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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 短短片刻里,十余人的商队,已折损了两位。原本还企图抵死顽抗的其他行商见状,殊死一搏的勇气当即被吓没了多半,残存的小部分只够阵脚大乱的他们,纷纷大叫着跳进水里。 行商想寻觅一条生路,往河流对岸跑,却不曾料想河流里头居然也潜伏了食人花。 花冠鲜艳的食人花,嘴里含着半截人身,哗啦地从被鲜血染红的水里窜出来,惊起了一阵半丈的水花。 许长安猛地伸手捂住了嘴唇。 水里,岸上,树上……擅于伪装的食人花此时全大喇喇地现出了痕迹,犹如包饺子般严丝合缝地将商队围了起来。 “八、九、……十三、十四……” 借着枝桠与夜色的遮挡,藏于树后的许长安嘴唇嗡动,无声地数了数食人花的数量。 大大小小的食人花,超过了二十之数,几乎是阖家一府人的数目了。 在什么样的前提下,会阖府出动? 答案简直不言而喻。 这群来势汹汹的食人花,多半是来找商队寻仇的。 思及此,缺乏一战之力的许长安当机立断,决定回撤。 哪知正在他抬起脚,企图小心翼翼地往回退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了声音。 “长安你在干什么?” 被一泡尿憋醒的许道宣,迷迷糊糊地提上了裤子。他见到前方许长安的背影,自然而然地出声问道。 许长安蓦地扭过头,刚想示意许道宣噤声,却已迟了一步。 听见声音,一株色泽鲜艳无比的食人花,扭动花冠朝许长安的方向望了过来。 “快跑!” 望着飞奔而来的食人花,许长安拽起许道宣扭头就跑。 可惜越是慌乱,越是容易出错。 许道宣心慌意乱之下,不小心绊到了枯枝。 紧接着扑通一声,许长安发觉掌心一空。 追过来的食人花猛地跃了过来,半空中张开了充满粘液的花冠。 许长安睚眦欲裂,失声大喊:“道宣!” 但是预想中的,许道宣被吃掉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许道宣胸前挂着的小布包里头,一枚至始至终都没有反应的种子,这时候忽然顶开了绢布,顽强又强势地探出了两片嫩芽,丝毫不畏惧地挡在了许道宣面前。 两片还没指甲盖的纤细嫩芽,和一株狰狞凶神恶煞的食人花,隔空对峙住了。 与此同时,今夜还未出现过的滕初,突然自后方跑了过来,嘴里惊喜交加地喊着:“我的孩子!” 第53章 我离开后你发誓你会想我 几乎是在滕初如疾风般袭过来的瞬间,悬于许道宣头顶上方的食人花动了。 滴答黏液的花冠与茎叶一收, 食人花在空中变成了一个身材妙曼的女人。 “执、执灯?” 嗅到嫩芽身上的熟悉气息, 女人不敢相信地开口唤道。她翻身落地,迟疑地靠近了许道宣,似乎是想要摸一摸他胸前的嫩芽。 “他不是执灯, 他是如意!” 许道宣五指微微并拢,刚护着嫩芽倒退了两步, 便抵上了一双小腿。他顺势抬起头,看见不知道何时赶过来的许长安反手自眉间抽出了花剑。 忌惮于横在面前的墨紫色花剑, 女人缓缓停住了脚步。她目光紧锁嫩芽,嘴里却略有些茫然地重复道:“如意?” 正当口,鬼姑娘赶至, 她心情大起大伏之下,竟然忘了许道宣是怕鬼的, 因而直接跌跌撞撞地扑到了许道宣面前。 长长的舌头与惨白的脸晃近, 下一刻, 许道宣两眼一翻, 干脆利落地昏了过去,来了个十分及时的眼不见为净。 然而即便是昏了过去, 他五指依旧虚虚地搭在胸口,将方绽出新芽的如意结结实实地护住了。 滕初三番五次试图拨开许道宣的手指,却因为是鬼的缘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一次又一次地穿过许道宣衣袖。 “小公子……”毫无办法的滕初,哀哀地看向了许长安。 许长安单手持剑,戒备地盯着对面一丈远的女人,并不敢随便轻举妄动,唯有对滕初的的祈求视而不见。 “长安?” 正当三方人马互相僵持的时候,久久不见许长安回来的薛云深睡眼惺忪地找来了。 同时,女人的同伴亦到了。花冠颜色稍显暗淡的食人花恢复人形,变成位身材高挑的男人。他见女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便拔高嗓门唤了句“执盏”。 哪料话刚说完,大步走过来男人便嗅到了熟悉的气息,他蓦地抬头望来,视线在昏厥的许道宣胸口凝结住了。 “执灯?!” 男人的声音不可谓不大,震得寂静的林子里寒鸦扑翅,食人花们闻声纷纷赶到,接二连三地变成了人,而后无一例额外地重复执灯二字。 到了这个地步,许长安已然明白了。他左手稍稍牵住了薛云深的手指,右手执剑,在对面人数众多且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并没有显出丝毫畏惧退缩之意。 “阁下恐怕认错人了,这株嫩芽乃是我堂哥书童如意,并非阁下口中的执灯。” “不可能,这就是执灯舅舅的气息!”一位碧玉年华的姑娘立马矢口否认。 许长安初次沟通失败,他看了眼垂着头颅的滕初,抿了抿唇,没再说话。察觉到他异样的情绪,薛云深紧了紧握着他的手指。 有些事,必须由当事者来说。 这点许长安与薛云深皆心知肚明。 而滕初,亦没有辜负所望。 背对着众人的滕初,提起舌头放回了嘴里,紧接着她转过身,面对一干食人花,轻轻柔柔地打破了沉闷:“他不是执灯,他是我和执灯的孩子。” 在回春局里,干瘪到被误以为无法发芽的如意,拥有执灯的气息,却是滕初一眼认出来的孩子……将所有的细枝末节串联起来,便能轻而易举地得到结论。 或许这个事实委实过于惊人,一干食人花们悉数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而想通前因后果的执盏,面色却一下子变得惨白了。 十五年前,她幼弟执灯不满于无聊的山中生活,执意要外出闯荡。 执盏拗不过弟弟,只好一边叮嘱他每月定时寄信来,一边依依不舍地放手让他去了。 起初半年,执灯从未爽约,信一直按时寄来。等到他离家第七月,却怎么也等不到信了。 执盏按捺不住焦急,想出山寻找弟弟,只是她当时临盆在即,根本经不起舟车劳顿。而等她生下幼子再去执灯提过的地方找时,已是大海捞针遍寻不见了。 “不会出事的,不会的,执灯那么厉害,不可能会出事……”执盏不肯相信是弟弟出了意外,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找着人。 这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