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Chapter 6
洪妍還有什麼選擇,她點點頭,兩人被幾個身穿製服的安全人員簇擁著才讓眾人讓出條路來離開。人群裡的眼睛都注意著瀚丹,他對其他人來說像是偶像或神祇般被重視著。也難怪,洪妍對自己笑笑,上天不太公平,瀚丹是全球最有錢王族的繼承人又有著高大俊帥的外表,還是神秘皇族的成員。 大公國皇族專用VIP室裡沒有人,某個面對賽馬場最好風景的桌面卻擺放許多食物。安全人員被瀚丹擋在門外。瀚丹自知洪妍要在這種大場面長時間維持形象已經很累,更別說休息時間還被人環繞。如果是貴族女人或許可以受得了,洪妍自由習慣鐵定覺得綁手綁腳。 「吃吧,今天太忙了。午餐妳沒有吃多少。大家都去參加活動,妳不必拘束。」瀚丹隨意找張椅子坐下自己動手拿取食物。 洪妍不知道他突如其來的體貼是怎麼一回事,或許是想彌補前幾天他在兩人房事用強。他自己午餐根本連碰都沒時間碰,午餐採自助式,事前瀚丹就知道會被想和他說話的人們包圍隨便吃了個三明治先填飽肚子,她則是在無關緊要的談話中離開瀚丹身旁多次。大公國採取部落合議製,也就是說七個部落大公必須同意所有的對外政策,對內則大部分份由各大公決定其管轄地區的各項事務。瀚丹的父親恐怕會連著幾天和其他大公開會。因此大部份社交活動都由瀚丹出席。 洪妍這幾天因此有機會近距離好好觀察來自不同阿拉伯國家的人們,發現大公國和沙烏地人員男性白袍穿法不同,沙國習慣在白袍下穿著正式皮鞋加襯衫打領帶配上西褲繫皮腰帶,頭巾都是紅白交錯顏色為多主,王室成員會在白袍外披上純金色或紅金色紗質長披肩。而大公國頭巾或長袍顏色豐富,雖然還是以淺色系為主,但比較多變化,長袍下通常是同色內袍和傳統布鞋,連皇族也不例外。沙國男性王室成員多半相當高大比當地人高上很多,她記得和瀚丹在機場接機時沙國來賓裡,最高大的那幾位都是王室成員,女性黑袍下是眼花繚亂的名牌套裝和昂貴珠寶。 瀚丹的哥哥身為大王子卻在上流社交場合忙著把妹,有一個老婆的他一副要娶滿四個老婆的樣子。看著她的眼神雖然比之前好一些,還是充滿輕蔑。 反倒是二皇子瀚丹身兼王儲忙著周旋在出席的各國政要之間。洪妍隱約知道新成立的阿拉伯聯軍恐怕讓很多東西方國家如芒刺在背卻又不得不有這個中東最有力國家組成的戰力。 大王妃照例不出席公開場合,二王妃倒是罕見的不見人影。聽說有好幾個宴會要招待各國女性皇族。而她以瀚丹的特助身份跟著受眾人註目的他進出各種場合。許多女人都對她投以忌妒眼光。 「妳在想什麼?」 「沒事。只是覺得所有的事都在你身上似乎有些不公平。」 「洪妍,這裡和追求提供早退休生活的美國不同,有很多人想要我的位置。」 「你喜歡這樣的生活?」 「沒有喜不喜歡的問題,既然父王算到我頭上,就是我的工作職責罷了。」 瀚丹這幾天雖然在人前依舊是閒適的玉樹臨風王子,私下心事重重的,連每天幾乎24小時和他在一起的她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他在她面前雖然不會刻意裝出沒事模樣,卻也不告訴她發生什麼事。