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回来了
在雷克雅未克度过了旅程的最后几天，林琛更多都是在公司里听下级的汇报，安排接下去的业务发展，与冰岛政府工作人员面谈合作。 分公司人员不多，但林琛很看重这块业务，他希望林氏能在这里拿下中国来往冰岛旅游代理的首把交椅，开发当地资源，布局连锁星级度假酒店。 柏洛在工作上帮不上什么忙，白天就一个人去街上溜达，晚上练习声乐，她还在当地乐器店买了把木吉他，晚上有空就上网找教程学。老师说她的乐理知识比较薄弱，吉他是比较好上手的，之前给她恶补的时候还教了她一些基本功。 11月的雷克雅未克，市中心Laugavegur商店街上布置出浓浓的圣诞节氛围。各色精品屋琳琅满目，柏洛给自己买了几件冰岛特色的毛衣，又去了托宁湖喂鹅。 托宁湖冻结成冰面，有当地孩子在上面溜冰。一些湖边被人工加热，天鹅、灰雁、鸭子在里面戏水，喂食的当地人不少，几只天鹅被喂的肥嘟嘟的，走路大摇大摆，柏洛拿出早上买的吐司，却根本无鹅问津。 尴尬起来只好自己先吃几片，有位老妇人看她窘迫，教她用手撕开来，丢进湖里，会有鸭子来抢，天空难得晴朗，游云漫天飘荡，心情也跟着开朗起来。 但冬天的冰岛天气说变就变，出门还是晴天，下午就飘飘洒洒地下起雪来。柏洛去了心心念念的几家唱片店，走进店里，许多顾客戴着耳机，悠闲地喝着咖啡。 柏洛仔细地挑选着自己要买的，冰岛知名乐队的最新唱片被放在显眼的位置，柏洛买了好几张，打算回去送给几位老师。 雪没有小下去的趋势，戴上衣服后的帽兜往酒店走去，酒店门口的面包店，刚烤好的姜饼香气诱人，柏洛买了姜饼和三明治，打算当晚饭。 林琛订的房间在酒店的最高层，从落地窗望出去可以俯瞰城市的灯火夜景，街心区的圣诞树亮起彩灯，忽然想起一个事，是不是应该给林琛准备圣诞节的礼物。 圣诞节算是两人的纪念日，以往柏洛都会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早早购置礼物。但今年她可能得在比赛中度过，或许得准备个有心意的礼物，弥补不能一起过圣诞节的遗憾。 林琛忙到晚饭也没时间吃，开完会就往酒店赶，打电话订了点简单的食物。开门发现小小的身影还坐在书桌前，台灯昏暗，夜色阑珊，柏洛穿一件白色的真丝睡衣，苦思冥想自己的比赛曲目。 “还不睡？”今天的会议一直在讨论跟国内外旅行团的合作事宜，林琛的嗓子都快遭不住。 “你怎么了？我好像有带喉糖，你要不要吃点。”每次出门柏洛都会准备一些常见药，以防不时之需。 “恩。对了，我们明天下午的飞机走，你准备一下。”这边的业务林琛了解的差不多，接下去都会交给几位主要负责人。而总公司那边助理来通知他，林楠回来了。 飞机升空，窗外的稀薄夜色逐渐转换成浓烈的夕阳，太阳在云层间悬浮，火烧云层迭堆积，像是打翻了的颜料盘。柏洛望着下面越来越小的城市，心里默念着，我会想念你的，冰岛。 由于林琛同意柏洛继续比赛，她比想象中更快地接到了节目组的通知，要求她参加周五晚上的复活赛，比赛曲目自定。 离周五还有三天，柏洛找到之前的声乐老师，把从冰岛带来的唱片和特产送给他，请他帮忙找个专业谱曲师，尽快做出demo。 声乐老师倒是正好认识一位谱曲天才，传说曾在一天内完成整张专辑的谱曲。他把这位音乐才子的微信推给柏洛，又打了电话通知对方，对方倒也态度积极，让柏洛自己去找他，地址离小洋房不远，是一幢旧式租界区的别墅。 魏迟霖是作曲界有名的人才，但这位天才显然并不是孤芳自赏的水仙。他非常喜欢结交朋友，特别是有钱的朋友。他曾公开说自己不是艺术家，是一个商人，找他作曲明码标价。给多少钱就出什么质量的曲，惹的不少前辈嗤之以鼻，但奇怪的是，市场就吃他这一套，跟他合作的歌手，好几个都靠几首主打歌火得一塌糊涂。 所以当声乐老师把柏洛的情况跟他一讲，他便推了原本要赴约的下午茶，在自家别墅泡着红茶，烤着蛋糕等柏洛。 “魏老师，您好，我是柏洛，之前跟你联系的那个。”柏洛带了一束花园里修剪下来的玫瑰，搭配几支尤加利，用牛皮纸包裹着。 “好新鲜的玫瑰花，不是花店里买的吧？”