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笼记 第849节
临时政府批准的这个海上冒险计划一旦实施，届时凡尔的重装甲力量是能撤出来，但是盎格鲁的精华会一蹶不振，到时候拿什么去维持殖民地秩序？ 在盎格鲁议会中，这些沿海派系毫不避讳地表达了对凡尔的不满：凡尔野心膨胀，迟早会付出代价的。 然而议会长则是提示，海军派系现在最好看一看情况。 此时盎格鲁工业力量在恶魔之乱的灾难后，多少都嵌入了凡尔的资本。 凡尔也派遣了军队“保护”这些对抗邪恶的重要军事资产不受敌人保护。 盎格鲁大部分陆地议会议员都和凡尔是同进同退了，但是在殖民地海权势力这边，他们同凡尔若即若离。 若不是现在殖民地也在作乱，盎格鲁的海权派方面对这场陆地战争的态度是作壁上观。悄悄地将产业转移到海外，然后开始仗着殖民地补给能力，开始卖战略物资“中立”方。（就好似二战美帝操作。） 当然，盎格鲁的老牌政客之所以否定右派们“光荣独立”的策略，是因为现在时候不适合，这么苟下去。 此时在魔灾之后最宝贵的资源除了军队、产业，还有人心。盎格鲁的人心涣散，是数百年来最严重时刻。 此时铁星的人心胜利希望，是寄托于现在广阔的公平意识形态。凡尔方面是“自由”理念，实则是为了大资产阶级利益的意识形态。 至于盎格鲁海权方面这种封建军事集团，实际上法统就是神权了。当魔灾降临后，盎格鲁内普遍出现了“神抛弃我们”的绝望思想。 丢失了“人心”“信心”后，盎格鲁守旧派急缺能让自己派系集体行动的驱动力。 ……“宗教”是一种收拢“人心”，维系“集体行动驱动力”的术。这种术就和兴奋剂一样，药效太好了，好到了，大部分肤浅的文明不顾后遗症地服用。…… 5月21日，当“神圣秩序”已经开始笼罩到盎格鲁上上下下，哪怕是普通食堂早餐也都要严格遵守圣餐意识。 盎格鲁海军的大佬们，集体来到新陪都的地下秘密基地中。 在这个基地中有着大量高信息密度的“晶体材料”，这些都是魔法时代高魔水晶石头，现在在科学时代变成了特殊材料。 基地内专门是有大量核电站进行供能，电流通入这些珍贵材料制作的超算中堆积“计算力量”，如同水泵，从天外抽取纯净“圣力”。哦，也就是穿越者在这个世界运用的“信息焓”。 神殿仪式中，雪丽斯作为负责人之一，正在用金色的毛笔为圣物描绘魔法阵。 小细节：这个明明是召唤圣灵的魔法阵，所有人在绘制过程中，都在奉献精神力，但是魔法阵中一缕细丝却如涓涓细流，流入了她身上。雪丽斯发现了这一点，但是她没敢说，因为现在盎格鲁要召唤圣人，却不是她。 ……用二十一世纪的话来说，批准你是转世者，你才是，不认可你，你就不要说‘自己是’…… 在地下祭坛上，宛如金色杯口中，庞大概念力量正在压缩。庞大的堆积中，形成了堪比恒星点火一样的空间扭曲，虚空中一个躯体结构正在被打印，此乃神躯。 一直以来，盎格鲁的航海背后都是宗教信仰在推动。早在风帆战列舰时期，当在海面上看着周围空旷一片的大海，陆地遥遥无期时，在食物还充沛的时候，可能会养一只猫来调剂，在食物和淡水开始缺乏，开始配给的时候，想不陷入自相残杀，就必须认为己方依旧需要一位圣人存在，来领导大家前进。 现在也会这样的，当盎格鲁这些海上派系们越来越窘迫，信仰力其实就越来越纯净，希望出现领袖。 而这样的信仰力，正好呼应了此时神祇们对这个世界的干涉。 此时这片都是铁星刁民的世界，也让神祇们愈发不满。 ……神需要自己看不惯的位面，犯下重大错误，然后将其毁灭，眼下盎格鲁正在作，给神祇“弃厌”世界的理由…… 在祭坛旁，盎格鲁海军元帅思维与召唤阵的圣灵相链后，突的一下，他的感觉就仿佛浸润在了大海中一样，然后隔着压力越来越大的海底看到那个无比明亮，但是距离却非常悠远的存在。 神祇：“这次来找我，是因为风语之城的战役结果将定，对吗。” 沐浴在自上至下“神圣”光辉中的元帅点头，算是默认这个答案，随后说道：“卡鲁斯（圣人），你说，神对我们的试炼~”他的语气迟疑，因为现在的战争中，他也是不好意思认为己方表现得良好。 圣人：“神认为，这符合你们一贯的水平。” 盎格鲁的将军们不知如何回答，盎格鲁一手好牌，几年下来突然烂成这个样子。 神应该是不满意的吧。但是盎格鲁的这些人精们可不会公开问出来。 ……卡鲁斯可不是什么圣人，而是灭世的天使。…… 天启四劫中，纷争，战争，瘟疫，都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中。旁白：芬正，兰斯，努力特自己并没有感觉，但已经被作为棋子摆放在了位置上。 而最后这一位就是卡鲁斯。不同于芬正、兰斯、努力特对自己位置一无所知，“天启代行者”卡鲁斯是有着明确意识，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 这个召唤卡鲁斯的地下祭坛在地下六百六十六米，正上方是就是盎格鲁灰黑色的城市的平民窟。由于战争带来的粮食供给问题，现在平民窟垃圾洞，不少穷人开始了抓老鼠。 然而盎格鲁报纸中，只是煽情地宣传：铁星主义在整个万伦大陆上累累罪行，迫害那些向往自由价值观的民众。 不过非常讽刺的，盎格鲁一副神圣样子，接纳南大陆那些在土星变革后“被迫害”的富人。然后这些南大陆上文化阶层的贵族，逃脱了土星控制区的魔爪后，却在盎格鲁“宗教”魅力感召下，将财产“自愿”供奉给了自由的盎格鲁。 这些南旧陆来的“有产者们”在盎格鲁的底层区域，做着着“维修水管”、“清理垃圾”的“幸福生活”。 可是现在呢，随着这场蔓延南北大陆的超级战争，产生粮食供应问题，南旧陆这些向往“文明”的移民们，却成为了盎格鲁统治者眼里的“治安问题”。 盎格鲁“文明”的统治者们，正拿起白银餐刀一边在小心切着牛排，一边讨论如何将这些“问题移民”妥善地处理。 第25章 （下） 猎邪 54年4月初期，盎格鲁底层市井中，出现了很多末世朝代才会有的“猎魔人”队伍盛行的景象。哦，所以，刁民呢，也在这个行列中。 5月，就在盎格鲁贵族们通过祭坛召唤卡鲁斯的时候。 一位斗笠男走在黑暗中，由于步伐颤颤巍巍，以及口袋上晃荡的碎饼干声音。 这时候巷口中，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在角落中盯着他，然而随着电筒稍微照射下，这些小型猫科动物立刻逃亡了。 然而好似危机解除时，塔顶上，闪烁着的一双血红的眼睛睁开，就在这个中下级的恶魔扑向斗笠的瞬间，一阵歌声响起，一把银色的枪械从来客的手中出现，随着一声枪响，恶魔倒地。由于“四阳深渊钢铁帝君”的强征召力量从虫洞中涌出，这个青黑色的恶魔，就如同割了神经的乌贼一样迅速变惨白色。 猎魔人（文三）低语道：“谢谢”，被击中后的恶魔化为一滩液体，流淌进入怀中酒壶中。 