每晚在她的身體發洩情緒。 「殿下。」 瀚丹抬頭看她一眼。在眾人會出現的場合她依舊叫他殿下。 「您這幾天心情不太好?」 瀚丹停止手中刀叉看著洪妍。他不確定經過上次偷溜失敗她已經完全打消離開的念頭,畢竟他還不能娶她,他也明白她不會甘於當沒有名份的女人。只要她向那英國貴族求助,他留不住她。 「是有些事。」 「您不方便告訴我?」 洪妍懷疑他因為前未婚妻結婚所以心情不好。 「沒什麼好說的。」 瀚丹繼續進食的動作。 「嗯。」洪妍不敢追問,或許或許她害怕知道他心中真正想法。 洪妍透過墨鏡看著一望無際的沙漠,她雖然去過很多地方這還是第一次到沙漠中。輕輕拉動手中的馬韁她讓馬兒跟上瀚丹的馬。血統純正的阿拉伯馬腳步很輕,但跑起來速度很快。小綠洲旁帳篷早由僕人準備好。 「只有我們?」 「不,其他人在這個沙丘後方的另外一個大綠洲。」瀚丹指著不遠處沙丘。 原來瀚丹家族每年會在沙漠祖先原本居住的地方舉行家宴,今年剛好在賽馬會之後。清澈綠洲池水讓洪妍有些訝異,她跳下馬背,將馬韁交給瀚丹的安全人員。她解開包著秀髮的頭巾走近池水。 「好涼。」手碰觸到水的剎那,洪妍驚呼。 「水從地底冒出,是冷泉。」瀚丹拍拍座騎的頸子才讓安全人員將它帶開。他轉身掀開帳棚門口布幔進入,洪妍好奇的跟上。 帳棚內應有盡有,猶如旅館房間,地面鋪設軟墊和放置許多抱枕的地方應該是床,除了沒有浴廁設備。 「設備很普通,紀念祖先的生活方式,我們只待一晚,想洗澡或上廁所外面有獨立帳篷解決。」瀚丹故作幽默。 洪妍可一點都不覺得有趣,萬一被人看到怎麼辦?她不是沒露營經驗,但跟著一大堆隨從的還是第一次。 當晚,瀚丹在月光下走出池水,趁他不注意摸到湖畔的洪妍靜靜站立看著他往她走來。月光下的他潮濕身體模糊掉包圍他的光線。他伸手將她拉進水池。 「啊!不要,會被人看到。」洪妍推著拖著她往池水深處走去的巨大身體。 「別怕,不會有人大膽到在我洗澡時間跑來。」瀚丹笑著告訴她,吻去她還想抗議的話語。 最後一次,洪妍告訴自己,就放縱個這麼最後一次。在月光下泡水半透明的衣服被他褪去,水中浮力讓他輕易抬起她雙腿纏在自己腰上。 「妳愛我嗎?」瀚丹在她耳際輕問。 「你身材這麼好,我當然愛你的身體啊。」洪妍抱著他頸子,不讓他看見眼裡閃爍淚光。 「妳可是把王儲當成舞男。」 「殿下,小女子怎麼敢呢。」洪妍在他耳朵旁輕輕呼氣的說,說完還不忘用小舌繞過他耳垂。 「妳這妖精。」瀚丹拉下她身體些許,堅挺順著水流進入溫暖蜜穴,感覺她的腿為他又更打開了些。 洪妍抱著他肩頭,頭枕著他寬大肩膀,跟隨他身體律動,在他耳旁發出吟哦嬌喘。 「殿下。」 深夜被吵醒的瀚丹光著上身臉色為難的半掀開布簾,看著布門前從皇宮來的人對他說了些話。 「你去吧。」洪妍睡眼惺忪身上披著毛毯站在他身後。她沒有聽見來人說的話,但對方露臉上嚴肅神情說明必定有重要的事。她也該走了。 「我會很快回來。妳睡吧。」瀚丹給她一個來人偏頭不敢看的法式舌吻才套上衣服和白袍匆匆策馬離開。 瀚丹趕回皇宮,隔天早上好不容易才有機會返回尋找應該睡飽醒來的洪妍。