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像教母猫扔下的幼崽子
十七:像教母猫扔下的幼崽子 东阳擎海借了衙门官舍安置唐老夫人,延医救治。好容易唐老夫人恢复意识,一旦记起前情,双眸光芒凄厉,便要咬舌。幸亏大夫机警,即刻抓住她两腮,阻拦牙关合上。 唐老夫人见咬舌寻死不成,勉力抬头,把后脑勺冲瓷枕猛撞。 裴花朝慌忙伸手,垫托她头部。 “祖母,六娘错了!” 唐老夫人目泛血丝,“你叫谁祖母?我没你这等孙女,数典忘祖,自甘下贱!” 裴花朝流下泪来。 唐老夫人咬牙切齿道:“我千交代、万交代,堂堂大虞宗室,宁死不向反贼贱奴折腰,偏生你……孽障种子,对他屈膝献媚!我这辈子的体面教你扔在地上踩个稀烂,我、我还活着做什么?” 一把女声由裴花朝后方传来,“唐施主,岂不闻‘死王乃不如生鼠’?”声音柔和富于教养,出自一位道士打扮的老妇。 唐老夫人循声定睛,愤恚之色缓解些许,“真一坤道?” 唐老夫人昏迷时,裴花朝预料老人家怨憎非同小可,醒后身旁无人劝得动,便请来栖霞观的真一坤道过来开解。 真一坤道向唐老夫人点头招呼,眼珠往裴花朝一转,裴花朝自知在场要惹唐老夫人不悦,只得含泪退下。 出了房外,她在仆妇引领下到另一房室歇脚。那仆妇躬身奉上托盘,上头一团巾帕,包了物事,“寨主吩咐,送来冰块,给裴娘子敷脸。” 裴花朝因问道:“寨主呢?” “本地官绅听说寨主来了,都前来求见,寨主会他们去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东阳擎海和真一坤道不约而同都往她房里去,真一说唐老夫人打算投靠栖霞观,打杂自力更生。 裴花朝好一阵子说不出话。 她早料到祖孙之间要如此收场,然而当决裂大势已定,那股失望落寞依旧远远超乎预期,难以承受。 她开口:“真一坤道……”话起了头,又不言语。 她想到请真一坤道再劝劝唐老夫人,转念便知是无用功。唐老夫人开弓没有回头箭,此番拿定主意,那便八头牛拉不回。再说老人家正在气头上,这时一昧纠缠哀求唯有适得其反。 她遂求道:“请坤道帮忙,让观里给家祖母派轻省活儿,她一应用度开销由我暗地送上绢帛支付,只是别声张,千万暪住老人家。” 东阳擎海在一旁道:“要钱找我。” 裴花朝道:“我自己可以……” 东阳擎海道:“还当不当我是你男人?” 裴花朝不期他在外人面前提这一茬儿,红了脸期期艾艾。 东阳擎海迳自和真一讲定,让栖霞观隐暪唐老夫人,山寨按月送若干财物布施。真一一一答应,雇了车马带了唐老夫人而去。 裴花朝想多看唐老夫人一眼,又担心自己现身要激怒老人家,遂躲在墙后目送她登车而去,很费劲才把泪水咽回肚里。 马车在官舍内夹道上行了一程,转出门外,裴花朝犹失神前望,许久才怏怏转身。回身时,一道魁伟身影横现眼前,擎天柱般堵住她前路,挡住天光。 那人宽厚的肩膀撑开铁甲披膊,连同他身上的文山甲在阳光下闪烁光芒。 他英俊的脸上眼眸精亮机警,戴着皮扳指的手按在佩挂腰间的刀上,彷佛随时准备开杀。 在他身后,一干亲随散布左右,全副武装守卫。 裴花朝沉浸在离别的哀伤里,陡然撞见这等兵甲气象,不由后退半步。 东阳擎海慢慢抬手,摸了摸她未曾挨打的半边脸颊,“失魂落魄,像教母猫扔下的幼崽子。” 他手生厚茧,抚触得裴花朝面颊轻微刺痒。 裴花朝想到这样的手是横刀立马练出来的,还砍得了人头,因说道:“寨主,家祖母一时激动,对你言语不客气,请别往心里去。” 东阳擎海微笑,“高门大户相骂真斯文。” “啊?” “比起江湖汉子,你祖母那几句连挠痒痒都算不上。——行了,咱们谈正事,我在本地另找宅子安置你,得空接你上山寨。” 裴花朝本来为祖母决裂离去黯然,闻言好似寒天饮冰水,心底透凉。 她先当东阳擎海要纳她做妾,原来不过养在外头做别宅妇。 自然她并不希罕东阳擎海给名份,但为人妾侍已是卑微,姘居更加不堪,世所背弃不齿。 她咬咬下唇,事已至此,没得后悔了。东阳擎海警告过她毁约后果,只怪自己顾前不顾后,未曾问个仔细。 她暗自苦笑,从前唐老夫人谈起她终身大事,言里言外不外乎“没有比跟商户结亲更糟的婚事”这等意思。谁料现实等而下之,崔家卑鄙,夫君无耻,自己没名没份跟了山寨贼头。 转念她自行宽解,做别宅妇也好。东阳擎海对她喜爱不过尔尔,未曾想动用名份拘束在身畔,那么待他兴头过后,喜新厌旧,自己便可重获自由。 如今她惟愿父母九泉之下无所知觉,不必为掌上明珠堕落而伤心羞愧。 她低首道:“六娘全听寨主吩咐。” 东阳擎海问道:“你在宝胜可有中意的居住地方?”东阳擎海问道。 她寻思不久,便道:“有。” “哪儿?” “崔家。” ——————作者的话—————— 那个……我有个习惯,就算稿子写好了,更新前也要再审一审,希望能改得再好看点,这需要时间 而明天周二,每周这一天我通常比较忙,所以明天必须休息 另外,周四情花册要入v了 我心里有数,以现时情况,入v会让情花册的数据雪上加霜,但因为某种原因,必须试到底,至少看清楚以市场角度看,这文能多丑 至于原因为何,当这个故事结束,如果小天使还有兴趣知道,我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