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八章 选择善良（中）

    砰砰

    漆黑而狭长的隧道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又一个改造人的身体稀巴烂的倒在了地上，乐筱怔怔的看着眼前漆黑而不知道尽头的地下隧道。

    能够感觉得到身后的唐娆，此时此刻已经完全的愤怒了，一路下来，唐娆毫不客气的清理着改造人。

    已经判明了敌人地下基地的位置，眼前飘过了一抹赤色的粒子，伴随着一阵剧烈的轰鸣声，在左侧的地方露出了一个房间来，乐筱被控制着走了进去。

    布满了灰尘的房间里，十分的宽大，摆放着很多废弃掉的金属部件，不少部件已经锈迹斑斑，唐娆走了过去，静静的凝望着桌上一个好像是用来固定物体的扣件，此时她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

    乐筱一路上过来问过几次，但此时此刻她的嘴巴已经没办法张开了，完全被封死。

    跟在后面的李初和维特都清楚，唐娆如此愤怒的原因，明天是吉尔的忌日，每年一到这个时节，唐娆都会没日没夜的喝酒，拽着他们几个在街道上放肆的从天明喝到天黑，再到天明。

    原本李初是不打算过来的，他直接没有接唐娆的电话，还是之后维特打电话过去，提醒了李初这件事，李初才和维特一起过来，只是没想到的是今晚竟然会有如此意外的大收获。

    地面上的改造人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地底下还有一些改造人在行动着，这一次的大规模搜查动用了大量的纳米探测机器人，这种一次性的机器人，会把探查到的东西通过高频穿透信号直接送到外面去，但同时因为高频穿透信号释放出来的瞬间，高热会摧毁掉纳米探测机器人的机能，这样的做法无疑是非常烧钱的。

    在越来越多的改造人从地底涌现出来后，三人都意识到了，这些暴乱份子远比他们所想的要准备得多得多，这让三人都警觉了起来，但今晚可以毁掉暴乱份子的这些准备留着日后战争用的改造人，已经是赚到了。

    此时身后传来了一阵异动，瞬间唐娆已经冲击了出去，乐筱只听到了数声剧烈的枪声，但很快就听到了有东西散落掉地的声音。

    “你很奇怪这里的一切对吧！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初嘀咕了一句，乐筱眼睛眨了眨，想要点头，但此时此刻全身上下都没办法动，完全被一股强大的念动力控制着。

    今晚的感觉和那晚一样，自己的身体好像傀儡一般，被人操纵着，乐筱从未想过念动力还可以做到这种事。

    唐娆静静的坐在了房间左侧的门口处，只手按着脑门。

    很多不好的事情一股脑的涌了出来，她的心情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糟糕过了，后续的很多事情虽然是李初一手处理的，但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因为这次的实验是自己主导的。

    “究竟是为什们呢！明明已经早就下定决心的，成功所换来的是什么，这些尸体吗！”

    唐娆苦涩的笑着，维特走了过去，蹲在了她的身边只手按着她的肩头。

    50多年前的某个夜晚，在中层的某个街区里出现了强大变异人暴走的案件，当时维特已经在想办法，研究着异化细胞自我吞噬的机能，但始终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

    自从他们开发出了延长人类寿命的疫苗后，变异人也开始诞生了出来，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极大的利好，靠着这些变异人他们完成了城市的初期建设。

    然而变异人会暴走的事情发生后，所有人都开始警觉了起来，甚至当时掀起过一股要让变异人自动戴上可以杀死他们的项圈这样的热潮。

    变异人暴走的事件时常有发生，甚至是他们教导培育出来的学生们，也有着相应的暴走风险。

    维特静静的看着一脸苦涩的唐娆，他还记得当时他们正在国会山的内部进行巨大战舰诺亚的建造工作，这是为了人类的未来而准备的，即使拥有人工太阳技术，但这颗星球实际上正在死亡。

    终有一天，壁垒外的异物入侵进来的时候，这颗星球再也没有乐土之时，巨大战舰诺亚就会启动。

    当听到暴走的人是吉尔的时候，唐娆第一时间赶了过去，为了保险起见，吉恩也跟了过去。

    事情是相当的糟糕的，吉尔已经完全发狂了，犹如一只走向了陌路的野兽，被逼入绝境而发狂一般，已经没有了认知能力，一旦变异人到了这个阶段，就算不杀死他，他也会最终因为体内的异化细胞耗尽，被狂暴的异化细胞吞噬掉，最终死亡的时候，身体里一滴水分都不会剩下，身体会变成好像石头一样的坚硬物质。

    “对不起唐娆！我不想变成石头，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唐娆猛地站了起来，攥紧了拳头，记忆中是那个小跟班和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唐娆当时是犹豫的。

    “清醒点，想办法保持意识，我让你清醒点听到没有，终有一天我们一定可以.......”

