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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红润,保养得宜的俞氏懒懒地靠在床上,温和的笑意间满带着母性的光芒,秦氏更是气的咬牙。 “大嫂来了,三弟妹。” 俞氏含笑起身,仿佛前面的桩桩件件都不曾发生过一般,秦氏未发一言,只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说不出好话来。 谢氏却是唇角划过一丝笑意,上前颇为亲和的将俞氏的身子轻轻按了回去。 “你如今有了身子,无需那些虚礼。” 俞氏温柔点颌,谢氏却是微微侧首看了徐嬷嬷一眼,徐嬷嬷当即会意地含笑上前,捧出了一个锦盒,一揭开盖,里面躺着一尊纯玉打造的送子娘娘,只见那玉色细腻,温润,隐隐透明,颜色白中透青,可见是上好的羊脂玉。 “这送子娘娘是一整块和田白玉雕刻的,从前是怀了钰哥儿时,我母家送的,如今转送给弟妹,望咱们二弟也再喜添麟儿。” 俞氏闻言,眸光落了过去,随即含笑道:“谢大嫂的心意。” 俞氏的示意下,皎月自然上前恭敬地接过去,谢氏唇角抿笑,坐到俞氏床边亲切道:“你我妯娌之间,何谈一个谢字。更何况——” 谢氏说着话,柔和的眸光淡淡落到一旁的顾砚锦身上,语气轻缓道:“锦姐儿与阿九自小好的似一母同胞的姊妹般,论是什么心意也是应当的。” 谢氏话语亲和,倒真像是夸两个女儿家关系亲密,可只有俞氏和顾砚锦知道,谢氏这是当着三房的面,光明正大的打她们脸。饶是再心思深沉的人,也没有这么厚的脸皮。 可俞氏和顾砚锦却无法反驳什么,只得闻言强装一笑,算是应了。 “母亲说的对。” 见俞氏母子这般,顾砚龄眸光一闪,唇角微微上扬,随即再亲切自然不过的上前去牵住顾砚锦的手。 顾砚锦几乎是反射性的想躲过,但看到三房在一旁,终究忍下了。 “不过,三妹妹可别等到二婶诞下了九弟,便只与九弟亲近,不与我亲近了。” 少女的话语柔软,叫人听了只当是娇俏的打趣。 可顾砚锦却是手中一僵,顾砚龄眸光灼灼的看着近在眼前的顾砚锦,感受到了俞氏脸上的不自然。 她这是将她们那些阴暗见不得人的心思戳破了吧。 前世里,二房不就因着这个九弟的出生而挺直了腰板儿,觊觎着将大房拥有的一切都夺来送到这个九弟手上么。 可惜了,这一世,她这个九弟只怕是从俞氏的肚子里爬不出来了。 寂静之下,顾砚锦分明感受到面前的顾砚龄虽是含着笑,可周身却是渐渐凝着寒意,一种让人害怕的寒意。 顾砚锦不由为自己心下的慌乱感到不豫,顾砚龄也不过比她大一岁罢了。 她为何要怕她! 但只有俞氏和她自己知道,当昨夜听到皎月形容落葵受刑的惨状时,也是后脊一阵发凉。 人人都觉得这是徐嬷嬷冷面冷心,但只有她们知道。 若是没有谢氏和顾砚龄私下的授意,徐嬷嬷又怎敢在鞭笞之下,再撒上一把盐,还足足灌了一整瓶哑药,让如今的落葵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谢氏心狠,可一个十二岁的姑娘有这样的心思,才是更为可怕。 可偏生这样的一个小丫头,却是人人夸赞的端庄有礼,俞氏简直都想骂一句眼瞎了。 第八十四章 请帖 转眼间,又是过了几日,因着二房前些日子刚添的喜事,落葵的事情也渐渐被冲淡,离开了人们的视线。 而傅老太太因着这骤然掉下来的抱孙之喜,更是一扫前些日子的阴霾,日日里笑的都快合不拢嘴,睁不开眼了。整日里将宁德院的好东西如流水一般朝绥荣院塞,更是时常亲自去绥荣院看望俞氏这个儿媳妇,或者说,是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 三房还是那般,秦氏现下心里是又嫉恨又羡慕,却是无可奈何,只得看着二房喜气洋洋的嚣张下去。 此刻顾砚龄倒是悠然坐在窗下,一边温柔的含笑替身边的钰哥儿打扇,一边听钰哥儿给她念着近日里在家学学的书文。 稚子清脆爽朗的读书声穿透窗外的树荫缝隙之间,落满了整个院子,让人觉得分外舒心惬意。 这样的一幕,是曾经她多少次期盼过,幻想过的。 恰在这时,落红轻声走了进来,原来是谢氏唤她去静华院。 而当顾子钰撒娇着跟顾砚龄一同去了,母子三人谈笑了片刻,谢氏便叫白兰带顾子钰下去玩了。 顾子钰年纪虽小,但看了眼母亲,再看眼长姊,便知道母亲唤长姊来必是有话要说,因而极为乖巧的一拱手作揖,便听话地跟着白兰下去了。 当屋内再一次陷入寂静时,谢氏这才轻轻食指屈下,扣了扣放在桌案上,被她压在手下的一张做工精致的烫金帖子。 “有人给你送帖子来了。” 顾砚龄微微一顿,抬起头来,便见谢氏微微侧首默然看了眼身旁的徐嬷嬷,徐嬷嬷随之领悟地拿起桌案上的帖子,轻声走了过去,小心递到顾砚龄手中。 “是淮王府送来的。” 谢氏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顾砚龄打开帖子的手微微一顿,眉头稍蹙,随即手中轻轻展开来,果然是淮王府的帖子,且还是淮王妃的意思。 “我叫人悄悄打听过,旁的府的姑娘,没有人收过淮王府的这封帖子。” 几乎是一瞬间,顾砚龄已然明白这其中的深意。 淮王萧康是当今圣上的第二子,比当今年过三十的太子小了十岁,是储秀宫俪妃储氏的独子,按辈分,储怡宁应当唤淮王这位亲姑母的儿子一声表哥。 从前作为弟媳,顾砚龄对这个淮王也是有所了解的,因着早年征战沙场的缘故,军功卓著,又是皇子,难免刚愎自大了些。因而萧康对于东宫的太子之位一直有所觊觎,恨不得旧病缠身的太子立即去了,由他这个皇二子坐上去。 淮王和储怡宁虽是表亲,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性子,习惯性的张扬,张扬到对皇位的谋篡之意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地步,以至于最后连皇帝也看不下去,亲手处置了。 淮王这个人,虽是跋扈心狠,对储怡宁这个表妹却是极为心疼,几乎宠到让这个表妹反了天也不是不行。 只怕,如今手里这个以淮王妃名义发来的帖子,只能是储怡宁授意淮王的了。 如此,想都无需想,这次淮王府的邀请是十足鸿门宴的架势。 谢氏向来心思细腻,如何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神色倒无异样,只淡淡道:“我们与淮王府并不亲近,不去也无不可,寻个理由推了就是,淮王府虽是皇室,却也没有强迫人的道理。” 谢氏的话说的很明白,即便淮王府再是皇帝的亲儿子,顾家和谢家也断没有任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