他昨夜捨不得讓她奔波回宮,想等她休息夠。 「洪妍。洪妍?」瀚丹找遍綠洲。他頹然跪倒在沙丘,洪妍選擇離開,而不是選擇他。 「殿下?」安全人員不曾見過他如此,不確定的喊他。 「我們回宮。」瀚丹站起身,臉上要比剛認識洪妍時要冷上好幾分。 洪妍芳蹤渺然,就在瀚丹幾乎要以為是她自己離開時,洪妍學長亨利找上他。 「洪妍洪妍發生什麼事嗎?」 「這怎麼會問我?」瀚丹才剛從皇宮趕到沙漠再回到皇宮,他整晚都在開會又認為洪妍自行離開因此語氣不太好。他隨手將白色頭巾和黑色頭巾帶丟在辦公桌。 「殿下,您要是愛她恐怕要有心理準備。」洪妍的學長不是省油的燈,聽出瀚丹不悅原因來自洪妍。她要不是因為怕自己帶給所愛的人不幸偷跑就是闖了什麼禍偷跑,結果反而被瀚丹敵人趁機帶走來要脅瀚丹。闖禍的機會恐怕很大,亨利心裡有數,恐怕當初不應該送洪妍到中東國家。 「為什麼?」瀚丹耐著性子和手機那頭的洪妍學長對話。 「她的初戀男友兼未婚夫在紐約死於非命,年輕的她撐過來,幾年後她的父母又死於車禍,她完全崩潰。我帶她回到臺灣依據醫生指示想替她找熟悉的人事物好好靜養,她所有的親戚朋友唯恐避之不及,我於是將她接回,她接受很多年的治療才恢複到現在的狀態。」 洪妍不願意回自己國家的原因竟然是因為熟人將她當成神經病。她離開是怕他發現? 「她已經自己離開,你告訴我這些用處不大。」 「事實上,我收到疑似來自綁匪的訊息。」 瀚丹瞪著桌上從英國專機送達的金色小紙盒裡棉花上一截顯然屬於女人的小指,還沒有任何證據可以顯示那屬於洪妍,他告訴自己,洪妍不過失蹤半天左右,要馬上切下她的手指在清早送抵英國可能性很小。他差人將洪妍的牙刷和手指的檢體送驗,但結果還沒出爐。他已經派人去找洪妍行蹤,但她身上能被追蹤的電子表恐怕早就被拆下亂丟。 洪妍的學長兼老闆說的保守,隨金色盒子專人送來的資料倒很詳盡。原來洪妍的初戀男友在美國911恐怖攻擊事件中葬身在化成灰燼的紐約世貿大樓,而洪妍的父母會在美國回臺灣時前往機場出車禍則是試圖在美國展開恐怖攻擊的回教徒逃避警方追捕劫車但不熟悉汽車性能而撞上高速公路的車潮。 後來洪妍學長眼見臺灣親人對無法言語的洪妍態度都像是得接手燙手山芋般,於是乾脆好人做到底協助處理洪妍父母的喪禮並接她到自己家裡居住,聘請心理醫生到府治療所以查不出任何就醫記錄。原本開口完全發不出聲音的洪妍才漸好轉,但是某天她醒來完全恢複正常,卻對生病的日子全然沒有記憶。那時起洪妍的學長協助她回到美國繼續唸書,直到博士畢業再讓她四處教書,希望她會因爲生活忙碌沒空亂想,最好也不要想起過去的事。 但是,她沒提起過不表示她沒有記憶,瀚丹認為洪妍的學長想得過於簡單。因為洪妍利用他的身份發出一封足以引起戰爭的信,還好今早及時被攔下,疑似要報複可能是殺害她父母和初戀男友兇手來自的國家。 「殿下。」幕僚群裡其中一位暫代特助職位的男性工作人員匆匆闖進瀚丹的辦公室,身後跟著安全人員。 「找到了?」 「手機和手錶已經透過GPS鎖定地點。手機被丟棄在失蹤地點不遠處沙漠中,已經派人尋獲。手錶則出現在城裡。」安全人員回答。 「我們走。」