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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我方反派剧本 第197节

    我们还没那么穷!

    总之,他说了一堆有的没的,话题岔出去老远,嘴上说一定要放人,可这行动上,就是没动静。

    程提刑因为身在局中,看不到此事的蹊跷之处,而某些官员呢,也没那么聪明,还以为孟昔昭真就是那么不靠谱,将近一百号人里,也就五六个人,看出来孟昔昭仿佛是故意的。

    他把他们全扣在这,就是不想让外面有一个可以做主的人,衙役们不敢私做主张,那管家等人,自然是跑不了了。

    可是……为什么啊?

    既然不想放,不放就是了,反正他是府尹,他下的命令,没人敢违背。那为什么还搞得这么复杂,还非要装出一副自己很想放人的意思?

    这些人想不明白,正满脸疑惑的时候,一个衙役急匆匆跑进来,“大人,三司使来了!”

    众官员登时转过头,看向孟昔昭,而孟昔昭眨了一下眼睛,微微端正身体,哗啦一下,把扇子合上,孟昔昭站起身,对着堂下众人呵呵笑:“定是来接他们家管家的,走,随本官出去,一同迎接三司使。”

    众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还是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三司使来了,肯定是不能让人家在外面站着啊,开封府衙有专门的会客处,就是给这些位高权重者准备的。

    孟昔昭抬腿就要往那边走,然后,衙役把他拦下了,说三司使没去那边,而是径直走向公堂,如今正在公堂下的椅子上坐着呢。

    孟昔昭:“…………”

    很好,跟他想一块去了,昨天他来砸场子的时候,就是往公堂一坐。

    孟昔昭也没说什么,调转方向,又去了公堂。

    …………

    邱肃明这个人,霸道横行,鱼肉百姓,上下打点,贿赂皇帝。

    绝对典型的贪官污吏。

    但要知道,贪官污吏,人家也不蠢,能混到这个地位上,肯定都是有几分本事的。

    就像现在,他端坐在公堂下首的旁观座椅上,而不是像孟昔昭一样,昨日进来,大摇大摆的就坐上了公堂,其实,要说他能不能坐,他当然能。

    他可是正二品,大齐的官职不是后世百姓印象当中的样子,仿佛一品大员遍地走,其实大齐的一品官极其少,而且一多半都是荣誉职称,也就是资历到了,封一个犒劳一下的意思。

    正二品,就已经是顶级官员了,想坐个公堂,完全没问题。

    但邱肃明没有,因为他清楚,有没有问题,和该不该坐,是两码事,他这辈子最大的目标就是搞钱,胡作非为、横行无忌,那得看是什么地方,在天子脚下,他肯定是收敛着来的。

    虽说他让自己的二管家去告知甘太师了,但在邱肃明自己看来,这件事,九成九的用不上甘太师,看在孟昔昭人小官挺大、以及他爹十年如一日护崽的份上,他也不打算跟他计较什么,做出个态度,让孟昔昭跟他道个歉,再送点钱过来,他就把这事揭过去了。

    邱肃明真心认为自己的要求一点都不高。

    别人想求他办事,使的银子就没有低于五位数的!对这孟昔昭,他意思意思,收个几百两,给他管家买点补品,也就完了。

    邱肃明感觉自己老大方了。

    可惜,他没把这句话说出来,他要是说出来了,孟昔昭肯定能啐他脸上去。

    当你是秦大官呢!还想找我要钱,做梦!

    …………

    走进公堂,孟昔昭远远就看见邱肃明拉长了脸,他默了默,也没说什么,就这么朝他走过去。

    他没出声,是因为他想把出声的机会留给邱肃明。

    而后者也十分上道,一看见他,邱肃明就阴阳怪气起来:“孟府尹,本官还未拜贺孟府尹高升呢。”

    孟昔昭脚步微顿,他扭过头,问跟在自己身边的程提刑:“邱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他好像在嘲讽我啊。”

    程提刑:“…………”

    他俩离得本来就不远,邱肃明听到这话,顿时怒了,一下子站起来:“孟昔昭!你说什么?你竟敢污蔑本官!”