    “如果你不忍心下手的话，由我来好了，你可以把所有的怨恨愤怒以及不甘和悲伤发泄到我的身上来，即使你恨我也没关系的！”

    唐娆清楚的记得，当时吉恩是这么说的，但最后她还是动手了，在吉恩动手之前，她便做出了决定。

    而当时在场已经筋疲力竭的阿尔法眼中所透出来的是惧意，她似乎害怕着自己有一天也会变得和吉尔一样。

    这件事过后，唐娆清醒了很多，如果不采取非正常的手段，变异人暴走的问题会犹如一把双刃剑一般，时刻威胁着城市的安宁，这么多年来因为变异人暴走而被卷入进去的普通人死伤无数，被毁掉的房屋多到数不胜数。

    在短暂的安宁后，唐娆回到了国会里，一切一如既往，然而底层的某个街区里再度发生了强大变异人暴走的事件，这次的情况和以往不同。

    前往了街区对这个强大变异人进行抹杀的吉恩迟迟没有回来，而现场的情况是街区基本全部毁掉。

    当时所有人都是震惊的，唐娆赶了过去，却看到了一只犹如巨兽一样可怕的怪物，这个怪物和之前暴走的改造人完全不同，没有因为异化细胞的衰竭而被狂暴异化细胞吞噬的迹象，反而越战越勇，吉恩已经解放了第二阶段的力量，依然只能够遍体鳞伤的毫无还手之力。

    最终唐娆和吉恩联手制服了这个名叫卡西莫多的变异人，唐娆看到了在最后吉恩即将杀死他的时候，他流泪了，吉恩放了他，把他扔到了监狱里。

    城市在发展，混乱冲突流血还是不断，即使成立了行事科，初期依然是很混乱的，身在高位者常常会遭受到死亡的威胁，一些猖獗的犯罪分子，公然和行事科叫板，已经有很多普通的科员死亡。

    大批量培育变异人的计划也因此受挫，不少科员都不太愿意成为变异人，因为如果异能觉醒了，便需要承受暴走的风险。

    变异人暴走犹如一颗定时炸弹一般，困扰着神们的心，最终轮到了阿尔法，吉恩亲手培育出来的这座城市内最耀眼的宝石。

    在阿尔法的事情过去后，唐娆提出了把犯了罪的变异人集中起来，进行实验，找出能够彻底解决掉变异人暴走的办法。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如果现如今的这一切，是我们在当时无能为力之际做出的恶的选择的话，那么接下去的路，必定会充满了恶，如果可以重新选择的话，我们或许不该选择恶来整合一切，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把错误埋葬掉，把道路扭到正确上来，如果你们没有认清楚这一点的话，都会失去资格的，而如果我们失去了资格，那么最终好不容易沐浴在阳光下的一切，又会回到黑暗中，我们全员只需要作为警醒者就行！”

    唐娆跟在乐筱的身后，脑海中过去的一切都在交织着，简单粗暴的方法是最直接的，也是最有效的，在混乱的时代便是如此，力量为王，只要能够压制下一切来，便可以整合一切。

    然而事实证明这样的做法是错误的，人们需要的只是一点点光，在无尽的黑暗中，只需要有一点光就行，哪怕是遥远的或许根本无法抓到的光，也能够指引着人们前行。

    “不要犹豫，还记得艾丽说过的话吗！”

    维特一只手按在了唐娆的肩头，唐娆点点头，李初撇了撇嘴，乐筱眨了眨眼。

    艾丽！那个幽灵一样的女孩？究竟是谁？

    李初望着眼前的两人，他内心里对于艾丽所做的一切始终不认同，也不想去认同，但事实便是因为艾丽化作了太阳，这片土地上的战争平息了下来，人们沐浴在阳光下，那些曾经弥漫在荒芜土地上的狂气消失了。