瀚丹脫下罩袍,打開抽屜暗格取出手槍。 「殿下,您打算要親自前往?您要答應綁匪的要求?」幕僚群之一的男人小心翼翼詢問,和安全人員交換眼神。瀚丹身旁的男性幕僚和安全人員個個都受過嚴格軍事訓練,某些甚至是歐洲國家退休軍人或傭兵。 瀚丹拉起椅背上西服外套沒有回話直接往外走。一直到車子開在路上,瀚丹一個字也沒說,沈浸在自己的思考裡。安全人員分乘幾部車往洪妍可能所在的地點前進。 難怪洪妍說不能愛他,要當他的妻子,得要改信奉回教,更何況她已非中東國家人士要嫁給他這個皇族已經很難,他的母親也相當遵守回教戒律。這對最愛的人接連死於回教徒之手的洪妍有點殘酷。和他在一起不比與尋常大公國民,要更加在眾人面前表現出對老祖先傳下的宗教和生活方式的尊重。洪妍現在是大公國工作人員,不需要拘泥,要是強留她在身旁,她恐怕每天都會生活在掙扎之中。 「他不在乎我。」洪妍看著坐在對面的蒙面人。 「這個由他決定。」蒙面人以低沈聲音回答並不相信洪妍的說法。 「你的要求他未必會接受。」 「這不必妳來擔心。妳先擔心妳自己,要是他知道心愛的女人,妳猜他會怎麼做?」 「那不干你的事。」 「隨便妳,我得在他趕來之前離開,他已經答應我的要求。」 「滾!」 「哈、哈、哈,妳學會了他的語氣啊。」蒙面人推開椅子伸手對旁邊的人暗示處理洪妍便頭也不回大步離開。 洪妍其實已經看出蒙面人身份,因為他手上戴的戒指,雖然對方刻意將手保持在背後,她仍舊看到了,在與瀚丹接近的人之間有人戴一模一樣的款式。對方恐怕不在乎吧,看來會置她於死地,不會讓她活到告訴瀚丹誰是綁架她的人。 洪妍被押出空房間,她從擦得雪亮的銀色電梯門上霧面字體發現這棟大樓是大公國第一高樓,她被兩個蒙面人推進電梯搭到148樓瞭望臺。電梯裡牆上貼的資訊寫著展望臺離地有500公尺高,雖然她沒有懼高癥,但這裡真的非常高,高度足令任何人腿軟。當作安全防護的玻璃牆間隔縫隙夠大,讓人能輕易把她推下樓。她毫不掙扎任兩個嘍囉帶她到可以看到地面的玻璃牆邊緣。 「這女人好像不怕死。」 「瀚丹的女人那個怕死?」瀚丹未婚妻還敢冒死罪和別的男人跑了,膽敢拐走她的男人還是瀚丹身邊親信呢。 「說得也是。」 洪妍聞言苦笑,要是不被綁架,瀚丹恐怕也會因為她假冒他身份引起的亂象而重罰她吧,搞不好比落入這些人手中更糟。她雙手被綁,安置在兩片強化玻璃牆縫隙前,以她身材來說會輕易被推落大樓。她為了讓被強風吹動的頭髮停止刮到自己臉和眼睛於是抬起頭,瀚丹赫然在眼前。臉色難看得很,想必已經知道她做了什麼好事。 「你答應他們的條件了?」洪妍急喊。 瀚丹沒有答話。 綁匪見事跡敗露,將一些碎乾草狀的東西塞進洪妍嘴裡,摀住她嘴巴硬是讓她吞下後作勢要將洪妍推下樓。 「等等。我已經答應了。你們不該反悔。」瀚丹喊話。 洪妍聞言轉身想擠過縫隙往下跳,她冒用瀚丹身份想引起戰爭,瀚丹又為她放棄王儲位置與綁匪交換她的安全,她沒有這個臉繼續在他面前活下去。她死了他就不必答應條件放棄王儲頭銜。瀚丹身後安全人員見狀立刻上前製服兩個見洪妍自願要往下跳於是傻眼的綁匪,瀚丹衝到洪妍身前想抓住她的腰,結果只來得及伸手拉住她的手臂,他肩膀太寬無法擠過縫隙拉她上樓。 