魏迟霖对生活有自己一套，他喜欢讲究细节的人，柏洛给他的第一印象就不错。 “是花园里种的，魏老师别嫌弃。”柏洛笑着把花放在玄关处的五斗柜上，这座别墅外面看着老旧，里面却重新装修过，打造成东南亚风格，处处体现着主人的生活品味。 “怎么会，我本来也想种些玫瑰花在花园里，但我太懒了，实在没这个闲心，我很喜欢，谢谢。”他把一套Minton英式茶具拿出来招待柏洛，还放上黑胶唱片，老式唱片机被保存的很好，乐声在别墅里悠扬流淌。 “魏老师，我周五就要比赛，还想能多练习几次，所以希望能尽快拿到demo。”柏洛把自己写的词打印出来，交给魏迟霖。 “我先看看，恩，没问题，我想今天就能给你成品。”他简单看了柏洛写的词，是比较清新的小女生笔触，让他联想到初春的铃兰和夏夜的晚风，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把握。 “谢谢魏老师，报酬您尽管提，我知道规矩。”虽说柏洛手头也不算多宽裕，但这事关自己的比赛效果，她已经想好了，不管魏迟霖开多少价，她都一口答应。 “哈哈，小姑娘好大的口气，我都是明码标价，你这个曲难度不大，而且对曲的艺术性要求也不高吧，不然也不会急急忙忙让我出，你给我这个数就行。”他伸了伸手指，柏洛一口答应。 为了不打扰魏迟霖作曲，柏洛把钱转给他就离开了，魏迟霖朝她挥挥手，意思不用多礼。实在是个有趣的老师，她心想。 ------------------------------------- 林楠是林友达跟第二任妻子唯一的儿子，他上面有个姐姐林殊，下面有个妹妹林晚。兄妹三人除了大姐林殊，林楠和林晚的身体都随了母亲，从小体弱多病。 林楠十年前去了夏威夷疗养身体，林友达每年都会过去住一段时间。林琛对这位同父异母的二哥没什么太大的印象，只记得小时候林楠总是没日没夜的练钢琴，吵得他睡不着，那时候林琛就对音乐深恶痛绝。 这几年，林家大少爷林佳晔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不着家，除了偶尔来给他使绊子外，林琛都快忘记上头还有两位哥哥。 林氏集团的顶楼，林琛办公室里坐着林友达，林家几位在公司高层的长辈，还有，林楠。他比年轻时更高了，身体还是很瘦，皮肤莹白，好像风吹一阵就会倒似的。 “父亲。”林琛朝主位的林友达点头。 “林琛，你来了，这是林楠，你们很久没见了。”林楠首先站起来朝林琛走去，西装笔挺，他伸出手来，友好地微笑，“阿琛，好久不见。” “二哥，好久不见。”林琛在正对林友达的位置坐下。 “林琛，这次楠楠回来打算以后就不回去了，我想让他在公司跟着你学习学习，之后让他自己开个小公司，能够自食其力。虽然你是弟弟，但你也知道他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好，你多照顾他，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跟我商量。刚才我也跟几位长辈讲了，大家都没什么意见，你这边也处理一下，给他安排个合适的岗位，不要太累的那种就行，主要是学习。”林友达自是最喜爱这个二儿子的，原因可想而知跟他的母亲有关。 林琛想了下，“有个江城这里的开发项目，前期筹备的差不多了，现在主要工作是项目管理和宣传运营，人员我都已经安排妥当，要是二哥不嫌弃的话，可以负责这个项目。当然如果父亲已经有好的想法，可以直说。” “那就听林琛的，林楠你准备一下，明天开始接手。我啊，看到你们兄友弟恭的样子，就开心。”林友达心里自然是偏爱林楠，但林氏要继续发展下去，林琛这样的实干家才是最佳人选。 林楠从小学习艺术，身体又弱，实在不适合整天拼命上班。林友达给林楠的规划是，开一家足够他下半辈子都富足的公司，最好业务跟林氏有关，也可以让林琛多关照关照。 一行人走的浩浩荡荡，林琛望着他们的背影，逐渐收敛起客套的微笑。或许他的父亲，到现在都没有放心把一切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