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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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客体魄不如纯正武夫,这在江湖上是共识。 与剑客死战,武夫会想方设法的贴身剑客,重创其体魄。 中年刀客便是作此打算。 那溪湖山客本想让他人耗死沈鲤,坐收渔利。 中年刀客暗修栈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使沈鲤跟溪湖山客拼个你死我活,他看似遁去,实则藏于水下等待良机。 沈鲤不退反进。 灵活的以溪湖芙蓉剑抵挡长刀,主动靠拢刀客,猛地提气,一拳捶在额头。 宛若龙象之力的恐怖力量,令刀客翻滚不休撞在湖岸,张口连喷鲜血。 少年郎掂量掂量溪湖芙蓉,别说,此剑格外趁手。 瞬时,剑气溢满湖面。 “起!” 刀客顾不得头晕目眩,再憋一口金刚气,不退反进,仗刀踏水。 “走!”沈鲤轻喝。 陡然,剑气滂沱,如风雨席卷。 吹在中年刀客身上,体表上的伤口忽然密密麻麻。 半点不理会,他仍是执拗近沈鲤的身。 骤得一柄好剑,少年郎如何不耍几手威风? 剑意充沛、剑气犹在巅峰,以溪湖芙蓉的锋锐,与中年刀客对冲。 与此同时,隐于湖面的剑气,仿佛传说中的万剑归宗,协同攻杀刀客。 剑招源源不绝。 算上沈鲤天生的龙象之力,刀客虎口已然震烈,长刀越来越握不住。 叹了口气。 他只能选择撤退。 凭自己一人,断断砍杀不了咫尺之间的少年郎。 他想走,沈鲤可不让。 紧随其后。 眼见刀客即将重新潜入水中,吐出一口浊气,溪湖芙蓉刁钻挑飞长刀,而后如臂使指贯穿中年刀客后背。 抽剑。 刀客受力,被沈鲤甩至空中。 剑气划刺的伤口,鲜血止不住下流。 溪湖芙蓉紧接着无比潇洒刺进刀客胸口。 沈鲤呢喃了句:“远不如魏节。” 指着生机断绝的中年刀客,少年郎朝郭徽喊道:“此人隶属于哪个?” 郭徽笑着坦言:“铜雀台。” “铜雀台死了个江虎臣,再加上他,不得心疼死?” “少帮铜雀台着想,铜雀台四品金刚境至少有二十位,三品朝露境或许存在十人,死上一个两个的,连伤筋动骨都算不上。” 尸首沉入湖中。 沈鲤踏水而来。 似乎对郭徽完全不设防备,“小爷这么一闹,那尊大菩萨仍然忍着不出手?” “这才到哪?小打小闹罢了。” “好吧。” 他抓着陈六幺臂弯,“走,此地不宜久留。” 郭徽道:“等一个人。” “谁?” “你的宋姐姐。” 话音刚落,宋婉如装扮的中年妇人便到了。 丢给沈鲤一副人皮面具,看都不看他一眼:“开禧城外有条江,你带陈六幺去那。” 沈鲤张张嘴,终是一句话未说,老实巴交戴上人皮面具,与陈六幺钻进旁边巷弄。 没走几步,紧闭的院门突然打开。 一位老者牵着两匹快马,将缰绳塞进沈鲤手中。 少年郎扫了眼老者面容:“昴日鸡……” “上次老夫去见破军,你我有过一面之缘,居然仍记得我。” 废话不多说,他和陈六幺只用一匹快马,若遇险情,可以及时保护。 二十八星宿昴日鸡,不过六品道行,然而,星宿教最重要的情报,却皆是他刺探到的。 昴日鸡既然身在开禧城,足见星宿教上下对陈六幺何等重视。 走之前。 为使陈六幺安心。 沈鲤多问一句:“鱼白娘呢?” “角木蛟接走了。” 听过数次角木蛟的事迹,却从没见过,他问:“角木蛟究竟是谁?” 昴日鸡道:“你猜。” “呵,小爷猜你奶奶个腿儿!!” 昴日鸡哈哈大笑。 沈鲤旋即骑马冲出巷弄,径直前往城门。 既然昴日鸡这般自信,城门守卫一定会放他们出城。 留在湖边的郭徽向宋婉如说道:“臭小子确实少一柄好剑,溪湖芙蓉还不错,可以用上一段时日,等将来……” 他苦笑摇摇头:“有将来的话,我求教主给他弄把剑榜前三的神兵利器。” 