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失物

    刚进行了一场似乎不得了的契约签订，男子的心里依旧是忐忑不安不只是因为丢失之物太过于重要，也是因为他很清楚的感觉到，从他走出那间房子后，「那东西」一直跟着他。

    比起那个看起来很灵异的店长外，现在遇到的这个比较恐怖。

    不必回头就可感觉到，身后不寻常冰冷来自何处，身后有多少令人寒颤的怨念，自己不是罪无可恕之人吧！只要这样想似乎能让自己稍微被说服，不过他无法忽视背后的冰寒吐息，只能假装那只是幻觉......

    ***

    解脱了痛苦的开学日，我照自己的惯例跟着槿仁、燁洵走，他们聊的线上游戏内容我没什么认真在听，脑中感觉乱糟糟的，都是柯黎均看完那新闻后就闷闷不乐的

    「喂！萝莉控！」槿仁的叫唤让我从思考中拉回现实，我才发现他们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聊游戏了，我们三个走到学校附近的公车候车亭，我打算先去燁洵家拿他上次借的术法书。

    「怎么了吗？」我强装没事的问。

    「我们现在正在讨论冥堂小学那里发生的袭击案，要问你夏雀大哥那理有没有消息，你在想什么啊？」燁洵皱眉看着我，两人当然都看出我有心事了……

    「你在想那个女幽灵是吧？」槿仁很快地一语道破。

    「呃......」这时我才想起来等等我也要问老师这件事，怎么说事情也太悬疑了，我们刚处理完事情的地方马上发生兇名的案件，让人不联想都难，不过柯黎均的确是让我非常在意的一个点。

    「你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某个天才语出惊人，我一个踉蹌差点跌到旁边吃土。

    「胡、胡说八道......」脑袋里的杂音又是一片翻腾，而这位天才兼整天拉肚子的马桶星人说出我一直在烦的事。

    「哎呀！时间不多了，我要去老师那了！掰！」随便找个理由要逃离这个敏感话题，而我就在四下无旁人，而妹控还有马桶星人都在起鬨的状况下我用移动符文马上离开。

    ***

    萝莉控术师匆匆离开后，燁洵才收敛起笑容，槿仁早就知道燁洵有事要说，今天在学校两人秘密传了纸条，有件事要等褚羽离开才讨论。

    「欸，是有什么事啊？」

    「关于上次的照片的事。」燁洵表情变为严肃。

    「嗯？」槿仁挑起眉梢，感觉这件事不小。

    燁洵将处理档案时发生的奇怪事件都详述一遍，在槿仁听来，这件事如果属实，那背后有其他术师的可能性实在很高，也明白不告诉褚羽的原因，不过这件事就算要调查只有他们两个也太勉强了。

    「只能去找夏雀大哥了吧？」槿仁提出唯一的方案。

    「看来的确是这样。」

    两人在候车亭沉默，夕阳的腥红此时彷彿宣告着不平静的未来。

    ***

    「老师，我来了！」

    走进屋内，整个客厅只有罪一隻猫，端端正正地咬着魷鱼丝正在看动画，那是这个月的新番吧。

    「罪，老师呢？」

    黑猫妖并没有搭理我，继续专心看着动画。

    此时我看见一个身穿我们学校制服的身影飘到后院，就去看看吧。

    一走进去我就看见柯黎均开始自己练习着符文，是我用教她的后发式，此时她的脚变回透明的。

    「嗨，你有看到老师吗？」

    「没有......」她淡淡的回答。

    「嗯......」我还讲其他的话，但不知为何我顿时语塞了。

    她很专心的练习着火焰符文，以用符文立起的木桩当作标靶。

    空中画出的文字发出橙光，然后火花在符文正中央捲起，化成火球朝着木桩发射。

    结束后收起术力，休息十秒，然后又开始继续练习，就是这样一直反覆......

    『你出神了呢！呵呵呵，羽啊~初恋很美好对吧？』库利德吵人的声音又开始作响。

    『人家这么认真，你是不是该也去练习一下！』帝斯很认真的建议我，想了想，也好......

    我走到她旁边，瞄准另一根木桩，在空中画出符文，也用一下火焰符文吗？

    她停下动作，愣愣地看着我。

    火焰符文画了出来，但是我加了一点自己增强过的地方，威力吗......