「放開。」 「不,妳做夢。妳想一死了之?妳盜用印信的事我已經知道。」 「那你更應該放手。」洪妍沒有意識到要是她預計的戰事爆發,瀚丹不可能有空親自前來。 「妳要用一輩子來賠償我。」 正當洪妍覺得意識開始渙散,瀚丹帶來的人手將兩人拉回平臺。 「洪妍?」瀚丹坐在地上,他看出伏在地上的她不對勁,將她抱在懷裡。 洪妍對他露出虛弱笑容緩緩閉上眼,剛剛被塞到嘴裡的草藥大約是毒藥吧,她心裡有數,就算沒有掉到超高大樓樓下,大概也是在劫難逃。 「母後。」瀚丹焦急表情寫在臉上。 「不必多禮。」二王妃匆匆趕到瀚丹寢宮。 瀚丹還來不及開口,女醫生從他房裡出來。瀚丹迎上前去。 「手有點拉傷。身上有些曬傷和乾燥導致的皮膚裂傷,不嚴重。接下來幾天她腸胃因為毒物會有產生不適。藥品都放在床頭,依照上面指示內用或外用。殿下帶回來的東西是斷腸草,在舊時沙漠部族裡算是很普遍,我已經幫她註射解毒劑,但是。」 「請說。不必有顧忌。」二王妃看一眼沈默不語的瀚丹,主動開口要遲疑該不該說的女醫解釋。 「斷腸草顧名思義在舊時使用上,是讓人失去記憶並且肝腸寸斷。雖然尚沒有科學證實,但是我想你該先知道可能產生副作用,才不會措手不及。」 「綁匪身份還在調查中。」瀚丹朝女醫點點頭,早一步開口塘塞還想問細節的二王妃。 他已經知道所有的事,包括洪妍利用在他身旁工作瞞著他偷偷利用職務之便以他名義發出情報和軍事秘密公文,因為洪妍被綁架讓他的幕僚團發現及時攔下。二王妃要是知道太多告訴父王他會不得安寧,而且他還不清楚堅持雇用洪妍的二王妃是否參與其中。 「進去看她吧。」二王妃說完和熟識的女醫生相偕離去。 瀚丹在房門口站著好一陣子,他早先遣走所有僕人,整個寢宮靜悄悄。他整理好雜亂心情,伸手推開門進入房間,只見洪妍手腳包紮著幾段繃帶,躺在白色大床上顯得很嬌小。他上前坐在床墊,拉起她手雙手審視,果然沒有缺任何一根手指。綁匪寄出的手指主人另有其人,但他不在乎是誰,只要她平安回來就好。好在安全人員在綁匪身上找出斷腸草,有解毒劑就能保住她小命一條。 「洪妍。」他放下她雙手,改輕聲喚她。 「嗯。」洪妍被下藥神智不清醒。 「醒醒。」 洪妍張開眼睛,看清眼前是瀚丹。他拿起床頭櫃水杯扶她起來喝水。 「你你答應綁匪的要求?」喝下一口水,洪妍意識到他臉色有些不對勁,在他懷中張大眼看著他,但她看不清楚。 瀚丹看著她不語,只是靜靜把水杯放回原位。 「你不能這麼做!」洪妍坐起抓住他的領子。 「冷靜下來。」瀚丹眼光充滿疑問,她知道綁匪的要求? 「你怎麼可以答應?」 「妳知道些什麼?」 「不管我知道什麼。你絕對不能答應。」 「太遲了。」 「什麼?」 「我會和妳一起離開大公國。」瀚丹平靜態度像是談論再普通不過的話題。 「不。」天,她害了他。尊貴如他怎麼能夠當個普通人? 「妳不是想要有個平凡的伴侶。」 「你。」 「這正好合妳意。」 「我對不起你父王和大王妃。」洪妍流下眼淚,瀚丹竟然答應綁匪好換她回來。她以為他會拒絕綁匪放棄王位換回她的條件,在知道她利用職權假冒他發號施令,他現在應該已經得知,而大公國恐怕已和鄰近保守回教國家開戰。 