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见桃花照玉鞍/魔尊徒弟买一赠一 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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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内芙蕖确实开得极好,满池子的白,粉,或偶间深浅不一的紫,将一池春水都潋滟得动人。 可惜云摇意兴阑珊,尤其在神识扫遍整座云上仙山后,她不由勾了个嘲弄的笑:“如此通天手笔,不知想讨好你的究竟是所谓的众仙盟,还是那座独居仙门之首三百年的浮玉宫?” “……” 慕寒渊闻言时,正俯身,他一手鞠起另一边的广袖,未施术法,而是亲手折下了一枝粉白的芙蕖花,倾去满盈的水珠,才将它递到了云摇面前。 嫣然之色来得忽然,云摇甫一转身,几乎被它晃了下。 她眨了眨眼,到口边的话都忘了。 却是慕寒渊主动衔起:“乾门式微时,浮玉宫拉拢各门,成立众仙盟,三百年过去已是根深蒂固。” 见慕寒渊也没多说什么,云摇只好将那株芙蕖花接过,这朵芙蕖粉白为主,但花瓣边缘又洇开了一丝淡淡的紫意,看着比池中其他的确实还要娇艳几分。 她索性勾入怀里:“听说,你与浮玉宫那位闻宫主,走得很近?” “泛泛之交。”慕寒渊淡声道。 “是么。”云摇将芙蕖花在掌心悬过一圈,那丝淡紫便萦成了一圈虚影,向着粉白的花芯漫去。 她握停了花,也抬眼看向慕寒渊:“可仙域传言里,那位闻宫主对你却很是赏识。似乎,远不止泛泛之交而已?” “……” 慕寒渊默然抬眸,两人对峙须臾,仍是他先垂了睫睑:“师尊有什么话想问,直问即可。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坦诚相待的么?” 云摇难得被噎了下。 她旋回身,像要往上仙山的路上去:“嗯,我只是随口一提,你不用多想……” 话声未落。 云摇停下,侧身,低头——果然见自己的手腕被慕寒渊握在了他掌心。 “不止是与我相关的。浮玉宫一应事宜,还请师尊不要再冒险遣人查探,有什么要做的、吩咐我便是。” “……”云摇笑意遁去,“你知道什么了。” “师尊在查三百年前的一桩旧事,事关仙域之中与魔域暗相勾结的数个仙门,牵连一众合道境修者,涉事皆为仙门高层。而其中最初为首的罪魁,便是当年浮玉宫太上长老,碧霄——” 倏。 衣裙掀起的风,荡开了芙蓉池畔的涟漪。 慕寒渊身影向后,跟着闷声的磕碰,便靠抵在了池畔砌起的鱼纹玉砖前。长袍迤逦满地,未尽的话音也尽数被女子纤白的手背捂了回去。 覆于盛雪之上,是一重秾艳的红。 伏在慕寒渊身上的云摇衣衫凌乱,气息微颤,昳丽眉目间却藏着几分少有的凌冽之色。 “这件事,不许你插手。” “为何。” 拨下她掌心,他淡声问。 几月里耳鬓厮磨,做尽一切荒唐事,慕寒渊如今再望她攀附身前,神色几近泰然自若。 连话声都冷淡平稳的,听不出受半点侵扰。 云摇迫得更近了些,簪着木簪的发髻被方才忽起的动作摇晃得欲坠,松散下来的青丝由风拂着,直往慕寒渊颈下的领内缠萦。 云摇凌眉:“我说不许就是不许、也不许问。” “师尊既然都不许,亦不肯告知我你所谋划之事,那我只能自己去查了。”慕寒渊道。 “?” 她就说慕寒渊近些日子愈发古怪,现在想来,分明是放肆得厉害了。 当真觉得她手段用尽、治不了他了? 云摇微微咬了下唇肉,心里发狠。 而面上,红衣女子伏坐地上白袍公子腰间,垂眸,只一两息后,她忽抬手去解裙带。 “…………!” 慕寒渊眼皮一跳,抬手便将身上的人连手带腰一起扣住了。 再开口时,即便渊懿圣人也起了薄怒,偏声音还要低低压着: “云摇,这是在露天池畔……你疯了?” “你不是偏要查么,”云摇也并不挣脱,而是顺着慕寒渊的禁锢,她伏身上去,将他推靠在凉冰冰的池鱼纹的玉石砖前,“那我也偏要在这里做些什么,你能如何?” 