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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捕快那些年 第42节

    他来到杜四面前,“杜四,是你吗?”

    杜四稍微一愣,旋即道,“九爷,这件事若与我有关,便教我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徐九爷又问了一圈,没有一人承认。他淡淡道,“既然你们都不承认,那就只好问他们了。”

    说罢,他拍了拍手,有两名侏儒杀手从角落中被押了出来,扑腾跪倒在地上,“九爷,我们知错,我们也是接到了青木堂的命令,前去刺杀那两人,并不知道此事没有您授意啊。”

    徐九爷道:“那刺杀之后,为何又连夜出城?究竟是谁指使?”

    “是……是……”

    两人四处打量了一番,不敢乱说。

    徐九爷来到杜四身前,见他浑身颤抖,额头见汗,冷冷道,“杜四,这些年来我待你不薄,一年给你的银子,也足够你养活家中的三房姨太,为何要吃里扒外,帮着四合堂的人?”

    杜四见状,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瞅准时机,向外疾驰而去。

    嗖嗖嗖!

    数十支短弩迎面射来。

    正如他所说,遭受到了万箭穿心之罪。

    徐九爷清理完门户,道:“今夜好好审讯一下这两人。”

    第49章 合作

    丁一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院子前一任的主人患了失心疯,杀死了一家三口之后,纵火自焚,这个院子也荒废了下来,两年前丁一花了一百二十两将院子买了下来,重新修葺一番,倒也别致。院子里爬满了藤蔓,正中央有一颗葡萄架,丁一坐在下面,在思考案情。

    院子不大,但对于从小在鬼楼长大的,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丁一来说,已算是相当不错。但丁一却不仅仅满足于此,他有更大的报复,有更多的想法,这座院子,这个红衣捕快的职位,对丁一来说,只是漫长路上的一处风景。

    诸葛贤余安排给他的案子,他不但要做,而且要做好。进入六扇门以来,他的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在京城中,想杀他的人太多,徐九爷便是其中之一,若不是有公门这层身份,他怕是早已被仇家追杀。

    他乘了一碗粥,对今日调查之事进行复盘。

    一位不速之客的到访,打乱了他的思绪。

    “请问丁捕快在嘛?”

    “你是?”

    丁一打量着来人,一个书生模样留着八字须的男子,站在门口,拱了拱手,道:“在下余正道,乃钱驸马府中的幕僚,两年前,在驸马爷府上,我们见过的。”

    丁一隐约有些印象。

    那时候他才入公门不久,想要晋升红衣捕头,他在京城中没有关系,听说京中有个钱驸马,酷爱钱财,只要肯花钱,就能帮人办成事,他东挪西凑,借来了五百两银子,去拜访钱驸马,想要走走门路,可是对那些动辄出手上万两银子,他那五百两着实有些寒酸。

    门房内,他从上午等到晚上,讨要一杯热茶,都被门房一顿讥讽,“就五百两银子,还想见驸马爷?刚才走的李大人,给我们这些下人的茶水钱,也不止五百两。”

    这件事也彻底让丁一认清了现实。

    从那之后,他一改小心不得罪人的风格,办事狠厉,手段非常,逐渐在六扇门站稳脚跟,在六扇门,他的方法虽然令人诟病,但却是效率高,深得上司的喜欢,并成为了门内最年轻的红衣捕头。

    “找我何事?”

    余师爷道:“听说丁捕头在调查夏雨荷母子一案,这案子的苦主是钱驸马的亲戚,既然凶手已经归案,钱驸马不想太过于声张,托我给你捎句话,不要插手这个案子。”

    丁一道:“这是命令?”

    余师爷呵呵一笑,“不,是人情。只要你肯放手,钱驸马便欠你一个人情,将来定是要还的。你也知道,驸马爷在京城中势力颇大,只要你肯帮这个忙,将来少不了丁捕头的好处。”

    丁一道:“我是六扇门捕快,查案乃我本分,更何况这次又有我同僚陷入其中,丁某更是责无旁贷,怕是要驸马爷失望了。”

    余师爷道,“先别急着拒绝。”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放在了丁一面前的桌上。

    足足有三万两。

    丁一道,“区区三万两,就想收买我?”

    余师爷摇了摇头,道:“非也,驸马爷知道,你乃非常之人,也有抱负,不是甘心屈居人下之人。但京城就是如此,万事不离钱,你要想成事儿,用钱的地方也不少,这些银子,只是一点小礼物,权当交个朋友。”

    丁一望着银票,陷入沉思之中。

    三万两银子,以丁一目前的俸禄,一月不过七八两,就算不吃不喝,也要三百年才能攒够。只要他肯点点头,这么大一笔钱,就会落入他的囊中,他出身低微,对银钱格外重视,有那么一刹那时间,他确实有些动心了。

    然而,这个想法只持续了刹那。

    他将银票退了回去,“怕是让驸马爷失望了。”

    余师爷见状,倒也不生气,笑吟吟道,“我知你志不在此,但只要你肯帮这个忙,便是与驸马爷当了朋友,将来六扇门总捕头一职,也只是迟早之事,你也知道公主在京中的能耐。”

    与三万银子相比,这才是赤裸裸的诱惑。

    丁一再一次犹豫了。

    余师爷并不着急,静静的等待他的答案。

    钱、权、色,是人一生无法避免的三大欲望。临来之前,余师爷做过调查,丁一对女色并不敢兴趣,对银钱也不怎么上心,但对权力、仕途却有极迫切的想法,正是看透这一点,余师爷才抛出这个橄榄枝。

    他在驸马爷身边做事,见识过无数人,看到过无数人在追逐权力的路上所做的挣扎,更是熟悉丁一这种眼神。

    可是,出乎他意料,丁一拒绝了。

    理由更是令人费解。

    “你们的提议很诱人,但我有自己的底线。”

    “丁捕头的底线是?”