「妳到底知道些什麼?」 「我。」洪妍遲疑幾秒,突然抬頭看著他。「你都知道了。」 「說!妳做了什麼?」瀚丹見洪妍不解釋而困擾的皺眉,大掌狠狠抓住她手腕。 洪妍低頭不語。 「以職務之便假冒我指揮情報和軍事系統對其他幾個回教國家出手?妳好大的膽子。妳還做過什麼?在英國根本是刻意吊我胃口!」 「在英國是真的偶遇,那時候我根本不認識你!」 「是嗎?來到大公國不是刻意的嗎?」 「不!是學長送我來的,我沒有選擇權。」 「妳學長那麼疼妳,他不讓妳選擇未免也太奇怪?」 「他是我的老闆,我們之間向來公事公辦。你相信我!」 「我在宴會單獨和妳在花園受到襲擊和被妳綁架逼我放棄王位的事,妳要怎麼解釋?」瀚丹逼問。他還用自己的身體保護她! 「那不是我計劃之內的!」洪妍紅了眼,她要如何解釋。為何她要到現在才發現自己有多愛他,他對她失望的神情讓她幾乎要崩潰。 「妳終於承認妳有個計畫。我受傷的時候妳對我表現關心,也是假裝的。」瀚丹不敢相信洪妍對他的推拒原來是假。 「不,瀚丹,你聽我說,那不是我。」洪妍眼淚溢出眼眶佈滿臉上。 「別說了,我不想聽。妳好大膽子,竟然冒充我發出情報和軍事文件?」洪妍恐怕是想報複害她父母和初戀男友回教徒來自的國家。要是他的幕僚群沒有及時發現收回成命,免不了一場戰爭,洪妍也會被降罪。現在她不知道計畫失敗在他面前承認或許是件好事。 「洪妍,妳被仇恨蒙蔽雙眼,對我的愛置之不理怪只怪我讓妳有機可乘。」 洪妍身體發抖,她意識到自己究竟因為一時迷惑利用瀚丹,還被綁匪發現用來威脅瀚丹放棄王位。她肚子發痛,昏了過去。 瀚丹甩開她的手後捲出房間,快步離開寢宮。他怕再不走他會在盛怒之下傷害她。他拒絕司機和安全人員跟隨,獨自駕車出宮。 「洪妍。」大王妃要人找來洪妍。 「王妃殿下。我很抱歉。」洪妍在大王妃面前跪下。二王妃向她大約說過發生何事,她被下毒,後遺癥是失去一些記憶,她還以為自己到大公國才兩週,剛在學校會議見過瀚丹。她本就有些記憶不存在,亨利學長說過接她回家休養好些日子,但她怎麼都想不起來,記憶停在父母過世時。這兩段遺忘的記憶醫生也束手無策。 「瀚丹他需要妳。」大王妃扶起跪著的她。 他坐在輪椅落寞望著花園。感覺到其他人存在轉過頭看見洪妍。瀚丹離開寢宮後出車禍,在醫院待好些天才回到皇宮。 「妳來做什麼?看我笑話?」 「大王妃要我來。」洪妍走上前。瀚丹不知道她遺忘過去幾個月發生的事,她依照大王妃和二王妃交代不提起失憶的事。 「妳聽過誰的話?妳愛來就來愛走就走,誰攔得住妳?」 「對不起。」洪妍什麼都不記得,只能道歉。 洪妍因為瀚丹的信任經手信件並有他發信的格式和紋章,在和國王手下一起做事時發現一些關於中東國家的機密,所以一時鬼迷心竅,以瀚丹名義試圖掀起一場戰爭。二王妃告訴她文件被瀚丹幕僚群攔下並沒有被送出,也拿報紙給她看,沒有發生什麼戰爭。二王妃說身為僱主沒有盡到監督責任也有錯並不打算治她的罪,但希望她陪伴瀚丹到他完全複原能自行離開。沒有那段記憶的她乾脆地答應下來。 「妳走吧,我不想見到妳。」瀚丹手臂掃過桌面,所有的東西落在花園走廊地板。 