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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燕奇临怒声骂着,一脚踹飞人,砰的声响在房里回荡。 “保护殿下是我的职责。”周呈晔淡声说着,心里极恼自己疏于防备,怎会忘了朝中派来的人也可能是刺客! 多么可憎!燕奇临为了镇守北方大郡,什么本事都使出,也早就预料朝廷送的粮食肯定不如预期,但再怎么也不该为了宫中斗争,暗杀燕奇临! 难道他们会不知道,一旦阵前大将殒逝,军心会溃散,金漠就可能压境?! 他们到底是把边防百姓和士兵当成什么了,又到底把燕奇临当成什么了! “去你的职责,你——” 周呈晔余光瞥见一道银光,那般快速而狰狞,教他不及细想地扑到燕奇临身上,背上狠狠地挨了一剑。 燕奇临怔了下,诡丽的眸闪动着嗜血的光痕,回头就是劈斩,毫不给对方任何还手的机会。而几乎同时,听见声响的江辽和庞彻全都赶到,费了一点功夫将剩余的人全都逮住。 但可惜的是,一个个全都咬舌自尽了。 燕奇临愤怒得浑身发颤。他就是为了留活口才会一退再退,可这些刺客非但死了,还让周呈晔为他受了伤,教他恼怒不已。 回头查看周呈晔的背伤,几乎是见骨的深度,长长的口子差不多是从肩头砍到腰间,教他瞧得心都快凉了。 “军医,江辽快让军医过来!” “……不用麻烦,我那儿有金疮药。”他的二叔是个大夫,亲制的金疮药压根不逊于宫中御医所制。 “在哪?!” “在柜子里。”周呈晔乏力地坐在椅上,趁着燕奇临去取药时,道:“江副官,把刘源先押起来吧。” “他是个文官,不成气候。” “不……不把他押起来,殿下待会会杀了他。”杀了朝中派来的监军只会添麻烦。 江辽一个眼神,庞彻随即领命前去。 “是不是这一瓶?”燕奇临像阵狂风地刮到他面前。 “嗯。” 燕奇临轻手轻脚地脱下他破损的袍子,慢慢地把药洒在伤口上。 周呈晔皱着眉,托着腮,忍着背上阵阵的刺骨痛楚。二叔的药是没话讲的好,可就是有要人命的痛。 等到一瓶药撒完,他额上已经布满了细碎的汗。 “很疼吧,扶你到你房里歇一会。”燕奇临温柔地将他扶起。 面无血色的周呈晔睨他。“殿下是不是被下药了?” “什么意思?” “不太像殿下。”周呈晔话一出口,江辽很捧场地笑了。 燕奇临脸色忽青忽白,忍着揍他的冲动。“不好意思,吓着你了吗?” “有点。”他甚至有点想吐。 燕奇临吐出一连串无声的秽语,搀着他进房,不一会庞彻把军医找来,而燕奇临则干脆先去找刘源。 一个时辰后,燕奇临回房,适巧遇见军医把汤药端来,便干脆接过了药进了周呈晔的房,就见他脸色苍白地趴在床上,身上已经裹上了干净的布条。 “怎么没给你盖上被子?” “不冷。” “起不起得来,该喝药了?” “可以。”周呈晔用肘撑起上身,不过是瞬间,背上的布条竟开始渗出血,吓得燕奇临赶忙阻止。 “得了、得了,本殿下服侍你。”把汤药往桌上一搁,回头思索着要怎么帮他起身。“你别使劲,放松……”他的双手穿到他的胸前将他抱起,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双眼直睇着他背上的布条,只要血再渗出一丁点,就会吓得他心头发麻。 “多谢殿下。” “去你的多谢,还不是你挡了那一剑……”他端起药坐到床边。 “算是还了殿下替我挨的那一剑。” 燕奇临死死地瞪着他,要不是汤药还在手里,他真会一拳揍过去。“谁要你还了,本殿下开心挨就挨,你管得着?” 周呈晔懒得跟他抬杠,接过汤药,余光瞥见他袍角的血渍,试探性地问。“殿下杀了刘源?” “能不杀吗?” “就不能等到押解回京再审?”喝了汤药,他不禁叹口气。 “本殿下已经审过了,还让他画押了。”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瞧,上头是他亲笔写的,写着是震威大将军让他带了羽林左军寅字班前来,就是为了要杀本殿下,此外还写上兵部中饱私囊,导致北方大郡的兵械军粮不足。” 他瞟了眼,庆幸他没有失去理智,“殿下认为这封遗书送到皇上面前能有多少用处?” “这会成了无头公案,皇上不会审兵部和震威大将军,但是皇上不会放过这好机会,会趁着老三被流放的当头,趁机削减皇后一派的势力。而本殿下只负责将金漠击溃,回京封爵,接收皇后一派的职权,再掌京城兵马,届时再瞧瞧他们能拿什么对付本殿下?” 周呈晔觑他一眼,心想他大概对暗杀之事释怀不少,不过……“殿下没有派人对付三皇子吧。” “对付他做什么?杀了他,好让那群傻子可以借机参本殿下?别傻了,老三就算被流放也不过是暂时的,皇后一派架起王朝半边天,削减也有极限,皇上最终还是得屈服,用各种理由再把老三召回京。” 周呈晔轻点着头,难得两人有共识,“殿下不想要皇位吗?”他是人中龙凤,精通文韬武略,虽然有点怪有点疯,但他拥有帝王的气度,浑然天成的帝王威仪胜过其他皇子。 燕奇临笑了笑。“无法产下皇嗣的皇子,注定与帝位绝缘,而这事本殿下打一开始就对皇上开诚布公,这么做,是因为本殿下不想隐瞒,而且本殿下才有机会可以独自在宫中长大成人。” 周呈晔不自觉地蹙紧眉。皇子之中,若有残疾者,无法即位,会被其他皇子视为废物,而不视为竞争对象,多少是可以逃过皇位斗争。 但他将喜男风一事公诸于世,就只为了替自己争取多一点存活空间……他可以明白他在夹缝中求生存的艰困,可以明白他的孤单无依,可是明白得越多,心会越疼。 有时,忍不住为他感到可悲,明明该是天子骄子,却得待在北方大郡吹冷风,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不得赞赏便罢,宫中还一堆使绊子扯后腿的,如今竟还企图除去他…… 无言中,两人视线交流。有太多话,眼神就已透露,但他总是选择视而不见,选择心痛。 硬抽回目光,他僵硬地转开话题。“……这次补给的物品明显不足,寒冬里让士兵穿不暖,会成为作战的败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