十分满意。

    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终于，证明自己有这种魄力的孩子，诞生了。他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脸上和身上还溅有同伴的鲜血，这样的情况下，他竟然还能转头狠狠瞪着坦克德他们，好像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和自豪。

    坦克德抬眼看了一下他的头发，撇撇嘴：唉，可是我喜欢的是黑色啊。灰色病恹恹的。

    小孩意识到他在吐槽自己的发色，凶狠的表情变得尴尬又羞恼，浑身都在颤抖。

    一旁安静旁观的尼德兰终于开口了：不满意就杀了。

    诶别别别！你怎么比我还着急？坦克德急忙拦住她，   我可是信守承诺的，他是要成为我儿子的人，怎么能说杀就杀？是吧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平静了一下气息，冷冷答道：卡尔。

    行吧卡尔，记住，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坦克德伯爵的儿子了，跟我回去后，我会依照承诺让你重生的。毕竟是自己第一个子嗣，坦克德心中出现了一丝成为魃之后就鲜少出现的难言的触动，他抬起胳膊，不算轻柔地拍了拍卡尔的脏兮兮的脑袋。

    卡尔记得，这是坦克德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摸他的头，自己之后不管是乖乖听话，还是故意捣蛋想引起他的注意，坦克德都再也没有对他的脑袋起过除了气到砍下来的其他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