    孟昔昭震惊的看向他:“我何时……”

    邱肃明:“还想狡辩,你说得这么大声,谁听不到。好你个孟昔昭,不分青红皂白,关押了我的管家和家丁,如今竟然还给我摆脸色看,你们孟家的家教,就是如此不堪吗!”

    孟昔昭缓缓眨了一下眼睛:“你再说一遍?”

    邱肃明:“……”

    怎么着,你一个乳臭未干、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还敢跟我叫板?

    邱肃明觉得不太可能,因为他认为,人不可能这么蠢。

    但邱肃明没看见,孟昔昭身后的那些官员,都已经汗流浃背了。

    结合孟昔昭过去的名声,以及最近的风头,再加上昨天和今天的处事行径,他们一致认为,不,他真有可能就这么蠢!

    没办法,谁让邱肃明在应天府待的时间少呢,前阵子又死蹲山东,天天忙活着狂征暴敛,连应天府的动向,都没顾得上查询。

    邱肃明背着手,见孟昔昭一声不吭,心里正得意着,准备再教训他一番,孟家和太师家有宿怨,他这么做,也是为太师报仇了。

    谁知道,他还没开口,对面,孟昔昭突然暴怒着开口了。

    “你居然说我家教不堪?!”

    “你骂我也就罢了,你居然敢骂我爹娘?!我爹是探花郎,学富五车,我娘在国公府长大,也是饱读诗书!除了皇家,谁还能比我家的家教更好?!你说,你倒是说啊!”

    邱肃明:“…………”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就快暴跳如雷的孟昔昭,“你疯了?”

    “我没疯!倒是你,上来就把我臭骂一顿,还骂我爹娘,邱大人,我倒想问问你,你家的家教是怎么回事,你都一把年纪了,还如此的不知礼数,我都替你感到羞耻!”

    邱肃明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孟昔昭,反了你了!”

    “怎么着,你能说我,但我不能说你?天底下有这样的规矩吗!我如今算是知道,你那管家为何被暴打一顿、奄奄一息了,有你这样的主子在,他不被打才怪呢!”

    邱肃明一惊,他只知道管家被关起来了,却不知道管家挨打的事情,恰好他在气头上,反应一秒,他下意识的就认为,是府衙的人干的。

    “是你手下的人干的?!”

    孟昔昭一听,脸都气红了:“干我何事?!我闲着没事可做,才去打你那个弱不禁风的管家,真是有什么主就有什么仆,你的家教不行,你管家更不行!”

    ……

    邱肃明真的被气着了。

    邱家还是很有势力的,从小他过得就是众星捧月的日子,后来当了甘太师的女婿,凭着自家和甘家的培养一路上升,邱肃明就更没受过委屈了。

    如今被一个不到二十的小子指着鼻子骂家教,是个人都忍不下去。

    邱肃明连孟旧玉的口才都比不过,就更比不过孟昔昭了,他说一句,孟昔昭有几十句等着他,而且总是能用他自己的话来攻击他,后面的官员还想劝,但架不住这事态一点点的升级,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孟昔昭死活不道歉,邱肃明也表示,你道歉都没用,我今天就要弄死你。

    府衙的官员们:“…………”

    弱小、可怜,且无助。

    这都叫什么事,怎么一言不合就吵起来了啊!

    面对邱肃明杀气满满的威胁,孟昔昭也不是一丁点都不怕,他先是缩了缩脖子,然后才头铁的呛回去:“你以为我怕你?我爹是孟参政!”

    邱肃明都气笑了,二世祖做到孟昔昭这个地步,真就是没用到了极点。

    “放心,你爹保不住你。”

    孟昔昭睁大双眼,看着邱肃明露出毒蛇一般阴森森的表情,他拳头一握,更加不服输的说道:“行,那我就去报告陛下,你骂我,你还威胁我,看陛下怎么治你的罪!”