宋婉如一言不发,神情冷淡。 郭徽继续道:“捉虫司的两位指挥佥事你应付的过来吗?” “试试。”她看向率领大批捉虫众的两位指挥佥事。 他们脸色俱都阴沉难看,算计来算计去,谁成想反被郭徽算计了。 不,此人不是郭徽。 因为真正的郭徽早就死在家中,且让人沉进井里,若非郭徽夫人打水,捉虫司到现在还不知道有人假扮郭徽混在他们之中。 “别逞能,打不过就跑,拖延他们两刻就行了。” “明白。” 卢子安怒喝:“假扮捉虫司镇抚使,你已犯下死罪!” “死罪?呵呵,到时候了,该令你们知晓老子是谁了。” 郭徽并不是与卢子安说话,且是注视湖对岸诵佛的老和尚。 老和尚眉白且长,耷拉至脚尖。 “听好了,老子乃星宿教七大杀手之一的廉贞柴承佑!” 话落。 伸手召来雷霆,搓成一团电球,丢进湖里。 水下顿时亮如白昼。 老僧叹息:“柴施主杀了一湖的鱼啊,该死!” 还没说完,却见湖水充满雷霆。 柴承佑似黄巾力士搬山,生生把一湖的水搬到半空,纵身立于湖上,居高临下,审视着老僧:“老子想杀你不是一天两天了。” “老僧做了什么,惹得柴施主这般大的怨气。” “哼,杀了我星宿教四位教众,你想不认账?” “柴施主指的可是氐土貉、箕水豹、觜火猴、轸水蚓?” 四人和柴承佑关系都不错,死于老僧手里,难怪他杀气如此重。 “你这老秃驴,既然知道,那便受死。” 同时。 心月狐宋婉如和卢子安、齐剑泉两人交战在一起。 她本就是二十八星宿的佼佼者,为巅峰金刚境,配上赫赫有名的藏腰刀绝雪,上来就把两人打的心惊胆颤。 委实是她出手太过难以捉摸了。 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总是自他们意想不到的角度刺杀。 饶是齐剑泉为朝露境剑仙,亦也小心谨慎提防,不敢放开手脚。 卢子安是被刘宰相安插进捉虫司,属于走后门,身手不出彩,还没交战几招,胸膛舔了一道深深的刀伤,往上些许,脖子就得被宋婉如割断了。 “你走,别碍事。”齐剑泉瞧不上卢子安,斥道。 而卢子安也明白,再不退,等会肯定要让眼前的中年妇人斩杀,一声不吭的撤出战团。 两人皆小觑了宋婉如。 卢子安退走,必定令另一人不可避免漏出破绽。 她极为精准抓住机会。 电光火石间出刀。 藏腰刀绝雪是短刀,短刀有短刀的好处,那便是够快! 只要够快,就能杀掉大部分敌人,就算对方是朝露境剑仙! 当卢子安回到不知怎样围杀宋婉如的捉虫众里,猛然看见宋婉如好似幽灵自齐剑泉身侧划过。 齐剑泉依然出招不停。 大概过了两个呼吸。 他捂着脖子,一脸震惊着注视宋婉如。 鲜血止不住从手掌罅隙流出。 卢子安张大了嘴,瞧着齐剑泉仰头倒下,宋婉如反握绝雪仿佛下山猛虎,狠狠地扑过来。 从三品指挥同知李业适时现身,挡在众人前。 看到李业,宋婉如知趣的后撤,留下一句:“齐剑泉狂言壮语说了不少,我还以为多厉害,现在看来,一般般,名不副实。” 又听柴承佑大笑:“好啊,我教的心月狐杀了位指挥佥事,必定使我教在南吴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李业面有愧色,一闪而过。 让人抬走齐剑泉的尸首,率领捉虫司竟然不战撤退。 剩下的两位镇抚使蒋信、梁竹涛一句话不说,默默跟随李业。 卢子安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蒋信与梁竹涛为什么这般前倨后恭,走了一段距离,立即恍然大悟。 李业这位指挥同知,竟是收服了捉虫司诸人,指挥使赵之卿只剩齐剑泉一个心腹。 思绪多发散一下,李业亲自调查礼部侍郎王纯甫死因,岂不是贼查贼?! “卢兄。”李业不知不觉到他身边。 