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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自救靠美食 第220节

    “孤老婆子?要是你都算是个孤老婆子,那世间大部分人,大约都要成了天煞孤星。”

    “六十岁高龄,仍产下一子,您老人家的身体到真是不坏。”

    顾湘叹气,“这句没说到你儿子,便不算你说谎了。”

    老太太顿时收声,再看顾湘,面上带出些惊异:“你——”

    她生子之事,除了她男人外,连左邻右舍都不知道,毕竟她都是半截入土的年纪,竟然还要生孩子,便是再厚的脸皮也顶不住,怀孕以后,她就和她男人离了村子,到她小儿子,小儿媳的镇上去住了一年,生了娃,养好了身子这才回乡。

    至于孩子,也只说是小儿媳生的,是他们俩的孙子,儿子儿媳都忙,一时照顾不过来,便让孩子跟着她这个祖母生活。

    这事,村里人都不知情。

    王家老太太有三任丈夫,从十六岁开始至今,足足生了十一个孩子,养大了九个。

    说她是孤老婆子,那才是一等一的笑话。

    老太太显然是真有点怕了顾湘,嘴唇动了动,绞尽脑汁想王麻子的事,只她儿子多,王麻子又不上进,性子也不好,从数年前起,两母子就绝了情分。

    王麻子在外,也一直说自己无父无母,孤儿一个,老太太同样并不惦记这个儿子。

    现在让她说,她一时竟也想不起什么,支支吾吾半晌,说了一堆废话,总算想起一件事:“对了,前几日大琴去给那臭小子收拾他那狗窝,臭小子跟大琴说,他马上要发一笔财,有了钱就给大琴买参吃,好好调理调理身子。”

    “这是真的,不信你们去问大琴,大琴和那臭小子是一个爹生的,自小我没管过那臭小子,都是大琴管他……这一条总有用了吧?别忘了我的钱。”

    顾湘自然不会赖账,让雪鹰拿了二两碎银子给了这老太太。

    老太太自己也知她说不出别的,揣上银子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嘀嘀咕咕地骂。

    张捕快苦笑:“……小娘子其实很不必破费。”

    顾湘摇摇头。

    这时节,老百姓们生了孩子,两个里能活一个,便是万幸,这位老人家再是品性不好,可她生了十一个孩子,只落地夭折了两个,生下的九个无论男女都养活了,只为这一点,顾湘也愿意遂了她的意。

    第三百八十四章 驯马

    顾湘叹了声,叮嘱了秋丽她们几句:“若绑架林枫那人送信过来,或有旁的消息,便让王哥,二木他们来寻我,王哥在街上人面很熟,别管我和雪鹰在哪儿,他肯定能知道。”

    老狗:“……呵呵。”

    这是老毛病了,像他这般老兵油子,到了陌生的地处,若是不拜码头,不在街上拉帮结派,多结交些地头蛇朋友,便会浑身不自在。

    老狗如今已不是那种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惦记着逃命的人,他背后有小娘子,有这一大摊子的事情,哪怕真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他也不可能一个人逃,总归小娘子的性命才是第一位。

    小娘子若在,他家里老娘,弟妹们就能过上真正的好日子,若小娘子真出了事,还让他回到过去,那他宁愿一死了之。

    交代完,顾湘换了衣裳,带上雪鹰,同张捕快一同出门。

    雪鹰看了看天色,虽说阳光普照,她到底还是顺手拿了把油纸伞背上,京城除了冬日,一年有三个季节雨水都多,到了夏日更是要谨防洪涝,眼下这时节,别看这会儿晴空万里,可转瞬间就可能下起瓢泼大雨来。

    顾湘也没坐车,同雪鹰各自骑了马。

    张捕快牵了自己的马,还没骑,面上就带出几分苦笑,他这马也算是好马,开封府的马毕竟是官府用的,比民间的要优良得多,张捕快也算开封府的老人了,他用的马自比旁人用的还要强些。

    现在他家的马就两股战战地跟在人家那两匹枣红色的马身后,一步也不肯朝前去,嘴里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张捕快:“你们……就是瞧见了老虎也没吓成这副样子!”

