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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与大姑娘在静华院的对话,她自然明白,今日这落葵的命,也是到头了。 毕竟,在她来之前,谢氏是已然发了话的。 虽说看似大姑娘不比钰哥儿在大太太心头的地位,但到底是十月怀胎的亲骨血,大太太又怎会有不念着,护着的。 因而当徐嬷嬷黑脸肃然的进了屋内,落葵便只觉得像是见到了催命的无常一样,恐慌的想往后推,却是被徐嬷嬷凌厉的眼风一扫,生生给定在了那儿。 而就在她发怔之际,徐嬷嬷身后带着的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便已恶狠狠地进来,毫不客气的上手,将落葵一双娇嫩的手反扭在背后,丝毫不怜香惜玉的就将人给连提带拖的拉到了外面。 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迅速的竟让落葵连哭嚎喊叫都忘了。 当顾砚龄被徐嬷嬷挽着走至屋外时,瞧着的便是这样一幕。 众人低头不敢发一言,胆小的丫头身子更是止不住地抖,而那两个徐嬷嬷带来的婆子蛮横的立在落葵两旁,眸中带着厉光,跪在她们脚下的落葵卑微狼狈的如同一粒不起眼的尘埃。 顾砚龄微微抬头,月色正明。 不由有些唏嘘,真是可惜了今夜这一片好月色。 “徐嬷嬷。” 少女淡然的声音响起,徐嬷嬷当即低颌应声,身旁的少女随即微微偏首,似是闲话般问道:“偷窃主子屋里的物件,该是什么家法。” 徐嬷嬷闻言冷哼一声,凛凛的扫向阶下的落葵道:“原本该是拿藤条鞭笞三十,再将人撵出去,但奴婢方才瞧了,落葵偷藏的那些首饰里,好些都是太太压箱底的陪嫁,专门送给姑娘日后做添妆的,如此,叫太太知晓了,更是罪加一等,因此,因当再加十下。” 徐嬷嬷说完,转头对上顾砚龄恭谨地低颌。 落葵闻言身子一凛,顾砚龄立在阶上平静的点了点颌,居高临下的看了眼落葵,随即不紧不慢道:“那就请家法吧。” 话音落地之时,连空气都凝结成冰。 落葵脸一白,当即软瘫在那儿,而两旁站着的婆子丫头更是禁不住缩了缩脖子,两手紧张的攥着,背脊此时当真是升起了一缕寒意,一双手这会跟浸在冬日里的井水一般,冰的刺骨。 不过片刻,便瞧着一个婆子端来了方桌和长凳,另一个壮实的婆子随即端了个木盆上来,搁在方桌上。 虽是害怕,但也有些个好奇的婆子,不由梗了梗脖子去看,这才瞧着那木盆里盛着水,水里搁了好几根食指粗细的青嫩藤条。 那些个婆子瞧了,不由更害怕的将脖子缩了回去,唯恐这东西落在自个儿身上。 在府里的家法中也是有门道的,那行刑的婆子越是挑那拇指粗,外皮被削的光滑顺手的藤条,这般的藤条瞧着又粗又硬,只觉得一条子下去打的瓷实,可实质上,这般的藤条打着看着身上印子粗,却也只是表皮的功夫,不过淤伤疼痛几天,养养也就好了。 倒是眼前这藤条,那便不是吃素的了,瞧着又细又软,正是春日里发了嫩芽的青藤,但你仔细看,便能从柔和的月光下看到那藤条上隐隐发亮的青刺,这便罢了,这般的藤条最是柔韧,那落在身上,就跟那鞭子一样,缠着皮肤上便是一道血痕,让人不由想到蛇,扒到身上便是一口,可别想轻易甩掉了。 就这样几条子下去,非得皮开肉绽了不开。 眼看着那落葵姑娘是屋里伺候的大丫头,那小皮肤嫩嫩的,都能掐出水来,要说吹弹可破她们都信的。 就这四十条子招呼下去,能只去半条命都算不错了。 那些婆子眼角瞥了瞥跪在青石砖上那柔弱颤抖的身子,不由撇了撇嘴。 倒也好,从前那落葵眼高于顶,不把她们这些外屋伺候的婆子当个东西。如今倒也落的这个地步,也是活该。 明明是夏夜,落葵此刻却是觉得冷意浸到了骨子里,贝齿竟也不由的磕了起来。 四周寂静的让人害怕,只能听得虫吟的声音在墙角的草丛中压抑而低涩的响着,落葵抖着身子微微侧目,正好瞥到了盈盈的水波中那几根刺啦啦的藤条。 落葵惊得眼泪止不住地落,身子不由想朝一边艰涩的挪。 顾砚龄将这一幕收入眼中,脑海中不由浮现起了前一世,落葵被华枝生生灌进了一壶鸩酒,满目流血的模样。 顾砚龄微微覆下眼眸,这一世,她已算是仁慈了。 当再抬眼时,正好掠到木盆中缭绕着热气的水光。 除了她和徐嬷嬷,没有人知道,这盆热气腾腾的水中还倒入了最为粗的盐巴。 浸了盐水的藤条,旁人不知道这滋味,今日落葵,却是要亲身体会一番了。 第七十九章 用刑 “来人,将人给捆到凳子上去。” 徐嬷嬷陡然出声,冰冷的声音在如水的凉夜中更显得脆亮。徐嬷嬷眸色渐渐幽深,眼角下吊睨向落葵冷冷道:“可得捆死了!” 在场的人无不为之一凛,而落葵更是由不得身子抖了个激灵。 然而根本不等她做出反应,那两个婆子便已沉声应了,随即黑着脸恶狠狠地睨向落葵,仿佛看着一只蝼蚁般,颇为冷漠,两手一抄,就把人给牢牢嵌住,架起身来。 感受到手腕上的疼痛时,落葵这才回过了神,当即惊恐的哭嚎,那声音尖利得犹如用那细针去磨划那腐朽的铜器,艰涩的难以入耳。 “姑娘!姑娘——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求您了,求您饶了我吧。” 落葵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去挣脱嘶嚎,想要奔到顾砚龄那去跪地求饶。 可贴身伺候的大丫头,都是十指不点扬尘水的千金体,哪里挣得过这两个多年掌刑的资深婆子。 落葵此刻于她们二人而言,如同一团破棉絮,可随手磋磨,转眼间人便被生生拖拽到长凳边,随即给掂到了凳子上,两个婆子顿时目光交汇,其中一个婆子眸中闪过一丝历久的厉光,拽起身边一条两个大拇指粗的麻绳,几个翻转之间,就将落葵的手给死死环绕捆在了凳子上。 当要再去捆落葵的腿时,落葵拼了命的踢打,让人难以近身,那婆子眸色微眯,带着一丝阴冷的狠意,随即便驾轻就熟的从袖子里捻出了一根一寸长的银针,在月色下闪着莹莹的厉光,随即那婆子上手就对落葵的腰上使劲一攥。 (讲真,容嬷嬷是童年的阴影,这个地方是专用致敬琼瑶阿姨笔下的容嬷嬷,我已经忍不住想再去把还珠格格这一幕再刷一遍了。。。) 一声尖利可怖的声音顿时响破长空,落葵的身子绷的极直,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豆大的汗珠从额际渗了出来。 就像是绷到极致的箭弦一样,落葵的身子随之软如落絮,竟是疼痛的喘起了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