卢子安回神,心惊胆颤的低声道:“我……我唯李兄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他微微一笑,问道:“你想明白了?” “礼部侍郎的行踪是……是……” “不错,王纯甫的行踪确系我透露给赵汝愚的,但没算到刘相公竟把左蒲找来了。” 李业说起来没完,“庞虎跟郭徽不肯投我麾下,他们必须得死。你呢,卢兄,你也是刘相公的人,到了这般境地,敞开天窗说亮话,是依旧效忠刘相公,还是……” “李兄,刚才说过了,我唯你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那好,喝下这瓶毒药。” 李业递给他一个白瓶:“此毒唤作《白相守》,七日之内不发作,七日之后,我会给你解药。” 想都不想,卢子安接过,仰头喝尽。 白相守,无色无味,似乎喝了点水。 “好,卢兄果然是壮士,能得卢兄相助,我李业何愁坐不上指挥使的位子!眼下请卢兄去见一见刘相公,告诉他,礼部侍郎可以让他仍然安插自己人,接下来的事,袖手旁观就行,不必帮孙元季一党。” 卢子安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投名状。 从他的视角看,开禧城局势逐渐明朗,朝赵汝愚、李业谋算的结果发展,假设等陈六幺的八部天龙成熟,再让赵汝愚等人得到,刘相公、孙相公可谓是一败涂地,不仅南吴朝堂的党争为之改变,整个天下也要受之影响。 “哦?卢兄不愿去?” 卢子安赶忙向李业深深一拜:“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既然我愿意受李兄驱使,自当前往见一见刘相公,陈述利弊。” “好,我等恭候卢兄佳音。” 打量卢子安离开的背影。 梁竹涛问道:“李大哥,小弟到现在还不明白王纯甫为何非死不可?” 李业霎时失笑:“谁告诉你王纯甫才是最重要的?” “啊?” 佛家练气士的蒋信道:“梁兄,王纯甫不重要,礼部侍郎的位子重要,他死了,礼部侍郎空出来,可以跟刘相公拉扯,倘若刘相公不同意作壁上观,事后也能推选其他人上去。” “原来如此。” 李业早就有言在先,他成了捉虫司指挥使,蒋信和梁竹涛皆高升从三品指挥同知。 蒋信忍俊不禁赞叹道:“赵先生的谋划,当真算无遗策啊。” “出了些差错的,柳太渊的嫡长子柳策身死,江虎臣不管不顾抢夺陈六幺,若非那小子的剑够厉害,指不定满盘皆输。” “是啦,柳太渊会不会发疯?” “暂时不会,冤有头债有主,嫡长子被北隋势力杀了,往后他定然敦促朝廷北伐。” “天下,要大乱了……” 梁竹涛望去,询问李业:“大哥,帮不帮柴承佑?” “不帮,柴承佑和我一般无二,皆为朝露境巅峰。” “佛道两家顶级练气士相争,术法真够好看的。” 岂止好看,简直沸天震地。 柴承佑以满湖雷电当仙山,镇压老僧。 老僧金身无瑕无垢,任凭风雨、雷电侵蚀自身,佛家神通接连催动。 一尊高十丈的巨大佛像,隐隐现于背后,一拳一掌有板有眼的击打柴承佑。 星宿教的廉贞,不仅障眼法登峰造极,道家大术亦是超凡入圣。 老僧非普通的三品,而是一只脚已经迈进二品的大高手。 能与他打的有来有回,足见柴承佑战力惊人。 十丈佛像朝天空拽来一头蛟龙虚影,不再盘坐,起身跃起随蛟龙近身厮杀柴承佑。 “有点意思,我还以为佛家秃驴欺男霸女惯了,早忘了如何搏杀。” “柴施主此言差矣,我等佛家练气士希望人间太平无事。” “好一个抢逞口舌之力!” 柴承佑嗤之以鼻。 立于湖上双手掐诀。 “云来!风来!雷来!雨来!” 云风雷雨眨眼齐至,跟湖里积蕴的雷电,全部砸向佛像、蛟龙。 老僧叹了口气,这一招他弱了半筹,柴承佑胜了。 道家流派众多,唯独修“道法自然”的练气士,可越境对敌。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柴承佑就是这一脉的传人,此脉,天资绝世无双者方能修行。 