慕寒渊眼神沉霭:“只为拦我涉你师门旧事?” “你不必管我是为了什么,”云摇瞥过那朵被她拂落在衣裙旁的芙蕖花,转回来时,她唇角已勾上几分凉薄笑色。云摇缓身俯近,作势欲吻,“我最近是不是待你太过亲和,叫你忘记了,寒渊尊。” 她在他耳畔戏弄地呵气:“你只是我的炉鼎而已。不该问的,不要多问。” 刷。 雪袍上的金纹玉带终究没能撑过这个慕寒渊失神的间隙,被云摇用力一握,就断开了。 他衣袍松解,由她亲密无间地覆上。 见慕寒渊僵住了似的,一动未动,只无声将睫羽压垂,侧颜冷得如染霜华,云摇心口跟着微颤了下。但她还是将那丝不忍压了下去。 总有一日你会知道的,慕寒渊。 爱比恨折磨。 便恨我好了,因为是我替你选的,所以罪孽加身、魂飞魄散我也应得。 风吹皱了满池春水。 云摇故意弄得他衣袍松散,青丝凌乱,约是私心里她也不喜欢他一派清冷出世的模样。 她本想的,只是略施小戒。 只是不知何时耳鬓厮磨,也吻得意乱情迷,连峰间御剑接近的气息都未反应。 直到一声惊栗的女音响起。 “…师兄!” “——!” 云摇背影僵停,下意识便要回身望后。 于她身前,慕寒渊掀眸,瞥过了不远处满目惊恐的陈见雪,他第一反应却是一掀袍袖,扶住了身上人的玉颈,不容质疑地将她扣回怀里。 雪色遮去了她满身。 垂迤满地的红裙便被他藏入怀中。 直到确认云摇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慕寒渊才朝不远处未曾离去的陈见雪抬眸。 他从头到尾神色自若。若非只顾怀中人,连己身松散的衣袍都不曾遮掩,凌冽颈线上更是红痕分明—— 那也该是渊懿峻雅,不失风仪。 陈见雪怔然难信地望他:“师兄,你……” “你今日除了我,谁都不曾见过。” 慕寒渊温声截断。 他眉眼端雅温润,一如往日里那位清风霁月的寒渊尊。 唯独眼底寸许薄凉,寒彻人心。 第46章 旧欢如在梦魂中(一) 被陈见雪撞破之事,云摇确未曾料过。 直到慕寒渊话声落地,身后仓皇离开的声音遁去,云摇颈后始终按着她的那只手才松开。 她长发凌乱地从他怀里仰起脸。 “慕寒渊?”云摇神色古怪,“你藏我做什么?” 这种时候不该索性和她撕破脸,借着陈见雪在、她只能操控他而不能拿陈见雪如何的良机,从她这里“脱离苦海”吗? “师徒悖伦这等事,我不想让第三人知道。”慕寒渊垂着眼,语气也淡淡。 “只因为这个?”云摇越发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你方才那样说,你小师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搭理你了。” “也好过被师尊伤及。” 云摇哼出声轻哂:“怕我灭口?她再怎么说也是陈青木的女儿,我掌门师侄的面子,我还是会给的。” “因为掌门是五师兄之徒么。” 慕寒渊声线低得难辨。 “嗯?”云摇轻眯起眼,“你刚刚说了什么?” 慕寒渊沉默片刻,忽温声笑了:“师尊方才说的话,此刻便忘了。” “…什么?” “我只是师尊的炉鼎而已,”慕寒渊终于撩起清沉的眸子,笑意未达眼底,“炉鼎如何想,重要么。” “……” 四目相对。 须臾后,云摇忽一笑,从他怀里跃起,她拍着裙角上的草屑向外走去:“也对,关我何事。不过记得看好你的小师妹,她若是敢出去乱说一个字,灭口虽不至于,但也别怪我不顾长辈仁义。” “……” 慕寒渊静靠在芙蓉池畔,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与神识感知里。 他终于落回了眼,向旁一瞥。 送给她的那朵粉白的芙蕖花,被她随手抛下,躺在池边的泥土里,污脏尽染。 也像她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