    一路走来他们看到了太多，即使他们已经活了将近三个世纪，拥有庞大而丰富的知识，强大而无与伦比的力量，但始终没办法解决问题。

    “善良是世界上最通用的语言，即使是瞎子或者聋子，也可以看得到，听得见，它是感人肺腑的暖流，可以医治心灵和肉体的创伤！很多时候选择善良所要付出的代价，是恶的数倍，甚至是艰险万分，但不经意间的善举，最终在未来的某天会连成一条线，没有永远的黑夜，只有还未来临的晨曦，如果当你们某一天实在无能为力的时候，就把一切交给善良的人就行，我相信他们一定可以改变一切的。”

    此时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乐筱的身上，一阵喘息声后，乐筱松了一口气转回头瞪着三人。

    “你们三个不要太过分了，当我是玩具啊！”

    乐筱说着捂着浑身酸痛不已的肌肉，特别是面部肌肉，已经僵化了一般，她蹲在地上揉捏着脸颊，唐娆表情松散了一些，蹲在了乐筱的身边。

    “这样好了，我们可以告诉你究竟发生了什么，只不过你要保证不准和任何人透露。”

    乐筱抬起头来，莫名其妙的看着唐娆，有些生气的撅着嘴。

    “说吧，这些东西.......”

    乐筱看了一眼已经被砸扁的改造人，有些恶心的干呕了一声，马上起身扶着墙壁，不再去看了。

    “还挺不错的，看不出来26岁心理承受能力可以啊！”

    李初笑着凑了过去。

    “你们很奇怪耶，这些事情不是应该交给我们现任的行事科的人来处理吗？就算你们是前几任的科长，也该好好的安度晚年享受人生才对。”

    此时猛然间李初拽着乐筱身体轻柔的飘了起来，唐娆和维特也已经朝后退去，隧道在大面积的垮塌，阵阵隆隆声作响。

    乐筱趴在地上不听的咳嗽着，眼前大片的烟尘在不断的上扬，一抹抹黑色的雷电噼啪作响。

    “我已经说过了，你随时都可以杀死我，不管何时何地，不需要任何的理由任何的借口！”

    维特刚打算向前便被唐娆拽住了，硝烟中阿尔法全身上下闪烁着黑色的雷电，她的脸颊上有着大量的黑色斑纹，而不远处的地方，在完全垮塌下去的地面上空，洛丽塔笑盈盈的飘在空中。

    “咦？阿尔法姐你来了，我在这里！”

    乐筱兴奋的举着手呼喊了起来，一看到阿尔法乐筱内心里的紧张感完全都消失了，曾经乐筱问过吉恩，要是他休假期间自己遇到麻烦怎么办。

    “找阿尔法就行，不管是任何问题，她会好好教导你的，不用担心的，她很强的，不管是哪一方面！”

    乐筱刚打算过去，就被唐娆给拽住了。

    “现在还是不要过去比较好。”

    阿尔法喘息着，双拳紧紧的捏着，仿佛全身上下有着无比沉重的压迫力一般，她微微弓着身体，乐筱从未见过如此疲惫的阿尔法，以及那双犹如野兽一般的眸子，洛丽塔缓缓的落了下来。

    “至少我能够得救，不会因为异化细胞狂暴而自我吞噬，我........”

    “的确你得救了，这里的成百上千的实验体，让你得救了阿尔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他们弱小，因为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因为他们只不过是一群人渣而已，所以他们唯一的作用是充当小白鼠，对吗！”

    阿尔法冷冷的盯着洛丽塔。

    “闭嘴！”

    “高傲而杰出的你，是根本不需要这些东西的，因为这些东西在你的眼中不值一提，犹如尘埃不是吗！你没必要因为内心里的不安而痛苦，只要杀掉我就好了，一切都会结束，很轻松的！”

    嗖

    一瞬间阿尔法已经化作了一道黑色的雷电瞬间蹿向了洛丽塔，此时的洛丽塔已经不打算逃了，她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双臂，犹如迎接着什么一般，癫狂而兴奋的笑着，微微的闭上了眼睛，嘴角眼眶处溢出了鲜血，浑身很多地方都开始大面积的出现了伤口，殷红的血液不断流出。

    这样就好！这样就足够了！不需要任何的借口和理由！

    洛丽塔的脑海中闪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记忆，这些记忆清晰无比的哎脑海中好像幻灯片一般闪过，每次的死亡都是一样的，只是为了黎明的到来！

    “住手阿尔法姐，你要做什么，敌人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