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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口美滋滋,也不得不被夏季夜晚的冷风吹吹。 “你旷工了7个小时,一目连上将。”趁着身后那些机器人还没听到汽车发动声追来,荒狠狠一踩油门,先把仍卡在车头的栏杆给撞飞出去,然后来了个180度光速掉头。劳斯莱斯坚强地发出轰鸣,油量有些危急,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往常听到荒元帅这类调侃的时候,一目连一般都会战战兢兢回答一句“抱歉”,可他此时正心情大好,竟然弯弯嘴角:“要扣工资吗?” 再怎么说要扣工资扣的也是夫夫共同财产啊! 荒果然对他这反应有些诧异:“你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一目连当然不可能回答自己其实站在上帝视角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只好立刻装傻:“意外?发生了什么?” 荒回忆起眼睁睁目睹那颗眼球滚落在自己脚边的画面,连头皮都在发麻:“没什么。” 他当时被吓坏了。不夸张,天不怕地不怕的哨兵元帅被吓到了。那颗眼球像是“自然”从眼眶中滑落的,上面甚至没有带着多少血迹,他早看习惯了鲜血,也亲眼见证了太多死亡,可还是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了。 他头一回发觉一目连的眼眸颜色是这样明亮,飘着金光,只是不再温柔。 它就滚落在那里,一目连抽了一口气就没了反应。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冲上去无论如何摇晃一目连的肩膀,对方都没有回应,像是魔怔了,剩下的一只眼直勾勾地盯着黑暗中一个地方,嘴唇微翕,一点都没察觉到自己的疼痛…… 精神连结忽地就断了,一目连那儿一丝丝的情感他都察觉不到。 荒后来才知道有颗共鸣炸弹在自己身边爆炸了——哨兵是感受不到的,医疗兵安全起见一直在圈外等着,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向导会从自己身边被载走。 保护向导天经地义,可他这次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一目连就与他失去了联系。 再后来…… 荒突然踩了刹车,一目连被安全带拉得往椅背上一靠,投来询问的眼神。 冷风呼呼地刮进来,荒只觉得耳朵有点刺痛。他想问又不敢问地欲言又止:“疼吗?” 指的当然是一目连的眼睛。“疼,有点。”一目连说。 但是值得。比起在井里无忧无虑地苟且过活,重新闯进现实之中更令人心动。他并不后悔自己保险起见选择把精神屏障套在荒身上,况且,他还有没打完的仗,未报的国仇家恨,没完成的使命,未互通心意的哨兵。这里的诱惑对他来说太大了,他走不掉,也不想走。 荒不准备把太多“营救”的细节告诉一目连,但是想了半天又想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并没有让一目连知道的必要。 “醒了就好。”他小声说。 一目连一阵耳鸣,没听清。可是电话那头的人听清了,冷不防地开口打断这温馨得犹如久别重逢的场面:“元帅,虽然我很没有存在感,但您也不能就这样闪瞎我的狗眼吧。” 荒:“……”是狗耳。 一目连轻轻“啊”一声,好像小偷小摸的勾当被人当面拆穿一样羞愧难当,他没想到烟烟罗的通讯竟然还接着。烟烟罗一直没说话,就连荒也完全把这事儿给忘了! “你怎么还没挂电话,脸皮也太厚了吧。”荒呛回去。 烟烟罗不理他,对得罪上司已经习以为常,转而对着一目连道:“上将,恭喜您。您总是在让我意外,我由衷地为您绝处逢生感到高兴。元帅已经为了您几天未合眼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并不是很想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什么几天未合眼,这一天都还没过去呢!一目连又不是傻的,这种刷好感的客套话看看日历就可以拆穿了! 荒万分想将她的工资扣到负数:“烟烟罗小姐,我记得你在一个小时前就被我解雇了。” 烟烟罗很快道:“十分钟前姑获鸟上将又将我聘回来了。军部对您莽撞的行为深感痛心!您不该违背军部的命令,这阵子您怕是要收到弹劾书了。不过我已经将连上将清醒的消息告知军方,军方见状便委托我发来贺电,随手甩给我一个岗位。连上将,秘书官的工作可还行?元帅那挑剔又难搞的性子真的让人很头疼,如果您感到棘手,可以找我帮忙。” 一目连呆滞片刻,想起荒那充分压榨劳动力的官方作派,竟然“嗯”了回去。 荒挺想把方向盘敲到电话那头:“我说你……” 烟烟罗猜到了自己又要被好一通针对,语速快起来:“我还顺手帮你们把隧道的追踪装置关了。怎样,还赶我走吗?” “是吗,那真是谢谢,你下班了。”荒迅速地挂上电话,狐疑地看向一目连:“你笑什么?” 一目连垂下头,面带腼腆:“烟烟罗小姐性格很可爱。” 荒刀削的脸庞像被暴风雪冻住:“……你这样当着我的面夸别的哨兵真的好么?” 哦对。一目连都快忘了烟烟罗前秘书官是位哨兵,秘书官的职务大多由向导担任,可也不知怎么的,当初荒就是这样在军部给上来的一沓档案中选择了哨兵烟烟罗。他不会知道那一沓档案里只有烟烟罗一个哨兵,反正荒也不会特地说。 “烟烟罗小姐秘书官做得很好。”他忐忑道。 荒重新发动了车,这次总算不用边开边躲子弹了:“不要太谦卑,你做的很好。” 方才被烟烟罗霍然打断的思绪又蠢蠢欲动地冒了出来,它很胆怯,甚至不敢将自己暴露得太明显。它知道自己卑微,只是有些藏不太住了。一目连忽地彷徨起来,甚至不敢直视荒认真开车的侧颜,只敢偷偷瞄两下子,又觉得都到这种节骨眼上了,临阵脱逃的自己滑稽又可笑。 “连上将。”荒突然腾出一只手。 一目连肃然扭过头去看他,却被轻轻捏住了下巴。 瞪大了眼睛,一目连没能反应过来,上次接吻似乎是在一个世纪之前了,唇瓣相接,温润的触感有点儿陌生。他本能地要躲闪,可是哨兵的信息素是那样令人着迷,他想,大概是因为今天发生了太多事,这吻来得如同暴风骤雨,他的呼吸凝固在了原点,全数被人夺了去。 荒松开了捏住他下巴的手,转而放在了他后颈上,若有似无地想把他拉过来靠得更紧密一些,尽管那其中并没有令人贪恋的向导信息素。 一目连那小身板轻轻拉一下就过来了,也不懂得反抗,荒很满意地在他喉咙深处听见了短暂而细小的呜咽。那低哑的呻吟根本逃不过哨兵敏锐的听觉,仿佛放大了几十倍,就在耳边,轻易地燃起了荒那点侵略的哨兵本性。荒对他放任自己肆意在他唇上驰骋的行为很是满意,这样一个强大又无可挑剔的向导就在这咫尺之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