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少爷摆烂后攻了残疾大佬 第72节
“是,你们大少爷做什么事都是为了有意思。”余清砚看了余鹤一眼,也不接礼物,但低头把羽绒服拉链拉起来,转身往外走。 余鹤跟着余清砚身后:“你生气了?” 余清砚没说话,低头往前走。 余鹤又说:“离大门两三公里呢,走着多冷啊,让司机送你。” 余清砚还是没理余鹤,他走在前面,大概几步后,余鹤看到余清砚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 余鹤:“......” 糟糕。 他追上余清砚,拽住余清砚的羽绒服:“余清砚......” 余清砚没停下,还是往前走,他没有余鹤高,力气也没有余鹤大,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但很执着,还是不停往前走,好像打定主意要离开这个地方。 余鹤和余清砚拉扯着走了几步,软下语气:“余清砚,余清砚,我跟你开玩笑呢,你别正生气啊,咱们不总是互怼吗?” 余清砚脚步一顿,转身推开余鹤:“谁爱跟你互怼?”他的声音带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哽咽:“你一点话也不听,还不肯上进,我让你去奉城大学读书你不去,傅云峥的话你就听,你知不知道外面的风言风语都传成什么样了?” 余鹤原本以为余清砚是因为自己捉弄他而生气,没想到余清砚居然是因为自己不听话。 “你要是因为我不听话哭,那你以后可有的哭了。”余鹤走到余清砚对面,把手里的红盒打开,里面是一块儿棕色的腕表:“喏,送你的礼物,我之前看周文骁戴的这款,特意买来给你们做情侣表,祝你们百年好合。” 百年好合? 余清砚看着盒子里考究精美的腕表,更加生气:“我第一次来这儿就告诉你我和周文骁分手了,你......”余清砚抑制不住哭腔:“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余鹤:“......” 他从口袋里掏出发票:“那要不你自己去换一个?” 余清砚深吸一口气,把腕表从盒里拿出来。 余鹤以为余清砚要用这块儿表砸他,扭过头闭上了眼,结果余清砚只是把腕表戴在了手腕上。 余清砚红着眼睛:“现在我能走了吗?” 余鹤骨子里还是个大男孩,一向吃软不吃硬。 和余清砚对着呛的时候,斗鸡似的和余清砚对啄,可余清砚气势一弱,余鹤又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可他也没干什么啊。 余清砚耍心眼把从余家赶出去时,他也没哭。 算了,他也不和余清砚计较了,让人看到自己把余清砚气哭了,倒成了他欺负人一样。 余鹤抬手将腕表从余清砚手腕上摘下来,很真诚地道歉:“对不起,我以为你和周文骁只是闹别扭,早就和好了呢,这块儿表不要了好不好,我现在就陪你去买块儿新的。” 余清砚抬头看着余鹤,瞪圆了眼的余清砚很像一只猫,他很生气地说:“周文骁那么算计你,我怎么会和他和好?” 余鹤微微一梗:“你也没少算计我啊。” 余清砚瞪着眼看余鹤,眼睛里水光涟涟,仿佛余鹤只要再多说一句他不想听的他就当即哭给余鹤看。 余鹤无奈的一仰头:“好好好,你没算计过我,咱们现在去买表,以前的事儿都不提了,行吗?” 他都没这么哄过傅云峥,问题是傅云峥也不会像余清砚这样啊。 余清砚静静打量余鹤,似乎在判断余鹤是不是真心实意的‘不提了’,过了好半天,余清砚才略一点头:“那你以后听我的吗?” 余鹤无语道:“你又不是我对象,我干嘛听你的。” 余清砚说:“我是你哥。” 余鹤朝天翻了个白眼。 余清砚是特别典型的好学生,很适合做科学研究那种,认真、固执、认死理,他从和余鹤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执着于当余鹤他哥,坚持认为当年在医院里一定是自己先出生的。 外面的风有点大,余鹤迎风而立被风吹的睁不开眼,他反手把帽子戴起来,嘟囔了一句:“我还觉得我是你哥呢。” 余清砚紧紧盯着余鹤,反问:“你有一点做哥哥的样子吗?” 余鹤低头把腕表放回表盒里,想了个好主意:“那以后一人当一天,今天我先当,叫哥。” 余清砚:“......无聊。” 他没接余鹤的茬,把余鹤手里的表盒拿了回来:“你回去吧,傅先生还在等你。” 余鹤问:“那表不换了。” 余清砚摇摇头,说:“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我很开心,谢谢你,余鹤。” 余鹤有些诧异。他在余家的时候每年生日都会收到礼物,余世泉和张婉把余清砚当宝贝疙瘩似的喜欢,怎么会不给他准备生口礼物呢? 余清砚似乎看出余鹤心中所想,他掩饰道:“没关系,我习惯了。” 余鹤了然回答:“他们给忘了?哎,我每年过生日都要从年前就开始念叨,那也没用,有时到了生日当天看到阿姨准备的生日蛋糕才会想起来。你下次提前跟他们说就行了,不用不好意思,反正他们很快都会忘.......” 余清砚好像没在听余鹤说什么,又好像听了。 他低着头,目光始终落在手边的表盒上。 烫金的四叶花型图标在太阳下光华流转。 