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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你来做什么?” 时绛转过身来,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掠到了他跟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萧漪吃了一惊,连声问道:“你果真是华严上仙么?却为何变成了这般模样。” 华严上仙有与天帝一战之力,天生仙骨,落地即功德圆满,被一众上仙迎回天庭,眼前的时绛法力却不知为何弱了这许多,连容貌也有些不同。 时绛笑道:“华严上仙乃是我的前世,我现下不过一介散仙罢了。” 萧漪点点头,时绛毕竟是点化他之人的现世,他不好再多问。 却听时绛道:“你还有数月就要历天劫,你照着我方才的法子修炼,应能躲过一劫,但重伤难免,你且去寻君汝,她定能救你一命。” 君汝是狐妖,医术高明,萧漪与其相识已有千年。 萧漪略略弯下身,道:“多谢。” 时绛低声道:“却未想,数千年前的一泼酒竟为阿青结下了这段孽缘,他对你执念已深,强迫于你,是他的不是……” “是我纵容的。”萧漪打断时绛,苦笑道,“我喜欢他,又恐自己命不久矣,不敢坦白。我同他之间,是我对他不起,我本应早些离开,却沉醉在他的身子和爱恋里。我不止一次想过,死在他身边也是好的……” 萧漪忆起方才时青那番话,续道:“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死在他身边,在渡过天劫之前亦不能表露半点心意,就让他当我对他半点情意也无才好。” 时绛轻拍了下萧漪的肩膀道:“你多保重。” 萧漪回了山中的住处,不食不眠地修炼。他住在一处竹屋内,外头是潺潺的流水,常有飞鸟掠过。 原本他只觉得自己寿命太长,望不到尽头,即使被告知将死于渡劫,也并不在意,但既有了时青,他便贪婪地想活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他偶尔会偷偷地回去瞧时青,时青愈发清瘦了,像是要随风而去一般。 距天劫还有月余时,他去了狐族,君汝听他说明来意,便颔首应承了。 天劫来时,萧漪正在屋内修炼,突地夜色被从四面八方透进来的光亮逼得消失殆尽,下一刻,天雷冲着他劈了下来,天雷还在半空,他所处的竹屋就被掀翻了去,又轰地燃了起来。 天雷逼到他头顶心时,他念了时绛教他的一句口诀,口诀一出天雷威力弱了一些,但还是劈地他喷出一口血来。 一道既落,又是一道,毫不留情地将他劈得几乎是体无完肤,起初他还勉力挺直着背脊盘腿而坐,天雷堪堪过半,他已不支歪倒在床上,气息奄奄地吸着气,血从他口中溢出,染湿了床铺,又一路蜿蜒到地面上。 他若是死了时青怕是会伤心的罢。 但,他若是死了,时青又如何会知晓? 萧漪闭着眼,迷迷糊糊地想着与时青的过往,脑中像是走马灯一般,末了,画面停留在他与时青道别那日,时青卑微地哀求着:“萧漪,萧漪,你摸摸我,你摸摸我。” 画面愈发鲜亮,垂首含泪的时青从画面中走了出来,伸手抚过他沾血的嘴角,眼泪“噼里啪啦”地打在他面上,哭道:“萧漪,萧漪,你别死。” 他伸手想抹去时青面上的泪痕,手却落了个空。 时青转而站在不远处含笑道:“萧漪,你不喜欢我是对的,像我这般污秽之人哪里值得你喜欢,我逼迫你留在我身边,我逼迫你同我交欢,你遇上我真真是你的不幸。” “不是的,不是的,时青……”他低吼着,勉力坐了起来,朝着时青伸出手去,一时不慎,竟从床上滚落下去,他半点不觉得疼,粗粗地喘着气,费了半天的力气,仍半点站立不起,索性以手指扣着地面,向前爬行着,嫣红色的血从他浑身上下数不尽的伤处窜了出来,热热闹闹地铺了一地。他的双臂痉挛了,十指也根根破开,离时青却还远着。 时青半点瞧不见他的情状,寂寥地笑道:“我之一生,别无所求,唯一所求,求而不得,萧漪,你是我的劫数……” 突地,时青又哭了起来,清泪流了半刻,变作了鲜血,染得一身藕色的缎子开出了数不尽的红花,他一面哭,一面道:“萧漪,是我对不住你,你不要怨恨我……” 萧漪心疼不已,扬手想去抓时青的衣角,但无论如何都抓不到,明明那块柔软的缎子近在手侧,却仿若远在天边。 这时,最后一道雷落了下来,萧漪的手终是不动了。 萧漪再醒来时,人在狐族,君汝在他身边照料。 君汝见他醒了,低声问道:“你感觉如何?” 萧漪点点头,又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君汝以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叹息道:“已有足足四十七日。” 四十七日,那次本应夺了他性命的天劫,已过了四十七日。 萧漪虚弱地笑道:“点化我之人曾说过我会死于这次天劫,我半点不在意,死了也就死了,却未料想,竟是没死成。” 君汝奇道:“萧漪,你若是不想活了,为何要来求我救你?” “我天劫前曾来求你救我性命么?”见君汝点了点头,萧漪疑惑道,“我为何要如此?” 君汝猜测萧漪或许在天劫下失了部分记忆,但现下萧漪还病着,她半点不提,将煎好的药喂萧漪喝了,又收拾了药碗才道:“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救活你的,你还未报答我,可莫要去想生生死死之事了。” 萧漪在狐族一住月余,一日夜里,却听到有人在抚琴。 琴声清澈灵动,但里头却又含着绵绵求而不得的哀愁,他循声而去,行至花园中,瞧见了抚琴之人,那人一身藕色的衣衫,眉目清丽,蹙着眉,脖颈稍稍仰着,露出白皙的喉结,手虽按在弦上,双目却放着空。 突地,那人也瞧见了萧漪,萧漪被那人一瞧,不知为何竟觉得心绪大乱,下意识地转身而去。 再见到抚琴之人,是用早膳之时。 萧漪问君汝:“是来了新的客人么?” 君汝点点头,指了指穿绛色衣衫的公子道:“这位是时绛时公子。” 时绛拍了拍坐在隔壁的抚琴之人的手背,向着萧漪伸出手,微笑道:“许久不见了。” 抚琴之人像是与时绛颇为亲密,萧漪不知怎地心里头有些吃味,问道:“这位公子,我与你应是初见罢?我们曾在何处见过么?” “那就失礼了。”时绛朝着萧漪袭了过来,直逼脖颈。 俩人过了几招,时绛看了眼抚琴之人道:“这是我胞弟时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