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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老三就同意要钱不要房子,她还当老三是想开了跟她一条心,没曾想这倔毛驴还憋着劲儿要压过家里他二哥一头。 她才不爱整这个早点摊呢,榆树沟就要拆迁了,有拆迁那钱天天不用干活不好吗? 苗老师不知道老三两口子因为拆迁吵架,他这会正教训儿子呢! “整啥歪门邪道?拆迁到时候是按院子、按房子补偿的,那临时盖的铁皮房子跟纸似的,你当人家拆迁的人傻,看不出来?再说,那不是弄虚作假吗?咱家不搞这一套!” 拆迁是按照房子大小算,老苗家新盖的房子,院子又大,还有猪棚鸡棚,到时候拆迁也不能少分。 苗老师想好了,院子的部分就平分,房子就谁的房子钱给谁。 “就是,大哥,这八字还没一撇的功夫呢,谁知道拆迁是啥时候的事儿?你现在整这些树苗,栽下去一根也活不了!” 虽然跟苗老大说八字还没有一撇,但是私下里头,苗老师跟赵香云却有点发愁。 “这榆树沟住一辈子了……不能真拆迁吧?” 年轻人们没有那么重的乡土情怀,但是老年人就不一样了,就算是拆迁有钱拿,可是这住了一辈子的老院子,那才是家啊。 赵香云也叹口气:“谁说不是呢,听说那个啥钼矿值钱得很,咱这煤矿都快给采完了,矿上肯定要搞的。住了一辈子的老院子了,前头那院墙还是当初咱俩自个儿搬石头垒的呢,这要是拆迁了……上哪住去?” “城里头那都是水泥地,想吐口痰都找不着地方……” 苗老师乐:“你跟我之前,你家不都是城里头么?刚嫁过来时候你还嫌弃咱家旱厕呢……现在又不想住楼房了?” “那都赶上是上辈子的事儿了,”赵香云这会儿回忆起来,已经想不起娘家是啥样的了,只记得家里头有花园有小楼,她爷爷天天趴床上抽大烟,一股子甜腻腻的味道,“我搁家里头出来的时候,还没文ge呢,也不知道我家那边啥情况……” 苗老师安慰起老伴来:“没事,咱那时候不托人打听了么?也不是哪都整那么严的,你家就抄点家伙事儿走,人都没事。以前问你想不想回去看看,你都说不想见家里人,这会儿咋突然惦记上了呢?” 赵香云没吱声,她感觉着老伴儿小心翼翼地给她掖了一圈被子:“睡吧,眼瞅着要过年了,拆迁这是好事儿。到时候咱手里头有两个钱,我陪你回娘家看看。” 大人们又是欢喜又是愁,可是在小孩子们的心里头,拆迁不拆迁的并没什么影响。 这个假期里,妙妙格外地黏丹丹姐姐。妈妈说了,大爷家里要分房了,到时候就戴着丹丹姐和苗星俊一起搬走了,到那时候就不能天天见了。 丹丹安慰妙妙:“没事儿!到时候姐礼拜天还回来看你。” 妙妙现在可不是一哄就高兴的小孩子了,她懂事得很呢!礼拜天回来看自己,可是礼拜一到礼拜六都看不见了,她平时跟丹丹姐和小姑姑住一个屋,现在丹丹姐要搬走了,小姑姑只有寒暑假才回来,她一个人睡一个屋多孤单啊。 她继续黏着丹丹。 这会儿放寒假了,妙妙毕竟才是小学二年级,寒假作业早就写完了。丹丹走到哪她跟到哪,一刻也不放松。 丹丹可有大事情要办呢! 她给妙妙开了电视看动画片,自己偷偷从屋子里出去,才走两步,衣服就叫妹妹拉住了。 妙妙大眼睛里头眼泪都快出来了! “丹丹姐,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玩了……” “没有,”丹丹正着急呢,她今天真的有一件很秘密的事情要办,这么想着,索性拉上妙妙,“行吧,那你跟我一起去!到那要听话!” 妙妙点头答应,跟在姐姐身后像做贼一样从老苗家院里头出去了。 丹丹还真的有件很重要的事情! 去年年末的时候,苗老大升职了,从原来的小技术员变成了技术科长,在厂子里头忙碌的时间也更长了。 丹丹自打升到初中,上学放学的路程远了,索性每天跟着苗老大一起坐通勤车,这年头领着孩子一起占公家便宜的人可不少。她每天放学都先到厂子里,然后跟爸爸一起坐通勤车回家。 一来二去,她就发现了个不得了的秘密——厂子里头有个女技工,总是跑过来跟她爸说话!丹丹还特地打听了,是个刚离婚的,今年三十一岁! 丹丹已经是大姑娘了,她同学早恋的可不少呢,这会儿有女孩子成天跟在她爸后头献殷勤,她哪能看不出来? 刚刚有个电话打到家里头,她听见电话里是那个女人的声音了! 妙妙跟着丹丹姐姐,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跟着苗老大一路到了村口,看见有个头发卷卷的小阿姨站在路灯底下等苗老大。 “别出声!” 丹丹把手指竖在嘴前面认真叮嘱妙妙:“咱俩绕到那头去!那头能听着!” 两人悄悄地绕到了墙后头,丹丹竖起耳朵听着一墙之隔的对话声。 “苗科长,谢谢你借我书……我就没看过这本书,那台机床的数据怎么也搞不懂。” “正常,学校的知识还是教条了一点儿。你回去把这本书的前五章看看,就能看明白了,后面的东西太深,暂时不用看。” 女技工也听说榆树沟村要拆迁的事儿了,她离婚有三年了,厂子里头对她有意思的也有几个,可都是大龄工人,又没文化又没工资的。 苗科长虽然已婚,但是她听厂子里头不少人说过,吴莉把苗科长可是管得死死的,身上一块钱都没有! 这男人要还是技工的时候,这么管着还行,现在当了科长了还这么惯着,那咋能不生嫌隙呢? “谢谢苗科长,”女技工左右看了看,觉着四下无人,从苗科长手里头接书的时候忍不住在他手心上挠了一把,“您这衣裳,哟……这都磨得这么旧了。” 苗老大从家里头出来的时候,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出来了,仔细一看,袖子都磨烂了,是平常干活时候穿的衣裳。 “您这都科长了,我嫂子也太不注意了些……”她声音更柔了,听得墙后面的丹丹恨不得拿砖头出来砸人,“我听说,嫂子平时管得可严了?” 女技工有八成把握,正准备接下来听苗老大抱怨家里媳妇呢!这男人呐,只要开一个抱怨的头,后面可就好勾搭了。 苗老大嘿嘿一乐,趁着旁边没人,掏出烟来点上了。 “我说小敏啊,你是不是也听说过厂子里头有人说我?说我这人好面子,傻大方,只要给够面子,啥忙都能帮,是不是?” 叫方敏的女技工没接这话,心里头有点慌。 “嘿,你当我自己不知道自个儿这毛病?我这脸皮薄,谁找我帮点忙干点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