余清砚突然打断余鹤的话:“不是今年的第一份礼物,我很小的时候父母炒股失败,欠了很多很多钱,我们经常搬家躲债,我从来没有过生日礼物,我妈告诉我,家人之间要相互帮助。所以我从小就知道,喜欢的的东西不能开口要,只能自己争取。” 第51章 (一更) 余鹤楞在原地。 在他的想象里, 能教出余清砚这样学习优秀的孩子,他的亲生父母应该是老师或者医生,是那种很有社会地位又很擅长教导余清砚学习的高素质人群。 可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余鹤问:“那现在呢, 他们钱还完了吗?” 余清砚看向余鹤:“我不带你去见他们确实有私心,但更多的还是怕他们缠上你,你又没有钱。” 余鹤哦了一声:“我有钱。” 余清砚笑了一下:“你可以先见一见, 再考虑要不要和他们相认。余鹤,我今天就是想告诉你,你的养父母不够好,亲生父母其实也就那样, 亲情......没有那么容易获得。” 余清砚的语速越来越快:“你过不了那样的生活,否则你肯定会和我的那些同学一样,不是念完初中早早退学,就是泡在网吧台球厅里不务正业。” 余鹤一时无话可说。 他能说些什么呢?是告诉余清砚他原本成绩也很好,还是告诉余清砚他是因为心理问题影响了学习,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的养父、余清砚的亲生父亲余世泉。 这些话说出来实在没意思。 余鹤从来不是一个记仇的人, 余清砚也从来不是余鹤的敌人。 比谁更惨的行为也太low了。 他才不会告诉别人自己小时候挨打的事情呢。 这太丢脸了。 余鹤和余清砚都非常倒霉,世界上称职的父母有很多, 他们两个人却碰不到一对,即便互换人生还是感受不到血脉亲人间应有的温暖。 他和余清砚到底谁更幸运, 谁更倒霉呢? 余鹤也说不清楚。 余清砚一垂眼, 泪水落了下来:“余鹤, 余世泉没有忘记今天是我们的生日, 他们甚至准备了一个豪华的生日宴,家里做饭的阿姨说, 就是从前你过生日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这么用心准备过。” 余鹤愣了一下:“这不是很好吗?” 余清砚哽咽道:“他们接我回余家、对我好是为了什么, 余鹤你就没有想过吗?” 站在冬日的寒风里,余鹤原本没觉得太冷,此刻忽然如坠冰窖。 余清砚说:“他带你做的体检根本不是遗传病筛查,而是肾源匹配,你的型号不适配,他才起了疑心,才找到了我。” 余世泉算不上好父亲,但把流落在外二十年的亲儿子找回来就为了肾源,这简直不是人事。 余鹤不由愤怒愤怒,拽着余清砚的手问:“那你怎么想的?” 余清砚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贫血,上次检验的结果达不到捐献的要求......我其实是愿意的,但自从检查结果出来以后,家里就总是做补血的菜,我不喜欢吃菠菜,可他们跟我说吃菠菜对身体好,妈妈还给我买了很多补血的营养品,今天连生日宴都有炒菠菜。我真的很难接受,但这些事我又不知道该和谁说。” 对余世泉明目张胆的功利主义,余鹤简直无语:“那你现在还住在余家吗?” 余清砚摇摇头:“我申请了留校,可以住在宿舍。” 余鹤叹了口气:“行吧,哎,有些事心里知道就行了,和他们撕破脸对你也不好,肾长在你身上,他们难道还敢强迫你捐?” “我想拥有一个真正的亲人,一个就可以,但我发现真心换不来真心。”余清砚垂下眼,金色的四叶花在表盒上绽放:“余鹤......其实有没有血缘也就那么回事。” 余清砚也曾怀着对亲生父母的无限憧憬回到余家,相处下来他发现余世泉和张婉对他充满着虚伪的利用。 他们把他找回来是为了给余世泉换肾续命。 可余清砚太渴望亲情了。 对待亲生父母,他比余鹤失望的更早,于是将对亲情的希冀转移到余鹤身上。 他需要一个亲人。 余鹤性格外向,散漫自我,在新环境中能迅速和周围的人找到共同点成为朋友,余鹤不会刻意讨人喜欢,性格也不是长辈青睐的那种,但没人会不愿意和余鹤做朋友。 余清砚与余鹤不同,他身上天生贴着好学生的标签,看起来温和淡然,没有攻击性,人们也都喜欢余清砚,但这份喜欢是余清砚用温润亲和换来的,余清现时刻小心谨慎,如履薄冰,生怕一句话或者一个举动引人厌烦。 第一次见面余鹤就说余清砚很装,余鹤没有说错,他就是在装,他必须装的人畜无害讨人喜欢。 也许是因为余鹤早早看穿了自己,余清砚和余鹤在一起时偶尔也会不自觉地变得随性起来。 在余鹤面前他是可以卸下伪装的,余清砚没办法不把余鹤当做亲人。 可是余鹤只会故意气他。 余清砚越想越委屈,一眨眼,眼泪就滴在了皮质的表盒上。 余清砚低声问:“余鹤,我不想和他们做家人了,你能做我的亲人吗?” 余鹤头大如斗,从兜里掏了半天也没掏出一张纸来,就抻抻袖口把毛衣拽出来一截给余清砚擦了擦眼泪。 离近了看才发现余清砚额角有一块儿不太显眼的疤,余鹤很是惊讶,双手撑着膝盖平视余清砚:“余清砚,我额头上也有疤。” 余清砚比余鹤矮,余鹤现下微微弯腰,余清砚才是第一次看清余鹤额角疤痕的位置和自己的几乎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