    上个月他刚同几个朋友去打过一回猎,进了猎场意外远远看到头老虎,当时可把他吓得不轻,幸亏那老虎只是看了这边一眼,竟似没把他们当成自己的猎物来捕猎,他们几个才侥幸逃过一劫。

    不过自那一次,张捕快就决定远离狩猎游戏,仔细保重自己的小命了。

    当时遇见老虎,他的马都还算镇定,至少没彻底乱了方寸,还能听他指挥,可现在到好,他这两个老伙计简直要给人家的马跪下。

    顾湘失笑:“到不是马的问题。”

    她忙下了马,走到张捕快的马旁边,从脖子里摘下一串虎牙项链凑到它鼻前让它嗅一嗅,又在它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这马登时就支棱起耳朵,尾巴甩得老高,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张捕快:“……小娘子有驯马的神技?”

    他一时心里痒痒起来,身为男人,哪有不爱马的,张捕快当年得了自己第一匹马,那真是喂食刷马都亲力亲为,就差睡在马棚里,和自家的马同吃同住了,他到不是不想,实是家有母老虎,做不得这等事。

    若是他敢住马棚一日,他家那母老虎,就能让他住上一辈子。

    哎,家有母老虎,也是徒呼奈何!

    顾湘莞尔:“我连骑马都骑不太好,勉强能奔跑,速度稍微快一些,便要害怕的。”

    张捕快只当顾湘谦虚,他看自家的马在顾厨面前温驯的模样,心里就已经认定这位是个懂马,识马的行家。

    顾湘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黄豆来喂了喂张捕快的马,这马吃了黄豆,立时就越发精神。

    “这马还是该喂得勤些,如今给的草料略少了一点。只这匹马容易长膘,所以不曾瘦,马夫可能一时没看出来。”

    张捕快连忙应了,恍然道:“怪不得最近这段时日,我这赛赤兔总是不大精神,我还当它病了,看过又没什么毛病。近日我们开封府的马夫老刘儿子给他生了一对孙子,他年纪也大了,便辞了工去了他儿子那处,新换上的马夫年纪轻,没经验,就是不够仔细。”

    顾湘见张捕快看她时,眼神放光,分明还没死心,想从她这处学些养马的窍门回去。

    “我们是不是该说说正事?”

    顾湘吐出口气,忙道。

    驯马的诀窍她没有,吃马的诀窍她确实有,她能安抚了马,也能很轻易地刺激马的情绪,能看出马的好坏,但这个好坏,是营养丰盛不丰盛,好吃不好吃的那个好坏。

    想必,张捕快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些。

    张捕快掐了掐眉心,叹道:“不知顾小娘子有什么打算?如今那京城大盗指不定就躲在附近,以他的身手……”

    “没有。”

    雪鹰抬头道。

    张捕快被噎了下,轻咳了声:“总之,京城大盗既盯上小娘子,您这几日不妨待在家里莫要出门,守株待兔岂不是更好?”

    顾湘笑道:“的确是个好法子。张捕快放心,引蛇出洞啊,守株待兔一类的活,我都会做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去现场看看。”

    张捕快:“……”

    顾湘微笑:“放心,我绝不会给诸位添麻烦,只是去看看。”

    “在下到不怕麻烦。”

    张捕快略尴尬地笑道,“只是年轻女娘里,显少有像顾小娘子这般胆大的。明知有命案,竟还敢凑上,且明知道被个穷凶极恶之辈给盯上了,却如此不当回事。”

    顾湘慢慢地叹了口气。

    她当年也被说胆子大,因着整个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见到蟑螂的第一个反应是抄起拖鞋拍它,而不是跳上床啊,桌子啊什么的地处大声尖叫。

    现在又被说胆子大。

    哎!

    张捕快轻咳了声,讪讪道:“小娘子如今想去何处?是王麻子家?还是张老板那儿?”

