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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在戚烬的手背处。 接下来的几招,招式简单,却衔接得行云流水,尽是游刃有余,大有气吞山河之势。戚烬武功本就不及季寒初,现在被他逼得节节败退,季寒初下的力很重,挑着叫人难受的穴位来打,让他苦痛不已。 季寒初挡在红妆面前,将她拦在身后,冷声道:“你敢!” 戚烬定定地站了一会儿,看着季寒初,面容上的狠厉令人心惊。 一片死寂里,他突然笑了一声。喉咙微动,嗓子里挤出阴狠的声音,一字一顿嘲讽道:“你竟然又疯了。” 季寒初:“离她远点,你敢再动她一下,我不会留情。” 红妆摸了摸脸颊,忍无可忍,态度也从冷漠变成毫不掩饰的厌恶,整个人像块冰,凉飕飕。 她皱眉:“吵完没,都滚远点。” 这回她不想折腾了,看都不去看身后三人一眼,转身进了客栈。 季寒初伸手要去拉她,被她灵活地一闪避了开去。 那只手就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之中,虚虚地抓了一把。 红妆往后退一步,指着季寒初的脸,毫不客气道:“别碰我。” 说完就走,连他是什么神色都不多看一眼。 昨晚季寒初和她说的话她还记得,他讲他不愿意去想起来。 今天他又为了殷青湮责怪她。 脖子上的伤痕还在隐隐作痛,小白兔子刚才是真下了狠手。 这个蠢货,他瞎了吗。 还说要退婚。 红妆冷嗤一下。 退他娘的婚。 狗屁,全是狗屁。 * 红妆上到客栈二楼,手才搭到门面上,还没推开房门,耳朵微微一动,没有回头,开口问:“你还敢来?” 来的是戚烬。 戚烬对她也是一样的厌恶,脸色很不好看。他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他还有把柄在她手里,哪能有好脸色。 红妆转过身,靠在门上,满脸嫌恶:“怎么?想来杀人灭口?” 她的嘴角尚挂着血渍,嘴唇染了红,瞧着极艳。她长得看起来很轻巧,但容貌又在艳丽的极端,斜眼看人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挑,有股原始的野性。 这才是真正的红妆,剥除掉那些儿女情长,原本的她就是这样,戏弄着人命和人心,是地底下无情狠毒的女修罗。 “我要解药。”他说。 红妆克制着发笑的冲动,揪着一缕头发把玩,反嘲道:“你觉得我会给你?” 伸出手,点在唇角红肿处,“这个,就够你死无全尸了。” 戚烬紧紧盯着红妆,半晌,屈膝跪下。 红妆放肆地笑出来,笑着笑着,重重地开始咳嗽,捂着嘴咳了好一阵才匀了气。 她抬腿,往戚烬的肩头用力一踹,发出一声闷响。 戚烬默不作声任由她打,直到身上白净的衣衫全都印满脚印,才抬头说:“我要解药。” 其实若是给季寒初时间,他也不见得不会解,只是这毒一天发作一次,殷青湮生得柔弱,根本受不得这种苦。戚烬担心季寒初还没做出解药,殷青湮就会因为吃不住疼痛自尽。 否则,凭他一身臭脾气,断然不可能给红妆下跪。 红妆弯下腰,目光与戚烬齐平,她的眸子都是寒冰,如一把尖刀,刺在戚烬的身上。 “失忆的药,谁给他下的?” 戚烬很快回答:“我。” 红妆:“谁的主意?” 戚烬抿了抿唇,道:“二公子。” 红妆直起身,下颚绷紧,浑身冷厉。她低下头,冷淡地说:“季之远个残废本事还挺大的。” 她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尝过血味,美艳皮囊下包着颗蛇蝎心肠,她从不怕众口铄金,也不怕积毁销骨,有仇必报才是她的本性。 这仇,她算记下了。 “解药。”戚烬低低地说。 “这还不够。”红妆笑得极凉,轻声说:“你把之前季家发生的事情,统统告诉我。” 师姐既然要回季家,她也得跟去,这便不能坐以待毙。明明所有该死的人都死干净了,她实在想不出她要做什么。 可师姐去了,她无论如何都是必须去的。 而且这一次,红妆有预感,这会是一场了结,所有事情都会做在此做个了断,恩怨情仇该清算的清算,该走到尽头的走到尽头。 该死的人,自然也不能活。 沉默一点点蔓延。 没有人说话,可红妆不急,她很有耐心,她知道戚烬肯定会说。 季之远是伪君子,那戚烬就是真小人,他为了殷青湮什么都肯做,什么都肯付出,其他所有东西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提。 他肯定会说的,除非他不要殷青湮的命了。但这完全不可能,在他的心里,殷青湮的命比自己重要了千百倍有余。 半晌,戚烬终于开口,声音很低,说出第一句话有点困难,但后面就变得自然而然。他和季之远本就是利用的关系,一切都建立在殷青湮之上,正如当初他初见红妆时说的那句话,他从来不要自己痛快,他要的始终都是她能够如愿。 刚开始他拣着和季寒初有关的说,红妆打断他,要他将所有事情都讲清楚,他就又重新开始说。 …… 客栈开了高窗,天光从外头洒进来,掠过红妆的脸庞,投下深深浅浅的影。 太阳盘踞在天空,天幕蔚蓝,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角。阳光笼罩在她瘦极的身体上,她站的方寸之地熠熠生辉。 戚烬跪在阴暗的转角,明明红日倾倒,他那里却怎么也沾不到光。 无妨。红妆想,这世上本来就有很多地方都是见不得光的,那里藏着黑暗,藏着腌臜,人心化成脓水四溢,脚底下埋着白骨累累,风一吹,全都是流脓的恶臭。 红妆望着天幕,它像要压下来一样。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眼光,眼底隐隐透出如无尽天幕一样的悲凉。 季之远比她想的要狠。他被命运掠夺了许多,又反过来去掠夺别人,他把自己活成了个扭曲的怪物,只能从这种垂死般的挣扎里感受到一丝丝上天恩赐给他的快乐,可恨又可悲。 红妆问:“谢离忧死了吗?” 戚烬摇了摇头,垂下眼睛,盯着地面的某一点,低声道:“还没有。” 她冷笑,喃喃道:“你为什么不给他一个痛快。” 和人彘差不多的活法,把他从人变成了一条狗,就为了彻底掌控季家。 季之远才是真的疯了。 红妆又问:“季寒初知道这事吗?” 戚烬摇摇头,“他醒来没多久就被你劫走了,那时我们才刚刚动手。” 红妆笑不出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神情,手太用力,抖得很厉害。 她不在乎谢离忧,可她知道季寒初在乎。 如果让季寒初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