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兴致
一家家常菜的小饭馆内，聚集的客人虽不多，但位子差不多都坐满了。 许久没出来活动了，风情见到这样的场面一瞬间还有些不适应。 声音有点吵，周围尽是些乱七八糟说话的声音，加上厨师做菜的油烟味，虽然她坐的位置离做菜窗口不近，还是有一种轻微想吐的感觉。 真是搞不懂为什么李艳选择跟她见面的地点会在这里。 或许……女人抬头看了看不远处街道的另一边，此时已到夜晚，街道外灯火通明，其中最为繁华的地区早已开业，众多年轻人基本上都聚集在那一处：夜色。 这里离那大概有100米，但此处是个绝好的观赏地点，夜色站在外面的人的情况一目了然，甚至还能迷糊看到内部的一些情况。 可能也是李艳选择在这见面的原因。 她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周围还有这样的地方，风情眯眼，……李艳她是不是早就派人在这一片区域进行监视了？ 已经在这等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李艳到现在还没来，当时接电话的时候只说让她在这等着，等自己的事情解决之后就立马过来。 可她都已经在这等了半个钟头了，还没见到她的人影。 难道……李艳又在耍她？ 可现在她除了这儿也暂时去不了别的地方了，夜色现在的情况她不太清楚，但花花之前跟她说过黄叁曾经换掉了一大批人下去，现在那里还有多少她的心腹也未可知。 在没确定具体情况之前她还是不要现身为好。 可等了一会之后，该等的人没来，她倒是看到了石御。 来的不止他一人，还有几个一起的兄弟。 他们几个笑着说话在偏门口的位置坐下。 与他大概有半年多未见了，人明显瘦了很多，明明现在是冬季，虽说地处南方，但气温还是偏低，他就穿了个黑色的薄长袖，底下是带了点褶皱的浅色牛仔裤，像是感觉不到冬天的冷意。 男人面容比之前还要黝黑一些，应该是长久在阳光下暴晒的原因，借着他现在带了些许胡茬的脸，看着有些生人勿近。 但他为人却好相处，不像面上看的那么可怕。 石御在坐下的一瞬间也看到了风情。 他原本是笑着跟同伴说话的，突然就停了声，边上坐着的两个男人觉得有些异常，顺着他的视线往这边看了一眼，落在风情身上。 其中一人觉得好奇，问了句：“那女的你认识？” 石御表情没什么异常，转过头来对着他们，脸上还是带着笑：“有点眼熟，像我之前泡过的女的。” 另一人看了眼风情，不屑道：“我说兄弟你眼光也不怎么样嘛，这种女的还看得上眼？这难道不是医院治病没治好偷偷跑出来的？” 那人把风情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看着她那毫无血色没有半点精气神的侧脸，也放下了好奇心，同时也对石御的眼光感到惋惜。 石御淡淡笑了笑：“好像也不是，这女人看着太不健康了，但凡有点脑子，我都知道下不去手。” 两人哈哈笑起来，开始看单点菜，顺便给石御推荐好地方。 “我知道一地方，那里身材好长得好看的妞多的是，保证让你爽……” 石御大概也就几天前来的，虽然听黄叁说是那边的人不要过多亲近，但他们必须得时时刻刻监视，再加上石御人还不错，这几天他们仨的关系还怪好。 话题很快被转移，没过十分钟饭菜也上来。 几人也渐渐放下戒心，他们都一天没吃饭了，菜上了之后就开始喝酒聊别的，不再把话题放到风情身上，反而谈起其他的。 风情是侧坐着面对着他们的，尽管石御隐藏得很好，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到，在他们叁人吃饭的时候他有过好几次把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也无怪乎石御怀疑，以及他旁边的两人对她嗤之以鼻。她之前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太好，也就最近这两叁天才缓过神来的，从她被苏陌接回去开始到现在都没吃过一顿正常而完整的饭。 她没称过体重，但大概也能猜到这段时间自己瘦了有20斤不止，就在今天，她还去卫生间照了镜子。 看着镜子里的那个女人，风情有那么一瞬间都不敢相信竟然是自己。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蜡黄，无神的眼睛下黑眼圈极其严重，原本之前穿在身上正合适的毛衣现在感觉中空了不少，走在路上时还感觉有风从领子处冒进来。 她的身上无不显露着异样的病态，这样的自己的确是很吸引人的目光，从她刚开始进这个店开始，就有不少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过。 包括今天打车时的那个司机也从后视镜看了她好几眼，还问了她要不要去医院。 风情桌子上也有叁四道小菜，但是她没动几筷子。本来是想等李艳来了之后跟她一起的，但等到后面菜都快凉了人还没来，她就挑了几筷子。 可还是吃不进，她没多大的胃口。 女人拿着筷子一下一下的挑着盘子里的菜。 突然一杯可乐被放在她面前。 风情抬头看着那服务生，面带不解：“我没有点饮料。” 服务生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往后看：“是后厨的人送来的。” 还没等女人说什么，那服务生就已经端了菜去别处。 风情看着桌子上的那杯可乐，端起轻抿了一口，随后又重新放回桌子上，进入后厨那一方天地。 原本她就不太喜欢这里的味道，油烟味很重，有些刺鼻，现在更近了一步，她闻着那味道甚至有种想吐的感觉。 女人捂着鼻子，强忍住想吐的冲动，加快脚步往里走，虽然是后厨，但里面的情景跟女人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油烟味的确是大，但里面的空间范围个外面差不多一样大，里面还有两叁个小房间，其中一个门开着。 风情想都没想就直接钻了进去把门给带上。 