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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战的建恒帝,让他感受到亲人唯一的温暖。 正因为这一段段旁人无从理解的经历,当今的建恒帝才会越来越孤冷,才会越来越叫人捉摸不透,也正因为如此,建恒帝对她这个长姐也会越来越信任与感激。 而那时候,他们元家在哪?谢家又在哪? 如今的谢家看似风光,其实不过是在风雨中勉强前行的老船而已,若没有联姻的维系,一旦失了萧家的庇护,臣就是臣,君要臣死,便是偌大一个谢家也活不过去。 她昭懋,做的每一件事情在世人眼中再如何惊世骇俗,她也有把握,有胆量去做。 谢家又如何?终究只是被他萧家踩在脚下的臣子而已,她倒要看看,走到最后,皇帝向着的究竟是她这个唯一的姐姐,还是他们这一群没有丝毫血缘的外人。 从她做这一件事起,她便从未畏惧过,因为她很了解他的这个弟弟,只要避开了皇权,避开了国祚,建恒帝对她的信任便不会消失。 莫说今日这事未成,即便成了,她不信谢昀会将这件事说出去,更不信顾家和谢家会将这件事大白天下。 一来,他们没有半点证据,二来,一旦说了出去,闹出流言蜚语,只会丢掉谢家的脸面,一向注重百年底蕴的谢家如何会允许这样一个所谓的污点伴着他们,写进后世的史书。 更何况,如今在她府中的,除了谢昀皆是她手下的言官文人,而薛原虽不是,她却早看出薛原与谢昀的关系并不好。 一旦事情闹开了,今日在座这么多双眼睛皆可以替她作证,只要他们张嘴,反咬谢家长子一句酒后乱性,世人也不会去怀疑,而她只用将被下了药的谢昀与她府中的一群舞姬搁在一屋内,如此,只怕以后在旁人眼中,谢昀再风光月霁,也不过成了她公主府的裙下之臣而已。 到时候,在言官们的口诛笔伐之下,便是连谢家也是承受不住的,至于那些百年世家礼仪也都成了讽刺与笑话。 有如此多的证人作证,她不信皇帝会听他们那些外戚的话,认为她这个长姐刻意陷害。 所以纠其结果,他们能做的,除了强自压下去,别无他法。 可就是这般天衣无缝的法子,却被他们东宫搅和的一干二净,叫她如何能憋住这一口气? “赵贵人进宫多久了?” 原本一片死寂的殿中陡然响起昭懋长公主沉然的声音,德恭先是一愣,随即连忙答道:“回公主,快两月余了。” 昭懋眸中微微一凝,随即抬手扶正了鬓边的凤尾簪子道:“本宫养了她数年,她也该向本宫回报些什么了。” 说着昭懋微微偏首看了眼德恭,德恭忙会意地凑过来,听到昭懋微微的耳语,随即眸中微微一震。 话一说完,昭懋悠然地站起身子,掸了掸裙边,唇角微微一扬,周身凛冽着寒意走了出去。 既然东宫是绊脚石,那么,她先从东宫下手好了。 她要看看,失了皇帝的信任,他们这个太子之位,又还能坐多久?她东宫,又能护着谢家,顾家多久? 待到她手中握着的萧泽得了帝心,将来这天下都是她的,更何况一个小小的谢家长子,而她就要看着他们一个个日后在她的裙下如何曲意奉迎。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二人之争 夜幕越发低沉,白炉悄无声息地随着谢昀一步一步朝所居的清和院去,当跨过一道道门槛,恍然间抬头,他便看到正屋的廊下站着几个人,待稍稍走近点,便瞧出是静和院姑母身旁的徐嬷嬷和琉璃院的绛朱。 谢昀脚下的步子不由一顿,原本有些阴翳的眸子陡然恢复温和,整理了一切思绪,将方才在长公主府的一切不豫都尽力去弥散。 “长公主府的事,不要告诉九儿表妹她们。” 少年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在耳畔微微响起,白炉微微一愣,本欲说什么,但他陡然想起方才在半路上拦住他们的东宫的马车,想着自家公子上了长孙殿下的马车,虽不知二人在暗夜里说了什么,但他约莫也能猜出一点来了。 看来,公子是要和长孙殿下联手对付昭懋长公主,避开表姑娘她们,免得担心。 “小的,知道了。” 白炉低头刚应,面前的身影便撩袍而去,直直朝屋内走去。 屋内尚还烧着地龙,因而分外温暖,当谢昀走至里间,便瞧着少女这会子正坐在南窗下,指尖捻着一子,微微噙着下颌,眸中沉静如湖,寂静之下只听得窗外墙角下细微地虫吟之声,让人恍然知道,这还是春天。 就在此时,少女陡然眸中微动,好似夜晚的湖面微微泛起了波澜,只听得“啪”的一声,少女笃定的将手中的棋子按在棋盘之上,随即唇角勾起,臻首娥眉,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就这样定在谢昀的眸中。 当下了这一颗定局之棋,顾砚龄才感觉到口中的干渴,刚抬手拾起茶盏微微戳饮之时,余光中便瞧到了门口站定的人影,待她侧首看过去,眸中微微含笑,也不起身,只将茶盏轻轻搁下,随即拿手指点了点棋盘道:“表哥这盘棋,我帮你下了。” 谢昀闻言笑着收回目光,不徐不疾的走过去看了眼棋盘,这才挑眸道:“你的棋艺确实进益了,看来我的确要好好琢磨琢磨了。” 谢昀说着话时,顾砚龄小巧的鼻尖几不可察的一动,随即笑着捏了一把黑子在手中把玩道:“表哥还未回来时,母亲本要亲自过来等,母亲的身子,表哥也知道,因而阿九出言劝了,替母亲过来等,表哥今日去长公主府,可还好?” 说到最后,少女的笑意渐渐隐了,代之的却是默然的认真。 谢昀闻言眸中微微含笑,颇为自然地从丫头的托盘中接过茶盏抿了一口,随即轻轻放于案上道:“无事,九儿表妹放心,只是今日劳姑母,还有府中诸位长辈挂心了。” 顾砚龄闻言唇角笑意渐渐抿开,原本捏着棋子的手掌微微摊开,由着棋子一枚一枚滑进棋盒中,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那就好,听人报你回来时,我便已劝了祖父他们去歇息了,这会子夜已渐深,表哥也早些歇息。” 看到少女笑意臻静的模样,谢昀掩在袖笼下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从容化开笑意的起身道:“九儿表妹早些歇息。” 少女闻言起身,眼看着谢昀要送,便侧首笑道:“不过几步,昀表哥莫送了,歇息吧。” 话说完,谢昀步子顿下,顾砚龄由醅碧陪着朝外走去。 “白炉,送送表妹。” 白炉闻言忙跟了上去,当来到廊下,顾砚龄拢了拢斗篷,听到白炉的恭送声,原本探下石阶的脚微微收了几分,随即侧首分外平静道:“今日长公主设宴,诸位大人是设的单座,还是众人同座。” 白炉闻言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