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6 比灾难更痛的伤(4)
「不过,你在教堂里做什么啊?」前往医师公会的路上,薇拉问。 「神旨会。」身心放松的被薇拉的飘浮魔法带着走,伊诺克终于有心力回答。 「哦!」薇拉恍然。果然这「神旨会」是非神职人员也都会知道的常见仪式,也难怪教堂里的那些人听到伊诺克的疑问会那么震惊。「他们邀你去参加?」薇拉随口问。 伊诺克摇头,语气随意地道:「去主持。」 薇拉一楞,主持神旨会的不是都是大牧师吗? 不过她转念一想,伊诺克虽然才十五岁,但他的光魔法能力之强完全是有目共睹的,虽然薇拉不清楚伊诺克具体究竟有多强,但如果说他实力相当于大牧师薇拉也觉得不是不可能。 「你会主持神旨会啊?」薇拉惊叹。 「嗯。」伊诺克随口应,想了想,补充:「刚刚学会了。」 ??? 「啊!」原本漂着的伊诺克突然跌落在地,惨叫了一声。薇拉一瞬间惊讶到忘了继续操纵魔法。 「抱歉抱歉。」薇拉回神,赶紧重新施展漂浮魔法。 伊诺克不慌不忙的往自己身上套了个小回復术,将他们的大牧师突然逝世,以及他们如何找上他等事粗略说给了薇拉听。 「真是不可思议??」薇拉嘖嘖称奇。 「对了,他们治疗问题怎么会找我们?」伊诺克疑惑。 「那个啊。」薇拉说,「不是他们找我们过去啦,是因为霍赫今天早上又去了医师公会一趟,他们在聊天过程中稍微提到了治疗的情况,所以后来霍赫就顺道跟他们过去探望了一下那位病患。」 「不是说不能说?」伊诺克想起昨天他们吵的内容。 「听说克拉拉主任昨天会那样说是因为现在还有不少人相信『魔气传染论』,对魔气患者抱持着异样眼光,所以她的戒心才会比较重。不过他们相信我们并没有这个意思,毕竟我们都愿意进魔巢了。」薇拉解释。 伊诺克点点头。昨天听完了米克的解释,他也觉得克拉拉那样的态度确实是情有可原。 说完,他们已经到了医师公会,在昨天的那个少年的带领下,他们一路到达了病房里。 纯白色的病床上,躺着一位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孩,她紧闭着眼,脸色也极为苍白。而克拉拉坐在病床旁边,垂首凝视着那个女孩。 霍赫和几位医护人员站在不远处,表情也都有些凝重。房门打开,三人走入病房,除了克拉拉以外,每个人都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这间病房比一般的病房还要大,不过这么多人站在里头还是显得有些拥挤。 「伊诺克,你来了。」霍赫说。 「嗯。」伊诺克点头,「情况很差?」 霍赫点头。 「??我们先出去吧。」克拉拉突然开口。 她身后的几位护士面面相覷,犹豫:「可是??」 「她现在的情况,我们也束手无策,待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克拉拉说,「米克留下,其他人全部出去吧。」 「??是。」 伊诺克茫然,我到底是来这里干嘛的。 到了病房外,一大群人站在那,气氛凝重。 「昨天。」克拉拉忽然开口,看向霍赫,「是我太敏感了,抱歉。」 「不??」霍赫没想到克拉拉会向他道歉,赶紧摆了摆手,「是我太唐突了。米克告诉我们魔气传染的事了,真的很抱歉。」 「那小子,真是多嘴。」克拉拉秀眉微蹙。 「不不,是我们擅自问的。我很感谢他告诉我们这些,让我们不会对医师您抱有一些误会。」霍赫说。 克拉拉没有回应,空气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过了半晌,霍赫正准备说些什么,病房里的米克忽然大喊:「主任!」 他猛然开门,脸上的表情非常着急:「小安的生命徵象一直在下降??」 病房内,床边的机器开始不停的发出尖锐的警戒声。 克拉拉夺门而入,衝到床边确认了一下少女的状况,脸色即为难看地对米克喊道:「送入手术室!」 「是!」 手术室外。 一位中年男子在门前焦急地徘徊着,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跡,掩饰不住的疲态跟紧张更让他看起来更加沧桑。 那位少女已经进入手术室三个小时了,伊凡、艾德森和卡洛琳也陆续到场,一群人担忧的在门外等待着。 喀。 克拉拉推门走出,中年男子紧张的看着她。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中年男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沧桑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他们都回到少女的病房里,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像张纸的少女,中年男子用粗糙的手轻轻的抚过少女的面庞,脸上写满了心疼。 「安爸爸。」克拉拉开口轻唤。 「谢谢你,医生。」少女的父亲抬起头,疲倦的脸上挤出了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诚恳的说着。 米克鼻头一酸,咬了一下嘴唇忍住心酸的泪水。 克拉拉摇了摇头,「抱歉,我们还是没能将安治好。」 「我明白的,医生,这种事情不能强求。」 「不??」克拉拉低下头,「真的??很抱歉。」 空气一阵寂静。 站在他附近的米克轻声问:「安爸爸??最近,还是很辛苦吧?」 中年男子苦笑了一下,轻声道:「谁不是呢?」 米克默然。虽然他这么说,但他们都知道,这段日子他比其他人过的都要辛苦许多。 观念这种东西是相互影响的,因此同一个城镇里的人,时常会有许多人抱持着相似的论点。而诺玛特福村里就有不少人到现在仍相信着「魔气传染论」,对于魔气患者和相关的医护人员抱持着恐惧与厌恶的心理。 病患少女安的父亲原本是个小学老师,但在三年前谣言爆发之后,就被学校要求自行离职以免对孩子们造成危险,尔后也没有任何一间学校或补习班愿意任用他。做为一个教学资歷长达十五年的资深老师,除了教学他也没有其他的长才了,于是他只能四处作一些劳力工作换取养家的钱。 出卖劳力赚的钱本就不多,他还要支付女儿长期的医疗费用,虽然医师公会里有很多人想要帮助他,但他不愿意这样造成他人的困扰,所以他几乎日夜不停的工作,中间也倒下过许多次,但他不愿意也不能够就此放弃,只能不停的透支自己的生命,用血泪换取生活下去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