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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内泛起一阵酸甜,忙进了书房。 天佑见是我,便快步迎了上来,“你去哪里了?”他语重心长地问道,作势要抱我。 因昨日缠绵,我此时有些敏感,不愿在外人面前表现亲密,便往后退了两步,“练功忘了时辰。”我对天佑说道,然后将副将和近侍打发走了。 “我总有种感觉,觉得你随时会离开我。”他突然说道,神情也有些寂寥。 我抓住他那修长好看的手揉了揉,“何出此言?” 他看了看我,没说话,只是将我紧紧拥在了怀中。 “西北边陲近日被鲧国侵扰,鲧国觊觎我国疆土良久,不出几月,必有一大战。”天佑说,“大战之时,必有一主帅坐镇,如今朝野上下,也只有你才能担当此任——” “好,我去。”我以为他是不好直接命令于我,才如此迂回。我身为离国大将军,出兵征战本就是我职责所在,让他为这点小事劳神是何道理。于是我打断了他。 “你去什么去啊!”他却生气地揉了揉我的头发,“行兵打仗有多凶险,我怎可让你以身犯险!” 我疑问,“那皇上的意思?” “我即刻下旨,收了你的兵权,另择一有能之人担此重任。”他说。 “哦,那我呢?”我问。 “既你不愿做我的皇后,我也不勉强你,本王只有金屋藏娇了。”他说。 “今日我出宫,街头巷尾都在谈论北方郡县的旱灾与疫情,而皇上你却只顾大肆收刮珠宝财物,弃民生于不顾。如今又面临敌国来犯,皇上这时收了臣的兵权,是要亡了离国吗?”我说。 我的话一针见血,他思考了一番,大概是不想亡国吧,“那朕便挂帅出征,你留在皇城主持大局。” “你既不愿我涉险,难道我愿你涉险吗?” 按天佑命簿,离国经此一战,便可保五十年太平。这朝既是天佑为帝,他为战神时未吃一次败丈,现虽为凡人,也没有做亡国之君的道理。凡人征战打仗虽然颇为无趣,但也不失为一种尝试。 “鲧国虽近年来注重修养生息,兵力比离国稍胜一筹,但鲧国土地贫瘠,不利耕种,物资自然没离国丰富。在作战地形上,两军交战之地为西北边陲以西十里开外的平原,中隔渭水,两方地理优势持平。而且我对鲧国军队的排兵、布阵了如指掌,离国的军是我练的,输是自然不可能输的。”我说,“只需六月,我就能班师回朝。” “那我陪你一同前去。”天佑说。 此前,丞相爱女秦诗雅亡故,天佑草草处理了此事,丞相对他颇有微词。若此时天佑离开皇城,便会给他那觊觎皇位的同胞亲弟创造与丞相暗通曲款的绝佳机会。不过,这是天佑的命数,不能逆只能顺。 其实当皇帝没什么好的,只能被困在皇城中,一生兢兢业业,稍有不慎,还得受天下人指责。还不如早点退位让贤,与我闲云野鹤的好。 “好的。”我回道。 两月后,鲧国向离国宣战,我与天佑带兵出征,历经一年,班师回朝。 二日后,离国大将军祁思昙身受重伤,不治而亡的死讯震动了朝野上下。与此同时,天下第一美人被皇帝秘密接进寝宫,金屋藏娇的秘闻也广泛流传到了民间。 人间两年已过,因被种了情根,天佑对我的爱意不减反增,他爱我、疼我、敬我,每时每刻只想与我待在一处。他自有他的命数,我也不能加以干预,索性就做了坊间传说中那祸国殃民的妖女,天佑也就轻易坐实了贪图美色、昏庸无道的骂名。 一月后,天佑退位让贤,做了史上最年轻的活太上皇。 至此,我和天佑便来到山中木屋隐居,每日形影不离,耳鬓厮磨,同榻而眠,交颈而卧。 这时,天佑整理旧物,发现当初他为我捏的将军面人,于是拿着面人从身后抱住了我,“你竟还留着这东西,我很好奇你怎么保存的。” 这么多年,虽然情根时时在提醒着我,但我还是真实地感到很幸福。昨日,我查探了天佑的身体状况,发现他已没有几年光阴,我便更加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珍惜他曾给予我的一切。 我转过身抱住他,“你给的东西,我舍不得扔,便寻了一奇术。” “还有那冰糖葫芦,是什么奇术,如此厉害!”天佑说道。 “奇术自然是奇术。”我说。 “我看了,那箱子里尽是些弹弓、匕首、毛笔、铜钱、苹果、糖葫芦等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还有数十张字体歪歪扭扭、似蚯蚓又似狗爬的字帖与一张不堪入目的画像。”天佑说,“那字帖和画像可是你的杰作?”听语气他是在嘲笑与我。 可恰好,那是他的杰作,只不过除了画像之外他此生不可能记得。笑了笑,“那可是你的东西。” “我的?”他有些吃惊,“那为什么在你这里?”他如画般的眉目一挑,“我看着那些东西,似乎都是我随手给你的,很多我都记不得了。你竟在那时,便对我如此深情了?” 我将目光移向那盛有旧物的大箱子,点了点头。 “思昙。”他捧着我的脸正色道,“下辈子,我也要与你在一起。” 注视着他那真挚的双眼,我难免心酸不已,“好,下辈子你若是敢忘了我,我们便生生世世不复相见。” “好,我答应你。”他轻声说,低头深吻了我。 情到浓时,干柴烈火一点即燃,我们娴熟地脱掉了对方的衣服,从木桌到床上,从正午到黄昏,深夜醒来后,又到了黎明,未将对方揉进身体里始终有一丝不满足。 待一觉睡醒,天佑已穿戴整齐坐在床边低头看我,“醒了,今日是中元节,听说邺城的花灯很漂亮,要不要去看看?” “好。” 我坐起身,打算穿衣服,天佑却忙拿起我的衣物,“我给你更衣。” 这些年来,他经常要求给我更衣,刚开始还觉得不适,毕竟他以前是天帝爱子,前世是富家公子,如今是皇帝,从未做过伺候人的活。但他执意要做,渐渐地,我也习惯他给我更衣束发了。 “哦。”我站好伸手让他给我穿好衣服,然后坐下让他给我束发。 他天资聪颖,学什么都快,如今束发技巧已是高超,转眼,他就用缎带束好了我的头发,将我扶了起来。 “出发吧。”他说。 我们驾马而行,未到戊时行至邺城,在驿馆稍作休整,我们便来到邺城街上。 果然如传言一般,五颜六色、形态各异、做工精细的大大小小花灯从每条街头蔓延到街尾,好不漂亮。街上摊铺林立,各种杂耍,人声鼎沸,也好不热闹。 “给你买个花灯吧?”趁人多拥挤,没人注意,天佑悄悄从衣袖下握住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