    符文发出金红光色，然后是比柯黎均的术法大一圈的金色火球，笔直地往木桩发射，衝撞木桩时还有点小规模爆炸，不过施过符文的木桩除了有点焦痕外没有太大的损伤。

    看了我的施术，柯黎均的脸上先是惊讶，然后竟马上转过身去，明显是不悦的表情。

    「喂！你干嘛？」我也不太爽的问。

    「......没事，只是看不惯自以为是的人。」冷冷的丢了一句话给我，然后不再理会我，自己继续自律练习。

    自以为是？我？

    『被讨厌了喔！羽。』艾克斯姍然地说着，怎么最近每个人格都这么欠揍？

    「算了......」我闷闷的不再理她，继续我的练习，不过这次我选择用冰符文。

    「我回来囉！呦！羽你好认真喔！真难得！」老师一脸笑盈盈拿着一盒东西走进来，没看错那是很贵的甜点店标志。

    「老师！你去哪里啊？」我第一个衝上前去发问，而老师则是用那个表情晃了晃手上的袋子。

    「休息一下吧！」

    ***

    坐在后院的木製桌椅上，吃着老师带回来的马卡龙，这种份量小单价又超级贵的甜点我实在分不出来这和其他糖和麵粉有什么差别。

    国老师泡的红茶却很香醇高雅，很适合配甜食，总之，我喜欢茶胜过甜品。

    幽灵少女则是拿起马卡龙，离嘴里一段距离咬着空气，这就是幽灵吃东西的方式吧......而她则发现我在看她，刻意撇开眼神。

    「对了褚羽，有委託了喔。」老师拿出一份资料，递到我面前。

    「嗯，最近刚开学，还可以接一、两件，是什么样的呢老师？」我随意翻着资料，看见一张像是刀子的照片，那是把形状奇怪的刀，颇宽的剑身有七个大小不一的圆孔，没有握把的刀刃柄角上，有施咒过的痕跡。

    「老师......这是......」

    「那是这次的目标，要找回这东西，如你所见，这把刀上有施术过的跡象，而且不是符文。」老师难得用认真的眼神对我说话，虽然表情还是在笑。

    「符文术之外的术法吗？」我默念着，至今我还没接触过其他种类的术。

    「我想这是不错的经验，让黎均也去帮你如何？两个人都可以见识看看其他的术法，嗯？」老师转头问少女，后者则略带微笑点头回答：

    「我没问题。」

    「我没差。」我面无表情的回答。

    「太好了！对了，要注意喔，这次的苦主很担心秘密被拆穿，别说刺激到他的话，应该蛮好说话的。」老师马上恢復成悠间的笑容。

    「那我一样找槿仁和燁洵来可以吗？」我把茶喝乾，把资料收进背包。

    「没问题，他们这次应该也能帮不少忙，但要记得团队合作，让任何人陷入危险都不好。」带笑的语句叮嚀着，我默默点头，想也知道老师在说什么事。

    后来柯黎均继续自主练习，我和玩了茶就默默离开了，离开时罪还在看着电视，不过魷鱼丝已经少半碗了。

    那个柯黎均的眼神，为何越想越不快啊.......

    ***

    「找东西啊......看起来很简单喔。」槿仁随意翻着资料，最后也像我一样停在照片，燁洵......的背包放在他的座位，他本人在厕所。

    「这次老师说也能跟你们一起，你们要吗？」我拿着妹控新买进的手枪，左右端详，嘴里咬着小桐给槿仁的爱心饼乾。

    导师不会来的早自习，教室内的人不多，通常是我们三个聊天开会的地方。

    「马桶天才应该会说好吧，我们刚开学还可以帮忙，没差，喂！你吃几片啦！」一把抢走我手上的饼乾盒，把剩下的饼乾护着不让我继续吃。

    「马桶天才不好听......他聪明的像外星人，就叫马桶星人吧！」我提议，心想这真是好名字。

    「真不错欸萝莉控！」槿仁也讚叹道。

    「欸欸杨槿仁，」另一个声音从教室门口传来，声音的主人走了过来把书包放在槿仁身后的位置上，用带点炫耀的语气说：「我昨天跟那个学妹说到话了！还一起回家！怎么样？不错吧？」

    「于承鸿......你要说什么？」槿仁额头上似乎看得见青筋了。

    于承鸿，是我们班一个喜欢夸耀自己的人，带着眼镜，身材略瘦一点，以个性来说我实在不太喜欢，但他就是很喜欢找仁说话，又常说一些自己很坚持的想法。

    「欸我跟你说！杨槿仁我想你真的该去娇个现实中的女朋友！别再迷恋二次元了！......」他说了一堆自以为是的言论，但是我完全不想再听了。

    此时槿仁也从不太想理他到非常火大，手伸进背包里拿出一把沙漠之鹰，打开保险准备抵着于承鸿的脑袋。

    「槿仁同学，放下。」班导的声音传了出来，此时他就站在班门口，走上讲台，并用眼神示意槿仁把枪交到讲台

    「喔.....」槿仁悻悻然地把气枪放上讲台。

    「说过很多次了这些东西别带来了......」导师还不忘念两句。

    「班导，这是第几支了？」其他早到的同学笑着问。

    「第十......」导师单手按着两个太阳穴，似乎有点疲惫的口气说着。

    「我回来了......班导来了喔？老师早！」燁洵拿着一包卫生纸走了进来，不过那包卫生纸不是原本有一整包吗？怎么只剩半包了？

    「嘖嘖，燁洵你不太顺利吧？」我问，看他脸上很苍白，不过是常有的事，所以我还蛮想......笑的。

    而槿仁则是毫无顾忌的笑了出来。

    「囉嗦啦！」马桶星人垮着脸低声说着，然后回自己座位趴下休息。

    此时柯黎均也走进教室，然后默默的坐上位置，看了我们一眼，有什么想说的样子，却又立刻撇过头。

    『你下课去找一下她比较好。』这时说话的竟不是库利德，是语重心长的忠肯托雷。

    找她吗？好吧......