「你們都離開吧。」洪妍提議。 僕人們被瀚丹的壞脾氣嚇得臉色發青。安全人員們面色凝重。 「但是。」瀚丹貼身安全人員擔心失去與瀚丹相處記憶的洪妍單獨面對主子。 洪妍對大王妃下跪傳遍宮裡,所有人或多或少都知道發生嚴重的事,而被她傷得很深的男人現在脾氣很大,洪妍要是被主子丟東西也不足為奇。所有人為難對看。比較膽小的女僕還微微顫抖。 「沒關係,讓我們兩人獨處吧。」洪妍以堅定語氣說。 「是。」因著二王妃交代洪妍說了算,安全人員不敢多說,怕惹得瀚丹對洪妍更不高興。 醫生對家屬解釋病情時洪妍在場,他如果不乖乖複健一條腿就會踽掉,大王妃找她的原因之一。不管如何她都得要忍受他直到複原,算是對國王、大王妃和二王妃不追究她欺君之罪責任還要放她走的回報。 「殿下。對替你工作的人不要那麼糟。」洪妍蹲下身體,動手開始收拾地上物品。 「妳有什麼資格對我說教?」瀚丹尖銳語氣想嚇退她。 「對不起。」洪妍還是只能道歉。 「妳有什麼問題?我要妳留妳不留,要妳走妳不走。」 「殿下,很抱歉你必須要忍受我,但國王和大王妃及二王妃認為我可以幫助你為讓他們安心你就多忍耐。」 「隨便妳。」瀚丹轉著輪椅往他寢宮而去。 「你得要去複健。」洪妍聲音從他身後傳出。 「不干妳的事。」 「想趕我走得等到你複原。」 瀚丹轉動輪椅的手頓了頓,又立即轉動輪子。她冒用他名義之後還敢以此種反客為主口氣對她說話令他心裡有氣。 整理好地板,洪妍端起一旁餐桌尚女僕準備好的餐點往他寢宮走。 「殿下請用餐。」她將餐點放到書房桌上。 「妳站在那裡做什麼?」瀚丹看著她把他的筆電拿開,將餐盤放到他面前。 「我必須看著你吃完。」 「妳......。」 「殿下不喜歡用餐時被打擾,但這是國王和大王妃的要求。」 瀚丹瞪她一眼,眼光轉到桌面餐盤,只有一份餐點。 「讓人多送一份來吧。」既然她要看著他吃。 「是。」洪妍微笑轉身,他不忍心讓她餓肚子啊。她得要好好利用他不忍心這點。國王和大王妃要她別洩露失去部分記憶的事,想必是怕瀚丹得知後心疼不讓她走。 瀚丹的兄弟和妹妹及其他堂兄弟姐妹不定時會闖進來看他,洪妍因此有機會深入認識瀚丹一家人。老天並不公平,瀚丹家人男俊女美,不但是王室貴族還是富有人家。 「停!都給我出去。」瀚丹忍不住阻止圍著洪妍嘰嘰喳喳的妹妹們。 「走吧、走吧,皇兄生氣了。」某個成年妹妹告訴其它年紀較小的妹妹。 因為洪妍被限制接觸瀚丹處理的公事和所有大公國政府文件,她百般無聊之下會指導瀚丹弟妹功課或說故事、念故事書,加上瀚丹本來就受孩子們歡迎,孩子們都喜歡往終於不忙也總是在家的瀚丹寢宮跑。 最後瀚丹受不了向父母要求遠離皇宮靜養,到一個以溫泉水療法著名的瑞士城市。湖畔別墅離鬧區不遠,下了車,洪妍跟在瀚丹身後,瀚丹由安全人員推著輪椅。 「你。」房子裡竟然充滿著各類書籍和大堆文件。 「我出國的時候多是在工作。我父王會成為世界上最有錢的王族之一並不是憑空得來。」 「為什麼你讓外面的人以為你在歐洲享樂?」 「沒用的王儲比較沒有威脅性。」瀚丹知道各國情報系統無不掌握所有國家王族的動態。 