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三、物尽其用
九黎山主峰顶上，除了大火将部落世代居住的一大片祖屋焚烧后留下的断壁残垣，便是一片荒芜。 林意歌与那妖尸一番斡旋打斗之后，荒地也变得坑坑洼洼。 因此，她开口请余维则在此设下乾坤衍化阵，好让此地恢复葱茏生机。 余维则没有立即答应，摸了摸下巴，考虑了一会儿，问道：“小师妹，你对九黎部落是不是太上心了？” 他已经专程为九黎山设下护山大阵，还派人给妘明月送去千里传音符，以备不时之需。 可谓仁至义尽。 难不成小师妹还要帮着九黎山恢复旧日的繁荣不成？ 这心思放在修炼上，说不定能提早两天碎丹成婴。 林意歌却摇了摇头，说道：“四师兄你还不知道吗？二师兄已经将安魂镇魄丹炼制成功，不日就要在无患灵药铺设下品丹会，广邀九州炼丹师，品评一番。” 她哪里是对九黎部落上心？ 分明就是为了炼制安魂镇魄丹必不可少的九黎药草！ 安魂镇魄丹需要九黎药草，灵草灵芝和各类无法培植栽种的鸟兽虫鱼及土石草木。 林林总总，加起来一共要两百一十六种。 灵草灵芝，大多可以通过二师兄的万亩灵田种植或通过无患灵药铺采购；至于无法培育的鸟兽虫鱼及土石草木，请了手里有若干小秘境且掌控着暗盟的四师兄帮忙采集与收购。 唯一不可替代的，就是九黎药草。 再进一步，归一派有了擅长驭控蛊虫的妘明月，将来驯化并蓄养部分无法培育的鸟兽虫鱼，也并非不可能。 余维则听后，松了口气，道：“原来如此！” 为了设下护山大阵，他也曾踏遍九黎山每一处角落，对此地山水再了解不过。 九黎山八座侧峰，远近高低各不相同，气候温度都存在巨大的分异。 因此每座山峰上适宜生长的药草也不尽相同。 而原先四季如春的九黎主峰八百年都没有恢复原状，自然也不适合九黎之民回到此地，休养生息。 九黎族人迁居在气候诡变的侧峰上，四处开垦山林作田，很显然会影响药草的产出。 “乾坤衍化阵，包在我身上便是。”余维则说着，在纳戒中翻找起了设阵材料。 涉及整个九黎山山水的、更为复杂的护山大阵都设下了，一个覆盖整座九黎主峰的乾坤衍化阵，自然难不倒他。 林意歌放下心来，又想到安魂镇魄丹需要一些自然生长的鸟兽虫鱼和土石草木。 她有心提醒，便开口道：“还要请四师兄继续收集那份列表上的鸟兽虫鱼和土石草木，多多益善。” 余维则一边往外掏设阵用的材料，一边随意地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倒是挺会‘物尽其用’！” 话虽如此，他语气中却无怨怼之意。 相反，还隐约透出一丝欣慰。 比起不着调的老六，小师妹真的太靠谱了！ 有林意歌在，他们几乎不用考虑如何振兴宗门的事。 林意歌对余维则的玩笑话不以为意，狡黠一笑道：“那是四师兄信我。” 余维则高大的身影忽地一顿，转头问道：“小师妹，事情若是办完，便早些回鹤鸣山吧！” 林意歌点了点头，道：“九黎部落正在准备欢庆宴会，不好推辞，宴会之后我便回去了。” 余维则一听这话，不禁皱起了眉头，忧心忡忡地叮嘱道：“你知道九黎山风俗不同吧？到了宴会之上，切记不要喝男子敬的酒。若是接下再拒绝，如同九州凡间男子对女子，许婚又悔婚……” 林意歌抿唇一笑，打断四师兄的唠叨：“四师兄放心，柳扶风给了我一枚玉简，上面写着九黎部落的风俗民情。” 按照九黎部落的婚俗，接过男子当众敬酒，意味着接受男子示爱，愿意同他共度良宵…… 从始至终不接，直接拒绝，才是最有礼的。 余维则闻言，稍感安心，又说道：“说到柳扶风，听说他已经悟出了剑意？” “不错，等他夯实一下修为，再将归一剑诀修至九重，他就可以下山历练了。” “柳扶风是唯一的八代真传弟子，他若下山历练……按照惯例，归一派之后再收的弟子，就是九代？” 归一派一代真传弟子中最小的那一个下山历练之后，再收的弟子，就是新一代弟子。 林意歌笑着指了指不远处对着悬棺跳舞祈天的妘明月，说道：“四师兄多虑了，等妘明月了却族中之事回鹤鸣山后，就会去祖师殿接受亲传弟子考验。” 余维则下意识看了远处的妘明月一眼，见妘明月双手挥舞着，口中吟诵着难以听懂的九黎古文，脚下踩着奇特的拍子…… 他沉默片刻，说道：“她未必能通过考验。” 林意歌只好补充道：“门中新弟子，姜砚和文采薇也不错，还有出身暗盟的夏明萱和李润也结丹在即，要不了多久也可以去祖师殿试试。” 听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夏明萱和李润的名字，余维则这才放下心来。 那两人都是暗盟救下后，按照他设定的标准教出来的，比起旁人自然更为可靠。 余维则便不再问，只专心摆弄手中的阵旗符纸一类，继续为乾坤衍化阵作准备。 不好打扰四师兄，林意歌便无所事事地晃悠到了妘明月所在。 她瞄了一眼妘芝悬棺底部，那里原本有一层青黑色的布料。 只是妘芝的尸身妖化后，踏出悬棺之时，那一层布料也化作了片片碎屑。 林意歌仔细辨别那棺底雕刻着的歪歪扭扭的鸟虫篆文，久久未果。 那些字像是被刻意打乱的，根本无法读出正常的句子。 就在这时，妘明月的祈神舞也跳完了。 她双眼跃动着诡异火焰，看向一旁竖起的空棺，辨认棺椁底部的鸟虫篆。 神灵附体之后，那刻满棺底的鸟虫篆在她眼中却成了另一幅面貌。 随着妘明月眼中神灵之火消散，她回过神来，将这鸟虫篆传达的信息，记入一枚空白玉简中。 云明月将玉简递给林意歌，说道：“林师叔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