    ***

    当下课鐘响，我准备起身往幽灵少女的位置走时，那个座位已经空下来了，她走了？奇怪......

    「欸......」我的旁边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我着实吓了一跳，那就是柯黎均，没想到她先来找我了，看她脸上带着微笑，有什么难以啟齿的表情。

    「怎、怎么了吗？」连我也紧张起来了。

    「那个......昨天很抱歉我突然生气......」她带有歉意的说着，看到这情形我也不知所措了！我还没被女生道过歉啊！

    「呃......别放在心上，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是我太爱现了。」早知道当时我就用初阶的符文就好了。

    「我只是有点不甘心，你的术威力是我的两、三倍......」她继续说着，表情开始越来越低落。

    「别、别想太多，我是有自己改良符文......这常练习就能增强了。」我慌乱的安慰道。

    「嗯......对了，我们什么时候要去找委託人？」她话锋一转，把话题气氛改变，应该是不想让低气压的氛围继续。

    「我要确认槿仁、燁洵的时间，我们三个是一起的，要出发的时候我会跟你说的。」

    「这样喔，好吧......」

    「你没事吧？」我想到之前她看到新闻的表情，顺便就脱口问了。

    「嗯？怎么这么问？」她疑惑，把身体靠着我隔壁位置的桌子上，桌子的主人目前不在。

    「就昨天你看到关于那座小学的时候，你的表情明显就......」

    「喔，是啊，我只是担心起我妹妹而已，后来问了老师，他帮我查过说应该没事。」她说着，看似放心，但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牵掛吧。

    「不过我很想去找我妹，让她知道我过得很好，这样我才能真正开始我的新生活！」少女的表情有悲伤、有开心、有自我鼓励的神色，明明都是同年的人，但她的心中却蕴藏着比我更多更重的烦恼。

    此时我很想告诉她：你已经重生了，过去的沉重与压力你都能拋下了！你现在可以不必再牵掛了。

    白光灯混和日照，少女的笑脸如此真实，比前些日子在照片中那强装出来的表情还让人能真切体会到她的存在，而我，却又为这样的表情感到迷惑，有什么强大的符文可以为我、为她解除心中的屏障呢？

    为了这位幽灵少女在意的我，着实是个笨蛋，但心中没有一个人格会吐槽我。

    ***

    店门口再度被打开，很不巧夏雀又不在，正当罪认为今天顾客太多时，让他感到不愉快的气息与术力顿时袭来，这份感觉与夏雀和「那个人」相似，双尾瞬间甩出，那不是警戒，是在表达不满。

    「猫妖啊？夏雀呢？」进门的女人用清亮的嗓音询问，身上披着欧洲中世纪风格的长袍，银白的发色不与室内的摆饰违和，自然而然地适合，及腰的长发就这样俐落的在背后垂下，彷彿她是许久以前就该在这里的人一样，理所当然而锐利的金色瞳眸，锐利的气势就是以那眼神为中心向外扩散。

    「你们是谁？协会的人吗？」罪不爽地瞥了撇长袍袖在肩膀的标志，日月星交叠的符号，代表中立的混屯。

    「哇！是猫咪！契~这隻猫是雀养的吗？」

    另一个跟在女人身后的是略矮的少女，同样是银发金眼，不过她绑着两边的双马尾，眼中的没有她那个同伴一般锐利，反而多了些稚气，术力比较弱一些，但依然强大。

    「鳶，他是猫妖......」被叫做契的女人瞇起眼吐槽道。

    「疑？！原来......」叫做鳶的天然呆让自家同伴泛起想巴人的衝动，不对，是早就巴下去了，「呜......契你出手好重喔。」

    「笨蛋。」契只拋下这样一句话，然后不顾猫妖的敌意眼神环顾四周。

    「喂！协会来的人有什么事吗？」猫妖不爽到极点，妖力都快爆发了。

    「我们是听说冬犽到这座城市了才会来，顺便看看夏雀过得如何，你是东犽百年前带着的黑猫吧？不记得我们了吗？」契瞇起眼望着面露惊愕的罪。

    百年之前......猫妖的过去，随着眼前两人的出现，又再次浮上记忆之海的表层。

    「......」

    那天黎明在小学遇见的，的的确确是冬犽，那个人已经全世界都在找他了吗？

    「欸，契，既然雀不在，我们留张字条改天再来吧！」鳶提议着，一个弹指让一副纸笔出现在空中。

    「也好，我们先走好了。」契思索了半秒，马上决定。

    鳶在空中指挥着纸笔移动，写了些简短的字句，将纸张移动到柜台上用重物压住。

    「好了！」得意的比了个胜利手势，契点点头两人准备离去。

    「稍微跟雀说一下，就说字条是秋契、春鳶留的就够了。」关上房门前契还补了一句。

    当室内再度只剩下罪一个，猫皱眉头这种难得的景象就在这小空间出现了一分鐘之久。

    「春与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