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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楼,不管愿不愿意,今晚是没法走了。言秋梨花带雨被顾远声好生一番安慰,终于偃旗息鼓。 天琪被推进楼上一间客房,脸上两道指甲划痕开始红肿,小小身体发着抖站在那一动不动。这会他的眼泪却没有了,眼睫毛上湿漉漉的,头发纠结一身脏污。清明看了看他,拉他进了浴室,调好了水温说:“你先洗个澡吧,往左调是热水,右边是冷水。洗好了下来吃饭。” 待房间里没了人,天琪站在灯光辉煌的浴室里,还没有缓过神。他站了很久没有动,脸上热辣辣的疼,但总也比不过心里的悲痛。叛徒!她真应该去死! 大大的镜子照映出他红肿脏污的小脸,他操起一个玻璃瓶砸了上去,我恨她!我恨她!心里熊熊燃烧着火,洗漱台上的瓶瓶罐罐都被他狠狠踹落,噼里啪啦碎了一地。脑里只有一个声音,她为什么不去死!她为什么还不死!她快点去死啊! 整个浴室被他摔了个遍,一片狼藉。砸得没了力气,他坐在废墟里发呆,悲愤一点点冷却,只剩下一片悲凉。 为什么爸爸不来找他?难道爸爸真的不要他了吗? 这是一个比自己卧室还大一倍的房间,头顶照着炽烈灯光,白色冰冷的墙壁,青色大理石洗手台,又大又亮堂。镜子很大,现在裂成八瓣却很可怖。天琪望着一地玻璃渣和五颜六色的液体,慢慢后怕起来。 如果妈妈发现自己砸了她的家,那不是死定了?这是她家,不是自己家。 他想跑又怕下楼被抓住,心里翻江倒海挣扎半天,终于决定破罐破摔。揍就揍吧,先洗澡再说。 他脱了粘腻的校服甩在地上,站到花洒下,扭了开关,滚烫的热水突然浇他一头,他被烫的一声尖叫,这时早忘了清明说的冷水热水按哪里,哆哆嗦嗦扭了好一会,才重新站在水下。肩膀上烫红了一块,他咬牙没再叫。擦了一遍身子,找香皂也没找到,从角落捡了一块洗衣服的肥皂用了,地上瓶瓶罐罐认不出什么,不敢乱用。衣服已经湿的不能再穿,他扯了墙壁上一条长毛巾,展开披在身上走了出去。 他光着屁股走出来,外面依旧没人,床上倒是放了一身衣服。白衬衣黑裤子,他不知是谁放在那里的,也没穿内裤就那么套上了。回头又把旧衣服麻利洗了,亮在大理石台上,地上的碎玻璃扫进垃圾桶,找了块旧毛巾抹干净地板。等做完这些,他才谨慎地下了楼。 楼下女人还在哭,被男人揽着安慰,“和孩子生什么气,可能刚来这边不太适应,你好好和他说,何必打他呢?“ “你还说!我教训我儿子,天经地义!用得着你管!”言语凶恶,眼泪却不管不顾抹到男人昂贵的西装上。 然而,男人不气反笑,似乎就吃她这套,温言道:“好好,我不管,但你生气不吃饭我却要管,你也不舍得我陪你们饿肚子吧。” 言秋终于破涕为笑,起身被男人拉着往饭桌上去。走了两步,她身上一冷,蓦然抬头望向二楼,小人黑沉沉的眼鹰隼一般盯住他们,嘴角冷冷泛出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 他穿的是清明以前的衣服,白衬衣袖子长了挽了两道,裤子拖拉着,光脚站在楼梯上,头发湿漉漉卷曲在耳鬓,脸洗干净了被热水蒸的微微发红,单眼皮,嘴唇薄而淡,白衣黑裤衬得小人漂亮至极。他仿佛一瞬间脱胎换骨,扔了那张脏污枯瘦的面皮,显露出一种清透的美来。母亲血液里的美丽基因在他身上还是得到了验证,他美得邪气,美得偏执,硬是扭转了人们正常的审美观。眉眼、鼻梁、嘴唇,五官单拿出来都不是美的,但凑在一起却偏偏生出一张冷而妖孽的脸来。 他站在楼梯上,眼神沉静,笑容轻蔑,如同一只冰冷冷湿哒哒的鬼。 被一个半大孩子仇敌一样盯着,还是亲母子,言秋压下来的怒气猛地又窜了上来,她张口破骂:“混小子你看什么看!还想打你妈是怎样!” 顾远声怕吓着孩子,忙拦着:“天琪,快下楼吃饭,别饿坏了。” 陆天琪看了男人一眼,盯着他扶着母亲侧腰的手,一步一步走下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个爸爸 南拳妈妈 翻阅成长的足迹 回朔了记忆 原来懂珍惜 才看得见美丽 挥别单亲的过去 留白的日记 岁月浅浅尝着泪 关于今天开始 我有了你 一起宵夜 哄我睡着 累了有你的肩膀靠 再苦的日子 你陪我熬 就算你一天天变老 请记着我会给你靠 深烙的爱是幸福之钥 钟声响起我该回家 现在的我不再害怕 因为有你的爱 填满期待 填补我失去的爱 枯草又绿 幸福满溢 我们一起编织记忆 我看到你的爱 默默徘徊 父爱的形状 完整地在发光 ☆、漫长的一夜 顾远声如果知道妻子和她儿子在一张餐桌上吃饭会如此剑拔弩张,一定很后悔叫小孩下楼。小人正襟危坐在餐桌尾端,面前一桌丰盛饭菜却不动筷,只冷冷看着母亲。被这样敌对的眼神看着,言秋无动于衷顾自吃饭,母子两人沉默对峙,空气都被目光烧成了烟。顾远声看了一眼低头扒饭的清明,怕也指望不得儿子,遂轻咳两声,缓和气氛,“天琪,没有你爱吃的菜吗?你想吃什么,叔叔给你去做。” 陆天琪没有回答。 言秋冷嘲一声,“你别理他!爱吃不吃,不吃不饿!” 顾远声苦笑,“怎么能饿着孩子,清明,去给弟弟拿块蛋糕来。小孩子爱甜,不吃饭也能垫垫肚子。” 清明夹在一身怒气的新妈妈和恶灵样的弟弟之间也颇不自在,他走到厨房拿出一块蛋糕放到天琪面前,然后回到座位继续吃饭。 言秋给丈夫的儿子夹了一块刺身,亲热道:“清明多吃点,别理那臭小子。” 清明眼如点漆,温言婉拒,“不用了,谢谢阿姨。” 小人嗤得一笑,言秋的筷子尴尬伸在半空,顾远声忙圆场,“他有点海鲜过敏,你吃你的,试试这道糖醋排骨怎样?” 顾远声夹了一块排骨,为妻子剔了骨,盛到她面前的小盘中,笑道:“我学了很久。” 言秋勉强笑笑,香而不腻的肉刚刚咬在嘴里,耳边就一声冷笑,一字一顿,“不,要,脸。” 言秋猛地摔了筷子,对桌尾的小人大吼:“不想吃饭你就滚!” 小人不怕死站起讽刺,“你家的脏饭我才不吃!我怕得病!” 言秋气得手里一个盘子砸过去,“有志气一辈子别吃!饿死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