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一、可乘之机
柳扶风听了林意歌的分析，当即决定选择春分洞作为自己的洞府。 采薇师妹要为天骄战做准备，还要兼顾原本属于他这个代掌门的职责，柳扶风心中过意不去。 若能给予一点补偿，他也好安心修炼。 一般说来，修真者最需要“财侣法地”的支持，即修炼资源、修行同伴或道侣、修真法门及修行之所。 修炼资源，他早已将代掌门能领受的宗门贡献点转给了实际代掌归一派事务的文采薇。 修行同伴或道侣，可以排除。 毕竟采薇师妹是逃婚出来的，大概无心于此；而他自身也立志要与师尊一样，一心清修。 修真法门……能够领悟水月镜花诀又是地级修炼资质，悟性资质双绝的天才师妹，哪里轮得到他来操心？ 也只剩下一个修行之所，正是他柳扶风唯一能够提供的。 思及此，柳扶风对林意歌拱了拱手，请求道：“还请小师叔帮弟子跟采薇师妹说说，请她先在春分洞中暂住两年，直至天骄战。” 既知柳扶风无意于文采薇，林意歌看他又变得顺眼许多。 她微微颔首，同意道：“惊蛰洞也常常空着，只是以我现在的修为与身份，进出惊蛰洞已有诸多不便。倒不如你那春分洞合适。” 随后，柳扶风便跟着林意歌一同入了紫阳殿。 见着两人，文采薇先拱手行了一礼，道：“林师叔。” 再看向返回紫阳殿的柳扶风时，却没了恭敬之意。 甚至隐约透着一分嫌弃。 “大师兄怎么回来了？” 大师兄确实是个好人，可惜…… 一拿起算盘，两眼一抹黑，怎么教都教不会！ 悟出剑意择洞而栖，多好的事！ 竟还想偷懒，把选择洞府的事扔给她，说什么随便挑一个她喜欢的。 说得好听，十五个洞府，她哪来时间一个个考察过去？ 要不是陈七妙与罗景和轮流送灵食来紫阳殿，她都忙得被迫辟谷了！ 少女不自觉地噘了噘嘴，黑白分明的眼珠微微一转，狡黠无比。 她微偏了脑袋，眨了眨眼睛，惊喜道：“难不成，大师兄是想留在紫阳殿，帮师妹计算炼制安魂镇魄丹所需的一百多种灵草、三十多种药石还有数十种九黎山药草的预算？” 那温柔至极的声线，一口气吐出好多个字。 柳扶风却浑身一震，脱口而出道：“不，我不想！” 似是察觉到自己拒绝得太过大声，显得有些心虚，他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道：“采薇师妹，我已决定将春分洞择为洞府。” 文采薇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说道：“哦，那师妹恭贺大师兄乔迁之喜。” 柳扶风期盼地看向小师叔，等着小师叔帮忙开口。 “采薇，”林意歌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吩咐道，“我与扶风师侄商量过了，天骄战前这两年，你先住到春分洞里。二十四洞灵气充沛，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文采薇不假思索，拱手谢道：“承蒙林师叔好意，弟子领受了。” 柳扶风：…… 简单提了一下洞府的事后，林意歌对文采薇说道：“当年剖尸取婴的黑袍道人，道号冲玄子，乃九州边域欢喜宗人士。也正是他，剔去你一缕魂魄，以自己一缕分魂取而代之。” “林师叔的意思弟子明白。冲玄子一开始就想要夺舍，弟子非但不必感念冲玄子救命之恩，反倒于弟子有杀母之仇。”文采薇神色平静道。 这事她之前就已经想明白了，自然不会纠结。 林意歌微微一顿，还是决定将实情告知文采薇。 “不错，不仅如此，文宗易还查到，那冲玄子是文宗思生父。” 文宗易拖拖拉拉地，不知道如何跟文采薇说这事，林意歌却没有什么负担。 这种事，本人就该早点知道，也好早些疏导。 听到这话，文采薇再难保持平静，难以置信地说道：“冲玄子是我祖父？这……” 拜入归一派之后，她曾专程向路长老请教过与夺舍相关的事。 因此，她明白那黑袍道人如此设计的原因。 在出生之前就被看中准备夺舍的婴儿躯壳，必然拥有隔着肚皮都能察觉的大量先天之气。 从婴儿出生后呼吸第一口天地浊气起，先天之气便开始不断减少，滋养肉身融入血脉，或转化成灵根。 冲玄子选择在她六岁之时夺舍，也有讲究。 年岁太小，她可能会承受不住夺舍之痛，识海崩溃，神魂尽散；年岁太大，冲玄子可能会遭遇她的本能抵抗，夺舍失败。 若非冲玄子多次夺舍失败，与其拉扯耗费了不少先天之气，她原本可以拥有更好，甚至可能是天级的修炼资质。 文采薇只恨自己不曾接触过市井粗言秽语，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表达此刻心中的感受。 心口憋闷得好似以往犯了喘病。 她这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能遇上这种事吧？ 柳扶风在旁听着，好不容易才把这关系给捋顺了。 想到这不安好心的老东西，竟然还是采薇师妹血脉相连的亲祖父，他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道：“这他娘的也太操蛋了吧？！” 文采薇闻言，眼中一亮，当即有样学样地骂道：“太操蛋了！” 骂完这一句，她才觉得心口舒畅不少。 看来，以后要多向大师兄请教了。 林意歌没有阻止两人的粗鄙之言，只轻咳一声，说道：“只是那冲玄子下落不明已有两百年，除了十几年前曾现身文氏，再无踪迹。他还修炼了太古吞天功，有可能掠夺他人生机助长自身修为。” 文采薇眉头一蹙，很快又舒展开来，问道：“林师叔想让弟子怎么做？以身作饵，引蛇出洞？” 林意歌挑眉看了少女一眼，见她神色坚定，眼神清明，不由得欣慰道：“我只是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声，不必你以身犯险。你专注修炼提升即可。” 柳扶风也帮腔道：“小师叔说这个，应该是为了以防万一。冲玄子如何，与你无关，采薇师妹不必烦恼这些。” 猛然得知此事，心神不宁之下，难免变成旁人的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