    “我想去薛家。”

    “啊!?”张捕快茫然道,“可薛掌柜的死,还不一定就是那京城大盗做的!我们开封府的仵作还在验尸,这——”

    张捕快说了两句,到底还是上前带路。

    一到薛家,顾湘上下打量了下阔朗的宅院,不禁愕然:“薛家竟这般有钱?”

    这地处便在蔡河边上,龙津桥附近,巍峨的庭院占地广阔,就这样的院子在寸土土寸金的京城,还是繁华地段,至少要两三万贯。

    光是租金寻常人便拿不起,更不要说是买下这样的宅子。

    第三百八十五章 四喜丸子

    顾湘扬眉:“我记得张捕快说这薛山身家清白?”

    张捕快一怔:“薛山父祖都是京城人士,以前薛山的父亲还在户部衙门做过几年小吏,后来一病去了,薛山才挑起家业,确实是身家清白……唔,范家确实豪富,许是待下优容了些?”

    这话一出口,他也不信。

    薛山得多有本事,范家的那位范正弘家主得是多大的冤大头,才能让手底下的掌柜肥成这样?

    “薛山这些年就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这般有恃无恐?范家也没什么反应?到是怪事!”

    张捕快盯着薛家的宅子,咬牙切齿,心里各种羡慕嫉妒。

    他在开封府当捕快当了十好几年,现在还一家老少十几口人,挤在租来的小房子里,平日想同家里的母老虎说几句私密话都不成,人家不过一酒坊掌柜,住这么大的宅子,养了二十几个小妾,呼奴使婢的,比那些个大户人家一点都不差。

    如今薛山一死,薛家四处挂白,处处有哭声,张捕快叹了口气:“可怜啊。薛山有两个小妾,刚十五岁,才纳回家不到半年,是一对姐妹。他一死,他娘子就把人反手卖了出去,这两个小妾以前家里也殷实,结果一场水灾过去,家底都耗了个干净,她们爹娘卖了她们,既为缓解家里的艰难,也是给两个女儿求一条活路,没想到却落到这步田地。”

    顾湘自从来到这时代,听这样的悲惨故事已经听了无数次,早已不当回事。

    若不是那两个小妾长得好,性格温柔,听说还识文断字,恐怕就是张捕快,也不会特意提一个惨字。

    这年节,寻常百姓家,家家户户的,谁家还没点惨事?

    说话间,顾湘已同张捕快进了薛家,直奔灵堂。

    一路上仆从行走坐卧井然有序,到很有大家气派。

    薛山的尸体尚在衙门,不过家里已布置好了灵堂,棺椁也早已备下。

    灵堂里薛山的妻子方氏,并十一个小妾都在堂前跪坐啼哭,纸钱烧了一箩筐,整个屋子里,院子里烟雾缭绕。

    浓郁的香烛气扑面而来,顾湘脚步一顿,向后退了退,雪鹰瞬间向前迈出一步,反手把背后的剑包提在手中,略犹豫片刻,到是没有当即拔剑。

    张捕快吓了一跳,四处张望,入目所见的也不过都是些丫鬟仆妇而已。

    迟疑间,忽听见一声凄厉的哭声。

    “娘子,娘子!让我留下来服侍您,我以后一定听话,呜呜呜,不要卖了我!”

    张捕快登时皱眉,只见道边两个粗使婆子拖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径直朝门外走去。

    他心里一跳,不由侧头去看顾湘和雪鹰,生怕雪鹰在这儿大开杀戒,闹上一场。

    在他心里,顾湘是个心肠柔软的女子,怕是见不得这个,但到底是人家的家事,外人根本管不得。

    顾湘却纹丝不动,雪鹰甚至连脸色都没变一下,张捕快顿时有些奇怪,却也松了口气。

    方氏一见他们,缓缓地从地上站起身见礼,她一身缟素,形容消瘦,满脸苍白憔悴,单薄得竟如个纸片人。

    张捕快心头的那点别扭的不悦,都不由消散了些,别人家后宅的事,他们这些个外人根本不知内情,到也不必多言,也许方娘子是伤心太过,这才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