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穿书之神级偃师 第544节
安韶蹲下身:“你叫荫荫?还记得我们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女孩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安韶,又看了看严靳昶,脸上再次扬起了笑容,“仙君?” 严靳昶微微点头。 女孩小跑过来,站定之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朝他们都行了一礼,这才走到了老者身边。 老者:“荫荫是自己出来的?没有人跟着你吧?” 荫荫:“他们都忙事去了,我说我困了想休息,将丫鬟们打发出去,才从窗子翻出来的,应该没人跟着我吧,他们走路很轻很轻,就算跟着我,我也听不到。” 老者抚须:“无妨,他们就算跟来,没有引路人,也找不到这里的。” 安韶等着他们说完之后,才道:“你在赤家,待得可还习惯?” 荫荫明显愣了一下,才犹豫道:“他们对着我,都笑眯眯的,给我买了好看的衣服裙子,每天都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爹爹和娘亲……不,他们让我唤他们干爹和干娘,连他们都让我留在这里。” 安韶:“干爹和干娘,是之前抚养你的人?” 荫荫点点头,“他们说,他们不是我真正的爹爹和娘亲,叫我日后不能再那样唤他们了。” 严靳昶:“那你现在的爹娘,对你如何?” 荫荫沉默片刻,才道:“他们,对我很好的,母亲已经给我许了一门亲事,她说,待我及笄之后,就可以成亲了。” “什么?!”老者明显还不知道这个消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何不告诉爷爷?” 荫荫:“这,这是母亲刚告诉我的,我也才知道。” 安韶:“为何急着成亲?他们没想办法教你引气入体,助你修炼?” 荫荫缓缓摇头:“他们说,我的根骨极差,不适合修炼,若是招赘个如意郎君,就能顺遂的过这一辈子。” 老者冷哼一声:“赤家可不缺这点丹药,就算是再差的根骨,都能给你堆上去,也不看看赤家那一个个被养得肥头大耳的子弟,哪个不是靠丹药堆的,怎么到了你这,就不行了呢?” 第684章 盘算 严靳昶:“既是许了亲事,你可知晓对方相貌,姓甚名谁?” “就是,曜哥哥。”她想了想,又道:“仙君们应该见过的,那日,他也在。” 安韶:“你是指赤曜?” 荫荫点了点头。 老者:“什么?!”老者手中的拐杖差点就直戳进土里。 安韶:“赤曜不是你哥么?” 荫荫:“母亲说,曜哥哥不是我的亲哥,他的生身父母也不知身在何处,不知生死,孤苦伶仃,也没别的去处,不若留在家中,日后结亲交好,成了我的夫婿,她也信得过。” 老者:“……” 安韶看着女孩:“你喜欢赤曜?” 女孩连忙摇头:“他看起来,很可怕,但是母亲说他是个很好的人,母亲说他以后会保护我的,但是,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很讨厌我。” 安韶:“既然那是你的母亲,你若是不喜,可以告诉她,她总会听听你的想法吧?” 荫荫:“……我,我说了我不想,但是,母亲说这是因为我没有长大,我不懂。” 安韶看向严靳昶:“你能理解吗?” 严靳昶:“许是觉着长年养在膝下,知根知底,加之有了感情,不舍他被扫地出门,成为别人的笑柄,所以便想办法给他一个名分,留在身边,全了个阖家团圆的念想。” 安韶:“什么名分不好?为何偏偏是这个?认个干儿子,收个义子,不都是办法么?” 严靳昶看了荫荫一眼,“她那养父母,不就认了她做干女儿么?现成的方式摆在这里,菀氏都不用,可见她确实是将诸多更好的选择撇开,最后拍板认定了这个。” 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严靳昶也不好置喙,不过那赤曜确实特殊,让严靳昶有些在意。 严靳昶站在赤曜附近时,莫名能听到赤曜的心声,还在前几次靠近时,听到赤曜在心里提及了某个怪人,甚至还知道了严靳昶的名字。 似乎是有人知道了一些事,并且告诉于赤曜,并借赤曜的手,来做一些什么事。 “唉,你们这些年轻人,还是见得少了,连这点小心思都悟不到,”老者抬手揉了揉女孩的头,叹道:“赤曜到底是赤家耗费财力物力,菀氏劳心劳力,冠以嫡子之身份培养出来的,期间不知在他身上下了多少功夫。” “赤家主着重培养儿子,不管是妻生还是妾生,对女儿几乎是不闻不问,这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至于其中缘由,只有少数人知晓,”老者抬起荫荫的手,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疤痕上——这是她数次放血送其他人进入白镜梦域,留下的伤疤。 “说到底,这事还是和白镜玉有关。自赤家的先祖,也就是那位与白镜玉签订了血契的修士仙逝之后,接连几任的血钥者,都是男子,无一例外,于是赤家的修士们便觉着,只有流淌着他们赤家血脉的男子,才有可能成为血钥。” “自上一任血钥离世之后,赤家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未曾出现新的血钥继任,知晓此事的赤氏族老们都心急如焚,只能找到曾经的血钥的亲子亲孙,委以重任。” 这所谓的“重任”,不用老者细说,严靳昶和安韶都已经明白了,无非就是多生多养,再从中找到他们所需要的血钥。 血钥并非一出生就能确定,有几任的血钥,都是在修炼突破到某个境界之后,才成功打开了白镜玉的梦门,所以赤家主,或者说是整个赤家上下,不论嫡庶旁支,都着重培养男儿。 这事事关梦师,赤家的修士们也担心自己修习梦道的事情被传出去,届时,他们整个赤家,肯定会被群起而攻之,被灭族只是时间的问题。 所以,这些事情,只有已经开始修行梦术,行入梦道的修士,才得知晓。 大家都是系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被外人知晓,他们一个都逃不了,所以大家都对此守口如瓶。 菀氏不是梦师,并不知道这些事,她只知道自己的夫君偏宠男儿,于是想方设法的给自己换子。 赤未平并不知道菀氏私心做了这些事,在赤矜做错事,惹恼了那个仙舟上的一众贵人之后,赤未平便放弃了赤矜,开始着重培养赤曜。 这所谓的着重培养,自然包括了,带他走入梦道,教他修习梦术,助他成为梦师。 赤曜知道得太多了,赤家设下的口禁之术,只对有着他们赤家血脉的人有效,赤曜身上又没有流着赤家的血液,那口禁之术根本奈何不了他。 若是就这样把赤曜送走,谁知道哪一天,赤曜就把他们赤家上下都有梦师,一直在传承修习梦术的事情揭露。 赤曜自己孤身一人随便跑,但他们赤家家大业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们哪里舍得放下几代积攒下来的地财富和地盘,去过那种人人喊打,四处逃亡的生活? “若是没人将荫荫带到众人面前,赤曜可能会一直以赤家嫡子的身份,过这一辈子,有他这个身份在,菀氏也会一直过得很好。” 老者抚须:“荫荫就是一个变数,若非她因缘巧合,开启了梦门,确定了血钥的身份,只怕赤未平根本就不会将她认回去,赤家的子嗣可太多了,多到逢年过节集中到一处,光是一眼看过去,就能看花了眼,根本不缺她这一个,还是个女娃。” 荫荫默默低下了头,她其实能感觉到,她的母亲和父亲并不是真的喜爱她,不是真的对她好,她见识过真正的好,只不过养父母无权无势,连温饱都成问题,根本没有办法从赤家人手里带走她。 若是她不顾一切地跟着养父母们离开,也不知赤家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来,他们保护不了她,她也保护不了他们。 安韶:“前辈知道得挺仔细,所以您打算怎么做?抹除前者契印,更改契约之人?” 老者:“正是!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继续伤害荫荫!” 严靳昶:“恕我直言,照目前看来,更改契约之人,似乎并不能改变太多,还有可能让她的处境更艰难,您方才自己都说了,那些人便是看到她有可以利用之处,才会如此关照她,若是她没了血钥这一层身份,那就是赤家众多儿女当中的一个。” 老者:“不,这事要看时机,这场大宴,就是赤未平为了她而办的,这一场是请来了诸多梦师,还有一场会在外界举办,届时,便是广而告之,让更多人知晓她的身份,等到了那个时候,她的身份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就算这个白镜玉上的契约之印有了变化,契约者换人,荫荫的身份也是毋庸置疑的,她将以一个嫡女的身份,在赤家活下去,不用日日忍受割腕取血的痛苦。” 