而此时卫铿集群在系统内，将一组数据纳入的笔记本中，而这个数据有在笔记本上密密麻麻。 如果统计这些邪恶力量的地区分布，那么则可以发现这刚好是围绕一个点出现的。而这个点，就是盎格鲁那个地下祭坛。 卫老爷自嘲道：“用科学击败迷信，但是却得用传统经验来应对魔法”。 卫铿此时也知晓了，天外神祇正在将大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概念规则降入这个世界，这是神术！而一旦让这些神术完成，很可能现有规则会出现巨大动荡。 哦，就如核弹链式反应，这在主世界是没有限制可以直接升腾起蘑菇云。但是在万伦大陆上就是被“量子屏障”如同堤坝一样阻挡住了。 在多元位面这些堤坝平稳时，会让一个科技稳定存在。但是如果溃坝，溃散规则之力，就会引起巨大灾难。 前期的盎格鲁发生“恶魔之门”，打开这样的“信息核弹”事件，也被铁星科学中纳入“客观现象”。 认知了，不代表就可以高枕无忧。 就例如人类在蒙昧时代前，不用担心天塌下来，但了解地质学看到恐龙灭绝，以及 1994年的7月彗木相撞的可怖事件被地球人在认知后，就得思考，这类百万年一遇的灾难。 卫铿：现在多元位面上，客观存在很多“量子大坝”，这些大坝内囤积信息势能，可以构成繁杂的以太界生态，但是如果要突然释放，是可以毁灭世界。 举个例子：现在核子领域是一个正向的大坝，让核弹链式反应没法发生。但在有机物这里是有负向大坝，一旦溃坝，有机物反应会出现链式反应现象，所有生物可能就会出现生化危机那种，变异变着就越变越大，凭空从自然界其他地方通过波段形式接受有机物。 那么现在有没有一股力量，让这个世界溃坝？万伦位面这样的“低信息密度”（低魔，中科）位面是不可能。甚至深渊那种“高魔星球”，也做不到让整个万伦星球信息溃坝。 但是，如果更高等的“神降奇迹”呢？ 按照眼下理论推测，神界的信息物质基础应该是中子星白矮星这类高能星体。 这个位面高能形体，不是主世界那样出现中子星碰撞，然后发射一道伽马喷流，刚好命中生命星体，烧死星表面所有生物。 而是高能星体，信息的堆砌，打破空间门槛，让核弹爆炸毁灭规模的“超级信息”落到了只有“光合作用”级别的有机生态界。就是很多维度上凡人世界传说中，那些“超级神秘灾难”的本质。 这种毁灭，会立刻冲击所有有机演化的信息，进而摧毁。 ……卫铿：灾难毁灭的威力，不会因为我认知而有半分消减，但是我将竭尽我的能力握住一份可能…… 文三作为猎魔人，这短短两个月就解决掉了三起大型案件，在这一行中声名鹊起。很快就小有名气，但是作为在神秘界的存在，本身就信息不全，再加上盎格鲁官方神秘部门已经解散了。 盎格鲁陷入了巨大混乱，所以卫铿分体此时在这里卧底也是主神都不知晓的。 5月17号，卫铿继续执行任务，很快在一个大厅中，男女赤裸地躺在地上，纵情吸食快乐。 此时他们的皮肤已经是青白色，脚指头已经出现鸟类的利爪化，瞳孔也变成竖状。卫铿拿起了枪械，然后又放下了，因为在先前，他看到了一个女子在门口恐吓孩子不要进来。显然，还具备着一丝稍许人性。 几分钟后，文三徒手锤晕了这个恶魔化的人类，用精神读取了它记忆，几分钟后，卫铿表情沉默。 因为从其记忆中显示，这个女孩从纯净到堕落只用了三个月，而在门口那个男孩是她的弟弟。 卫铿对宗教备注：一个人的善良和邪恶，如果只是外界评价，那么垄断了评价权力的，就是一种压迫统治。 善良的人可能是信神祇，当然你要说是所有善良的人都是信神，那是不对的。 