    丁一道:“就事论事,我虽然想着上位,但我绝不会做出卖同僚之事。”

    余师爷见利诱不行,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可知道,一旦你拒绝,将会在朝廷之中,掀起一场暴风雨?”

    丁一道:“本来很简单的事,是你们想复杂了。如果会有风暴,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丁一如此说,也是如此想,现在的京城,暗流涌动,却又是一潭死水,若不能掀起一场风暴,他丁一将永无出头之日,只有风云际会,有志之士才能乘风破浪。

    这便是这个世间的游戏规则。

    ……

    次日清晨,丁一与牛大富前往四合堂。

    牛大富不解,“四合堂是京中第一大帮派,里面更是狠人无数,小时候我曾见过四合堂的人抢地盘,那些人当街杀人,目无王法,你用什么办法能说服四合堂把手中的地盘让出来?”

    丁一道:“用嘴。”

    “搞不懂。”

    丁一道:“那就学着点,多看少说。”

    作为京中第一大帮派,四合堂几乎垄断了京城的赌场、地下`钱庄,由于崔问天的某些原因,对暴利的青楼行业,却没有涉足。四合堂总舵位于城南,看上去并不起眼,但久居京城之人却都知道,如非必要,不要轻易从这里穿行。就连五城兵马司,平日也极少涉足此处。

    四合堂主崔问天,靠地下宝局起家,靠着一批青皮打手,逐渐做大,成立四合堂,又花重金从江湖上笼络了一批武林高手,把京城中一些三教九流整合起来,逐渐成为鬼楼之外的第二大势力。

    丁一见到了崔问天,开门见山道:“我跟你借一处地盘,护城河以北,西四胡同以东。”

    崔问天没有表态,众手下却笑了。

    此处是京城最繁华商圈,足足有几百家商户,还有西市、琉璃厂等,更重要的是京城四大赌坊中的明月赌坊、银钩赌坊,都在这一带,一年给四合堂带来的收益,足有十数万两,丁一一个红衣捕快,开口就要讨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三香堂堂主道:“我们四合堂与六扇门井水不犯河水,一直以来相安无事,就算你们总捕头亲来,也决不敢说出这种话。你小子是患了失心疯了吧。”

    崔问天见丁一神色平静,示意属下住口,静静等丁一下文。

    丁一又道,“期限三个月,回报是整个鬼楼控制的地盘,全部归你四合堂。”

    众人又忍不住笑出声,若说刚才丁一那是疯话,刚才这句,他简直就是傻子。鬼楼和四合堂,几乎控制了京城中的地下江湖,而鬼楼势力更是远在四合堂之上,这些年来,四合堂拼命笼络高手,也不过勉强自保,与鬼楼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

    三香堂主道:“丁捕头,你出身鬼楼,自然也知道鬼楼的实力,且不说徐九爷,他们手底下的四大金刚,还有红星堂的几十人,都是江湖上的顶尖杀手,就算把八大门派、春风夜雨楼的人请来,我们也未必有必胜的把握。更何况,你背叛鬼楼,若非有六扇门身份,自己早已横尸荒野了,竟还如此大言不惭。”

    崔问天道,“怎么做?”

    丁一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递了上去,淡淡道:“再过两月,朝廷就要整顿京城的江湖势力,这件事终究还是由江湖司来推行。这便是详细的计划。”

    “你不过是缉盗司的一名红衣捕头。”

    丁一道:“也是下一任江湖司提司。”

    崔问天道:“这件事,我们得研究一下,给我几天时间考虑。”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丁一道,“方案就在你手中,你要明白,我只需要改动几个地方,到时候要兼并的就是你四合堂,而不是鬼楼了。我与鬼楼虽然有仇,但在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仇人。”

    崔问天拿起文书,逐字逐句看了一遍。

    “我答应你。”

    丁一笑了笑,伸出手,“合作愉快!”

    两人出来,牛大富好奇道,“那上面写着什么,为何四合堂主如此痛快就答应了?”

    丁一道:“一直以来,六扇门肩负监察江湖各大门派之则,这些年来,江湖新政的推行,朝廷也着实尝到了好处,可是自从上任总捕头出事之后,江湖新政第二阶段一直没有继续下去,如今朝廷下了决心,要重新整治江湖,牛大富,我们六扇门的时代,就要到来了。”

    第50章 审案

    诏狱。

    范小刀和赵行在诏狱内等候了两日。

    在这种非人的地方,范小刀心中不安,虽然人不是他们杀的,但生怕发生什么变故。倒是赵行十分坦然,该吃吃该睡睡,丝毫没有在诏狱的人该有的觉悟,用他的话说,平日里公务繁忙,好不容易放松一下,就当是放假了。

    范小刀问,“他们有办法陷害我们,自然有办法给我们定罪,你一点也不担心?”

    赵行道:“我虽然不喜欢丁一,但他经手的案子,从未有过失手。”

    这时,门外传来刘一手的声音:“有人来探望你们。”

    黑暗中一个身披斗篷,头戴斗笠的老者出现在他们面前,赵行见到来人,讶道:“你怎么来了?”

    来人大声道:“我是你老子,凭什么不能来?老子在前面跟北周的人斗得天昏地暗,你小兔崽子在后面净给我惹事,来瞧瞧你死了没有,你倒是先怪罪起我来了?我跟薛应雄打过招呼,但是要进来,上下打点,也花了老子三百多两银子。”

    刘一手道:“尚书大人,这话说的这么直接,让我们也很为难啊。”

    那人摘下斗笠,大咧咧道:“怎得,既然敢收,还不敢承认了?再说,你们锦衣卫什么时候把我们六部放在眼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