    邱肃明这回真的哈哈大笑起来。

    太逗了。报告陛下?在陛下心中,他老丈人甘太师排第一,而他邱肃明,排第二!

    从天寿五年起,每年他到处敛财,敛来的十分之一,都变成了各样珍宝,送到了天寿帝的私库当中,要不是因为甘贵妃地位太崇高,连甘太师,都要被他比下去!

    你以为你立了功,就能越过我去了?哈哈哈,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你就是为了陛下,死在外面,他也不会高看你一眼!

    孟昔昭被他嘲笑的整个人都要变成一根辣椒了,他扭头就往外走,邱肃明见他居然真的要去找天寿帝,他收起笑容,立刻也跟上了。

    孟家人都挺能说的,虽然他在天寿帝心里地位挺高,可也架不住别人颠倒黑白,他自然要跟孟昔昭一起去,把这件事好好说道说道,最好,能当场让陛下对他发怒,撤了他的职,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别惹不该惹的人。

    孟昔昭愤怒的往外走,转弯的时候,余光看见邱肃明就在他身后,他抿了抿唇,继续加快脚步。

    *

    皇宫里,天寿帝正在皱眉。

    “什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是何人干的?”

    两个内侍弯着腰回话:“回陛下,小的不知,昨夜贼人已被巡逻官兵带回大牢,小的忙着来给陛下回话,还没去应天府衙调查此事。”

    天寿帝:“……”

    想办一个好事,讨美人欢心,结果出了这么扫兴的意外,好讨厌。

    他有点不想管了,但毕竟苏若存此时还住在他的寝殿里呢,他今天也想和她一起睡觉,要是不闻不问,等见了面,苏若存肯定要问他,那个老妈子去哪了。

    天寿帝的脸色有点往下掉了,“那位关娘子,如今怎么样了?”

    内侍连忙回答:“回陛下,受了惊吓,卧床修养,大夫说是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她患有心疾,这一被吓,犯了心绞痛,如今还没好,大夫说在她好之前,不好挪动,所以,这一时半会儿的,还无法把她接到宫中。”

    哦,没死。

    没死就好,死了,苏若存还得大哭一场,美人梨花带雨,确实别有一番滋味,可要是悲伤的过了头,那他就没有做那等事的心情了。

    天寿帝刚要说什么,谁知,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娘子,您没事吧?”

    天寿帝一愣,他站起身,急匆匆撩开后面的帘子,却看见苏若存苍白着脸,半倒在地上,见天寿帝来了,她的脸色更是面如金纸,连忙自己站起来,朝天寿帝福礼:“陛下。”

    天寿帝看着她这个模样,又心疼上了:“你都听到了?”

    苏若存一声不吭的点点头。

    她要是朝天寿帝要东西,要申冤、要御医,或者要别的,天寿帝给大概是会给,但心情也就那样,甚至可能觉得她事情真多,可她什么都不要,就这么沉默的站着,一副不愿给天寿帝添麻烦的样子,天寿帝的心情就很微妙了。

    一面觉得她也太懂事了点,都懂事过头了,一面又觉得,朕都站你面前了,你怎么就不找朕帮忙呢?难不成,你觉得朕连这点事都办不到?

    再联想到苏若存曾经是住在南诏皇宫的,她此时的行为,很可能都是套用了南诏的规矩,天寿帝心里又油然而生一种优越感。

    朕可不是罗买隆那个怂蛋!朕想宠幸谁,就宠幸谁,想照顾谁,就照顾谁。

    天寿帝当场就想让人把翦叔吾叫来,他得亲自过问一下,到底怎么回事,不过还没等他叫,他忘了的新任应天府尹自己就到了。

    秦非芒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两句,天寿帝一听,十分奇怪:“他们俩怎么吵到一处了。”

    秦非芒哪知道,“那陛下是见,还是不见?”

    天寿帝琢磨一瞬,点头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