在神州位面中，被历史评为“英雄”的人，信仰的是来源于自己对更长远利益的坚持。例如在历史上留下美名的人，都是在活着时候，为子孙后代计！ 但毫无疑问，当外界评价“善良”的人，突然不再善良，那绝对是“内在信仰”出现崩塌。 例如中国历史上，老实巴交的农民突然变成了烧杀劫掠的盗匪，那可能就是“大旱”摧毁了种田可能，而官府的征收又彻底催垮了撑到来年的希望。结果心中信念崩塌，性情大变。 当信仰来自于外界支持，那么或许可以支撑这个人维持一个“人样”，保持“善良”“好相处”。但一旦社会发生剧变，支撑崩塌后，先前多么执着善良，随后就会多么报复地作恶。 卫铿自述：当信仰来自于自身，自身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这种信仰、这种意志力，是非常坚定。 人意志得靠自己，如果靠信仰神，那么灵魂随时有被抽塌的可能。 （有这么一个说法：阿尔萨斯在屠城之前，但凡吉安娜留在其身边表现有限支持，也不会让这个自小圣光的家伙，这么快就陡转为邪恶。） 文三作为猎魔人，杀掉很多魔，那些力量最为强大的，都是某些原来秩序阵营黑化的存在。 例如一个月前，文三首杀，就是“血妖”，她原先是一个强大猎魔人，但是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变成了魔。 文三擦了刀子，看了一眼那高高在上神徽，叹了一口气：站在社会角度上，作为人堕落的原因，除了“恶魔”的污染，“魔鬼”的引诱外，最最重要的一条却很少提及，那就是原本心中坚定“神祇”的抛弃。 当神夺走一个“纯洁灵魂”赖以坚强的支撑时候，那么这个灵魂就会垮塌，被黑暗浸染。然而多元位面自由派那些穿越者，在缔造所谓强大主角的时候，最喜欢这么做。 所以，卫铿在盎格鲁城市中边缘社会“调查”中，看到了这普遍的堕落，也可理解为盎格鲁“灵魂”（立国价值观）中某些重要概念被抽取了！ 以太界中盎格鲁现在变成了四处漏风，摄魂妖群魔乱舞的状态。 ……以太界中盎格鲁漏风，漏得有些过分了，就算没有修补，也不应该出现这么大的倒塌。…… 盎格鲁中央祭坛那个正在灌入的巨大降临概念，是需要位面上人类献祭的。 盎格鲁本来缺乏正义，在眼下潮流中越来越显得逆行，仍然想要以正义形态降临，就是逆抽很多普通信仰者的灵魂。（简而言之，召唤卡洛斯的时候，悄无声息透支了盎格鲁现在信仰力。让城市中人更容易堕落） 哦，只有不信仰这些神祇的人，灵魂高度依赖于自己的人（例如某刁民），才能不被抽取透支。 ……在面对，抱着弟弟的魔化女面前，卫铿思考了一番，选择了最有利于自己的方式。…… 卫铿叹了一口气，招呼男孩，给他一笔钱，然后叮嘱他如果未来仍然希望善良，那么就离开这里 其实卫铿知道，这个男孩的姐姐已经没救了。这样人类朝着恶魔转变的场景，自己已经看过多次了。 似乎每一个人类都有一个恶魔种子，只要稍微地浇灌即可破壳而出。现在没有突破。只是心里某些执着还没有抽干净。 至于这个男孩，现在让他放弃俨然也不可能，杀掉他姐姐也是让他转而对自己生出憎恶的种子！所以不沾不染，离开吧。 走出大街后，卫铿悠然说道：“我只是一个中人之姿，在这样的沉重大山下，没资本去为救一两个人而燃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