顿了顿,老者又道:“这便是我原本的打算,这才会派人邀请你前来此处商讨,没想到菀氏这么快就给荫荫定了亲,不,她应该是做不了主的,这其中估计还是有赤家主授意。” “不过好在荫荫尚未及笄,这事还可以从长计议,眼下,还是更改契约者之事,更为重要。” 老者看向严靳昶,等着严靳昶应下。 严靳昶:“前辈似乎料定我能和白镜玉契约。” 老者:“我化生于这白镜梦域当中,我玉之所感,我亦有所感,仙君与此玉有缘,相比于其他的梦师,亦或是那些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其他有缘人,仙君是我目前唯一能找得到的。” 严靳昶:“不如先问一问她的想法。” 见严靳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荫荫低下头,一手捂着手上的伤疤,“我,我不想做什么血钥,我只想做普通的人,他们总是叫我血钥,可我明明有我自己的名字。” 安韶:“你希望其他人叫你什么名字,你可以告诉他们。” 荫荫轻揉着自己的伤疤:“我叫李荫荫,我想让他们叫我荫荫,可是他们要么叫我金月,要么叫我血钥。” 严靳昶蹙眉:“金月?” 荫荫:“父亲说,我既是赤家的人,就应该改换姓名,所以给我起了一个新的名字。” 严靳昶:“哪个金,哪个月?” 荫荫抬起头,“父亲说,我就像是天上那难得一见的金色月亮,便给我取名为金月,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名字吧,但是我,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安韶:“字是好字,名也是好名,念起来也好听,可它偏偏是“血钥”的“钥”字拆分开,还放在你身上,也不怪你觉着不舒服。” 安韶说完,下意识看向严靳昶,却见严靳昶神情凝重,似乎在想着什么难解之事。 也不怪严靳昶如此,因为严靳昶想起,剧情里的有一个实力强大的修士,因为修的是歪门邪道,所以必须经常夺取生人之血,助长自身修为。 仙銮界曾因那修士的出现,乱了好一阵子,普通人日夜担惊受怕,修士们人人自危,贵人们不惜花费重金请实力高强的修士来保护自己。 主角因为缺少仙石,领了重金任务,去给某个贵人看家护院,也因此和那邪修交手。 而那个邪修的名字,正是赤金月。 眼下,身形单薄,穿着粉色裙子的女孩一手捂着腕上的伤疤,扬起头,怯生生道:“仙君?” 严靳昶:“……” 第685章 宴起 “嗖——啪!” 一声长啸冲上天空,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严靳昶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再看着眼前的女孩,实在无法将她和剧情中的邪修联系到一处。 剧情里并未细数那邪修的过去,在主角遇到她的时候,她在别人的口中,已经是一个杀人如麻,作恶多端的邪魔了。 她的存在威胁到了当时绝大多数的人,所以他们根本不在乎她的过去,只给她的未来下了定论——死!必须死! 没有人能与他人达到真正意义上的共情,除非他们正设身处地的经历着相同的磨难。 “我,我该回去了,小翠说,在客人到齐地时候的时候,会放烟花,在第六十六束烟花散尽之后,宴会就该开始了,我得尽快回去做准备。”荫荫的视线从天空上那逐渐散尽的光芒下收回。 临走之前,她又想到了什么,仰头看向严靳昶,问道:“仙君愿意帮助我吗?” 严靳昶:“这事不是要等到赤未平在外界也开办一场庆宴,认可你的身份之后,才开始行动么?在那之前,你自己先好好想想,这个血钥的身份,于你而言,到底有没有用处,它是能帮助你,还是会害了你。” 闻言,荫荫低下头:“我想不明白,我只是觉得,我不喜欢这样。” 严靳昶:“就我目前所听到的这些消息来看,赤家的其他人,尤其是那些知悉此事的人,他们巴不得自己就是能开启这个白镜梦域的血钥,你现在所排斥的身份,是他们求而不得的,而真正令你感到苦恼的,是他们的目光,言语和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