回过头时，李艳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她。 看着风情此时的情况李艳也有些意外，她上下打量了一眼风情：“这才一个多月不见，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 虽然捂住了鼻子，但过来时还是被烟雾呛到，她咳了好几声，走到李艳旁边坐下之后又咳了一会，原本惨白的脸现在冒出了些不正常的红。 李艳给她倒了杯水，随便还帮她拍了拍背。 风情喝了水缓了一会才问：“为什么黄叁没有死？” 之前李艳跟她那说话的意思就是要弃卒保车，把黄叁当成弃子，可现在黄叁不但没死甚至还接管了夜色。 这肯定与蒋琛脱不了关系。 但现在她在李艳眼中还不知道这些事情，只能装傻。 李艳从怀里掏出根烟，顺带着递给风情一根，“要么？” 风情垂眸，看着那只烟，伸手接过，但却没抽。 这些天她都没碰过烟，一切有瘾的东西她现在都在尝试在戒。 李艳吐了口烟，长舒一口气：“小情，我怀疑咱们组织有鬼。” 风情冷笑：“不是一直都有？” “我原本以为那鬼是外面的，可没想到它是内部的，披着孝敬我的皮，内里却是要联合别人把我给顶替了的心。“ 风情脸上没多大表情，她把玩着手里未点燃的烟，问：“‘别人’是谁？” 李艳抽了口烟，没说话。 风情也没说话。 二人就这样沉默着，其实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过了好一会，风情听到李艳开口：“小情，你跟了我有几年了？” 女人闭眼想了想，道：“七年了。” “七年……”李艳呢喃，“时间怪长了，徐昌福跟着我也不过九年。真是想不到时间现在过得那么快……” 风情有些不耐烦了，她皱眉，道：“艳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艳也不绕关子了，直接道：“把鬼杀了，把咱们的东西给夺回来。” 夜色是李艳和风情花了一段时间才经营起来的，虽然平时都是风情和花花在照看着，李艳不怎么仔细看，但这里是货物流通最好的渠道，不论是毒品还是人，都会从这里流传出去。 现在这里被黄叁掌握着，不知道他会整出个什么幺蛾子出来。 风情点头：“是要夺回来，可就凭黄叁一个人你觉得能干出这样的事吗？而且现在我们大部分的主力都在夜色那边，黄叁说不定会找机会解决他们的。“ 花花现在还被黄叁带出去不知所踪，风情有些担心花花会遇到危险。虽然她会一些防身的功夫，但跟黄叁那种阴险狡诈的人相处保不齐会有什么意外，再加上她跟黄叁原本就有旧怨，她有些害怕黄叁在逼急了的情况下会对花花不利。 “对了，”风情看着李艳，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是什么时候把这一家小店给包下来的？之前我怎么不知道？” “也就近几天。”李艳深吸一口烟，“我当时是没想到你会被黄叁暗算，当时花花跟我说的时候我都不信，虽然你不怎么会用枪，但是比起阴人的手段，我认识的还真没几个人能比得过你。你竟然还能被黄叁搞成这个样子。” 突然间，李艳看着她，眼里多了些许探究的意味，一把枪也顺势抵上风情腰窝：“你之前是不是跟黄叁有过什么联系？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容易找到你。” 风情眼皮一跳，想起那晚在境外蒋琛对她说的那句：“杀了李艳。” 她突然觉得好像有些事情就算没有做出选择也正在往错误的道路上走。 蒋琛弄这么一出，把自己弄得是里外不是人。 她突然就笑了，看着李艳，眼睛注视着她，完全没有一点畏惧，“你怀疑是我？” 李艳把另一只手中的扔在烟灰缸里，冷冷看着她：“我是每个人都怀疑。” “嗯……”风情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真信了她的话还是不信。 下一秒，“啪”的一声，一个东西被风情甩在桌子上。 李艳没注意，被吓了一下，以为风情要反抗，刚想有什么动作手却被风情抓住，随后转在风情手上。 风情抬手，将枪口对着李艳的脑门，停滞了大概一两秒，道：“我虽然不怎么会用枪，但在这么近的距离杀死一个人还是可以的。” 李艳没反抗，只是看着风情没说话，似乎是要看下一步女人的选择。 下一秒，枪口转向，女人把枪给扔在了桌子上：“但我觉得，现在拿着枪对着的应该是敌人，不是朋友。” 桌子上不止有枪，还有刚才风情扔的东西。 当李艳偏过头去看过桌子上的东西时，面色顿时变冷了很多。 “我倒是不知道艳姐竟然还有偷听别人叫床的习惯呢？”风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玩意儿放我们苏陌家床底下放多长时间了？要是来了兴致自己找片子去看呗，何必要听我跟人家我跟我小情人做爱呢？” 李艳面色依旧很不太好，她看着旁边的风情，道：“我只是怕你们出什么意外。” “那我还要感艳姐了？”风情轻抚着女人的脸，凉声道：“我知道你早就怀疑我了，但你现在没动我要么是没找到所谓的“证据”或者是留我还有用。不过我很感谢你这段时间对苏陌的保护，你对他的监视没有让黄叁知道。” 确切地说，是没让蒋琛知道。 以蒋琛的能耐查到一个人的住处肯定没什么问题，但对方是苏陌，一个根本就查不到背景的人，再加上李艳的“暗中保护”，他可能唯一知道的也就苏陌的名字。 不然他们也不会每次只拿这个名字来威胁他。 先不说蒋琛，按照黄叁的性格，早就把苏陌抓过来好好折磨一番了，可这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是没动静。要么是不知道，要么是不敢动。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李艳旁边有多少鬼现在她都搞不清，发现住址是迟早的问题。 她要在事情意外到来之前，尽快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