瀚丹常在書房接見各國來的客人,被限制不得碰觸瀚丹公事的洪妍則主動做些簡單家事,由於別墅有人定期前來清理但沒有廚子,安全人員會和她及瀚丹外出用餐或是前往購買餐點回來,因為外食難免會厭煩,洪妍自然而然開始煮些簡單食物。安全人員會以她列出需求在購買日用品時順道購買材料,在她烹煮時也在一旁看著,防止她再做些出人意料的事。洪妍有錯在先不敢要求安全人員停止鎮日跟著她。 瀚丹在夜裡聽見洪妍做惡夢和哭泣。 「醒醒。」瀚丹忍不住到隔壁房間喚醒洪妍。她的房間無法上鎖,因為怕她再做出愚蠢的事來。 洪妍雖然打開雙眼但焦點不清望著他。 「洪妍。」 「你能走了?」那她就能離開了! 瀚丹每晚都會趁獨自在房裡沒人看見練習走路。本來醫生就沒說他會終身不能走,只是複原不好就無法與正常人一般,或許溫泉水療也幫助他不少。他原本還想瞞一陣子。 「國王和大王妃與二王妃希望殿下儘快回國。」隔天一早安全人員在瀚丹拉開書房門的時候告訴他。安全人員肯定告訴大公國方面他能走了。 「嗯。」再不願意也不能待太久,他是王儲,也是未來國家領導人之一會帶給其他幾個大公有話說。 「唉。」瀚丹嘆氣,他走到書桌前拿起電話撥給他所知洪妍最親近朋友,學長亨利。洪妍被救回來之後爆發一連串事件,想必也不敢向他提說要見亨利或是任何朋友。洪妍是個低調的女人,據他觀察常聯絡的朋友並不多。 瑞士水療小鎮湖畔風景很好,週五午後咖啡座生意不錯,洪妍和亨利好不容易才找到位置。瀚丹難得讓洪妍單獨出門沒有安全人員跟著。說是為了安全其實是監視她。現在洪妍學長來了,亨利是英國貴族,不是會想製造問題的人,他沒理由派人監視洪妍。 「洪妍?」洪妍學長亨利手掌在她面前晃晃。 「是。」洪妍這才從自己的思緒醒來,望著眼前亨利隔著桌面熱咖啡湧上蒸氣相對。 「妳想他也不是這樣誇張法吧,我不過才將妳拉離開他身旁半個小時。」 「亨利,你別亂說。」從她冒用他的身份發出軍事命令時,她就失去愛他的機會。 「洪妍,還有什麼事我不知道的?」瀚丹已在電話中說出洪妍盜用身份的事。 洪妍沒有答話,她不想亨利為她擔心再度失去片段記憶的事。亨利八成透過瀚丹知道所有事情,皇室對她出包的事保守嚴密,一旦被外界得知,皇室為維護主權不得不以大公國法律處置她,最嚴重或許會被處死。是瀚丹將她帶離大公國的原因之一。 「妳打算怎麼做?」亨利等到峰頭過些才到瑞士找上洪妍。如果她想離開,他會立刻想辦法說服瀚丹並帶走她。 「我還沒想過。」 「妳待在身旁會不會害怕?」 洪妍搖搖頭。 「我想也是,看來他很愛妳,雖然妳對他做了那樣的事,他還是捨不得讓妳被處罰。」亨利在知道洪妍被救出早就結束所有在英國要處理的事返回新加坡,但接到瀚丹的電話頗為驚訝,所以連忙趕來瑞士。 「亨利,請你解除我在你公司派任老師職務。」洪妍自知她一念之差已經不適任教學工作。 「好。但如果妳需要工作隨時找我。」 「當然。」洪妍點頭裝出個笑容,她不想讓學長難做人。 瀚丹躲在窗簾後看窗外洪妍送亨利上車前往機場。她還滿識相的,沒到機場送機,想必知道他會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