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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穿着一身绛衣,头戴一顶斗笠,斗笠边沿缀着黑色的薄纱,瞧不见模样,那一段从薄纱中透出来的脖颈泛着病态的莹白。 少年见艄公迟迟不答,重复道:“船家,可否渡我们去藏霞山?” 艄公回过神来答道:“两位小哥,请上来罢。” 少年扶着那绛衣公子上了船,又将他安置好,才问道:“藏霞山可有什么不寻常的?” 那绛衣公子的行动颇为古怪,四肢僵硬,像是一具无意识的木偶一般。艄公心道:这少年怕是不寻常。他见识过形形色/色之人,也不发问。 少年觉察到艄公的视线,苦笑道:“他已是活死人了,我用尽法子也唤不醒他。” 艄公叹了口气,回道:“这藏霞山荒凉得很,前阵子据闻有猛兽出没,死了好几个人,死状可怖,把那亲眼所见的樵夫都吓得得了失心疯。” 少年听闻这等骇事,面色不变,扶了下要歪倒下去的绛衣公子,又将他的一双手腕子钳住,才道:“开船罢。” 艄公原以为自己讲了一通,少年便会转了心意,却未料到这少年却一点不怕,他犹豫了下还是出言劝道:“这位小公子,藏霞山还是不去为好,不如去边上的藏云山,景色也不比那藏霞山差。” 少年摇首道:“不,就去藏霞山。” 艄公不再劝,一撑竹竿,小船便离了岸。 这河水清澈见底,偶有一俩尾鱼窜出来,少年思及不知多少年前绛衣公子为他烤鱼吃,心里头不知怎地有些发苦。 他又取了帕子细细地为绛衣公子擦拭汗水,还未擦干净,他心底陡地升起一股怒气来,伸手一把捏住对方腰间的一处皮肉压低声音道:“你怎地还不醒,你身为上仙,哪里会这么容易就失了神志,你勿要作弄我。” 绛衣公子自是一言不发。 少年心中气闷,索性将帕子撕了。 在裂帛之声中,小船已漂到了河中央。 蓦地,那艄公将竹竿一丢,变了模样。 少年瞧他一脸狰狞之色,四肢肌肉发达,轻嗅了一下道:“那藏霞山中死了的那几个人可是你吃了?” 艄公朗声笑道:“味道柴了些,不如你细皮嫩肉。” 少年勾唇笑道:“你有甚么本事便亮出来罢。” 艄公也不客气,指甲爆长,冲着少年的面孔抓了过去。 少年不知为何动作一滞,利爪堪堪擦过面颊,却嵌入了肩头,一蓬血刷地窜了出来,全数落在绛衣公子身上。 绛衣公子却一点不动,少年盯着他沾了血的脖颈和手背,方要开口,那艄公又袭了过来,直抓少年咽喉。 少年哼了一声,几个跳跃之后,立在了船头。 艄公停在原地,用带着倒刺的舌头舔食着利爪上的残血,不过片刻,就舔了个干净,他仰首朝少年道:“这味道好得很,不如我杀了你慢慢享用罢。” 他话音落地,方要飞身去抓少年,身体却剧烈地颤抖起来,半晌后,他四肢肌肉暴涨,生生地将原本还算宽松的衣衫填了个严严实实。 少年并不关心艄公的异状,只死死地盯着绛衣公子。 绛衣公子无所凭仗已歪倒在船面上,黑色面纱垂在两侧,露出他的无一丝生气的面容来,脖颈上的血液衬得他愈发得苍白孱弱。 艄公觉着自己在经过这番变异后,浑身有使不完的气力,对着船头的少年又是一击。 少年依旧盯着绛衣公子,不避不让,须臾之后,便被艄公扣住了脖颈。 这少年既已是他囊中之物,艄公也不心急,出言道:“你不是凡人,你的血怪得很。” 少年不理会艄公,对绛衣公子轻笑道:“时绛,你还不肯醒么?你再不醒,我可就要被别人吃了去了,到时候,你瞧着我变作一堆白骨可不要后悔才好。” 时绛躺着,半点不动,只胸口因呼吸而起伏着。 艄公原本未使力,只贴着少年脖颈的肌肤,闻言,用了些气力,笑道:“你莫要忧心,待吃了你,就轮到他了,你可在奈何桥边等他。” 少年被掐着咽喉,登时呼吸困难,还是挣扎着挤出声音道:“时绛,你养了我这许多年,忍心瞧着我被杀么?” 说罢,两道清泪从他眼角落下,他如山水画一般的眉目,立刻覆上了一层雾气。 时绛一点都未入耳,仍是不言不动。 艄公余下的左手一动,生生地刺穿了少年的小腹,一时间,血流如注,血沿着船面往下流淌,不少蜿蜒着沾湿了时绛的鞋面。 这一下分明疼得很,少年也不呼痛,低首瞧了眼自己的伤处,反是笑了。 这一笑不知从何处染了媚色,极为勾人,哪里是一个少年该有的。 艄公被这一笑所惑,松了钳制住少年脖颈的右手,转而一把扯开少年的衣襟,笑道:“不如让老子享受一番罢,你也好多活个个把时辰。” 少年盯着已漫到时绛面颊的自己的血液,低喃道:“你当真不愿意醒来么?” 说话间,艄公伸手去解他的腰带,手指方碰到柔软的缎子,就齐齐地断了去,噼里啪啦地坠在了船面上。 艄公吃痛,连连后退,几乎要踩到时绛了,少年立在原地,俯身拾起那五根断指,把玩了几下之后,便摊开掌心,同时,不知从何处窜出一只厉鬼来,像吃竹笋一般,将断指一一吞食了。 少年厌恶地扫了眼掌心断指留下的血迹,用袖子擦了,才得空望了眼满脸惊恐的艄公,柔声道:“你在藏霞山中吃了几人?” 少年的语气分明柔软得能掐出水来,然而窜入艄公耳中,却催得他浑身皮肉都如同置身寒冬。 他颤声问道:“你是何人?” 少年一面伸手抚摸着厉鬼的头颅,一面又问道:“你在藏霞山中吃了几人?” 艄公后退一步,后脚跟撞到了时绛的小腿,他心生一计,俯下身,以利爪抵住时绛的咽喉威胁道:“你若是不放我性命,我就杀了他。” 少年冷笑一声:“他本就是活死人一个,死与活又有何区别。” 艄公还道少年痴恋这绛衣公子,以为自己寻了个好把柄,未料道少年竟不顾绛衣公子死活。 “既是如此。”艄公笑道,“我拉个垫背也是好的。” 他说完这话,利爪当即压了下去,直取时绛的心脏。 少年见状,面色刷白,他手指一动,那艄公的右掌即刻断裂开去,伤口齐整。 艄公痛极,伸出左手,又要一击,眨眼间,左掌亦断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