这也是为何柴承佑以三品之境,居然可以令他输了半筹的根本原因。 一湖的雷电倾泻而出,裹挟湖水,仿佛要把佛像、蛟龙轰成碎渣。 加上柴承佑又唤来的疾风暴雨、雷轰电掣,蛟龙虚影先是消散无踪,后令佛像寸寸龟裂。 老僧心头乍然预警,刚要有所动作,余光瞥见女子突兀现身,后心立刻重重遭了一拳。 柴承佑适时以雷霆轰杀。 老僧头顶雷电,极长的白眉与身上袈裟灰飞烟灭。 “敢尔!!!” 有怒吼遥遥传来。 柴承佑和纳兰睡春全然不理。 雷电有时尽,老僧一身气机也被磨灭半数。 纳兰睡春口诵降魔经言,老僧四周有四尊佛家护法神虚影浮现。 “封魔阵?”老僧呢喃自语。 护法神虚影不约而同动手,老僧抬手便要拼死一搏。 柴承佑强撑体内真气见底,再招雷电。 这下,老僧彻底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的被当做魔头封印七窍、气机。 纳兰睡春迅速靠近,不断出拳捶打老僧要害。 过了半刻钟方才收手。 老僧气机已绝,徒留肉身。 柴承佑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纵然他乃修道法自然的练气士,和小二品佛家高手死战,亦是极不轻松,没有纳兰睡春,断然杀不了。 “坐镇开禧城的大菩萨腾出手后,一定要我们的命。”她玩笑道。 “教主都动手了,这尊大菩萨如何腾的出手?”柴承佑扶墙反问。 纳兰睡春尚有一战之力:“你歇着吧,接下来轮到我了,宋婉如带你出城,她杀了齐剑泉,赵之卿一定恨死她了。你们都走。” “破军真去北隋了?”他突然问道。 纳兰睡春颔首:“她有其他委派在身。” 未几。 “为何问她?” “万一沈鲤死在开禧城,从今以后我得躲她远远的。” “沈鲤不会死。” 柴承佑不信,摇摇头,让宋婉如架着他坐上等候已久的马车,混入市井,渐行渐远。 宋婉如心事浓重。 “不必担心沈鲤,臭小子鬼机灵多着呢。”他不忍,开解道。 宋婉如重重一叹:“赵先生堪为天人,自沈鲤进城,每一步都让赵先生算到。” “不,未曾算计到江虎臣,也没算到何人杀了柳策。” “高手都出尽了吗?” “大概还有能够一掷的后手吧。” “赵之卿呢?谁来对付他?” “……” 捉虫司指挥使赵之卿一直耐心等待。 城外这条大江,滚滚东流。 宋婉如提及的赵之卿感受着大菩萨与星宿教主的大战,一边数着有多少条鱼儿经过他脚下。 对岸。 曾跟贾秋壑离开醉春楼的兵部左侍郎秦振,手提长枪,安静注视他。 秦振外号“枪雄”,他手里的长枪,为天下枪榜第二。 赵之卿货真价实的二品武夫。 秦振则是三品武夫。 算上和柴承佑联手击杀老僧的纳兰睡春,对上赵之卿,照样胜算不大。 但赵之卿依旧不主动先行打杀秦振,他是兵部左侍郎,此地乃南吴京城。 “好算计。”赵之卿叹气,“刘朴、顾彦、贾秋壑、孙元季四位宰执,全让赵汝愚算计的死死的,包括你这位兵部左侍郎,以及死的不明不白的王纯甫、彭洞之。” “唯有一事不明,赵汝愚所求何事?竟让星宿教主也甘愿出手牵制大菩萨?” “你们不怕拖的时间太长,附近高僧赶来支援?” 秦振明知自己已经成棋子,今日敢向赵之卿出手,除了赌贾秋壑胜,只有必死一条路:“不知,我错信他人。” 赵之卿冷笑道:“是啊,都爬到侍郎了,竟然会愿意相信一个瘸子!” “唉!”秦振肠子快悔青了。 “铜雀台尚有一位四品道家练气士,剑阁山副山长犹犹豫豫,这幅架势,开禧城蛰伏的江湖高手估摸着不敢抢夺八部天龙了,赵汝愚赢了。” 秦振道:“死的人够多了,为了八部天龙当真值得吗?” “不值。只是我大吴党争激烈,方能令北隋、西蜀插手。秦振,你帮我夺下八部天龙,我保你成为兵部尚书,将来位列宰执!”赵之卿诱惑道。 他摇头:“我满心想着北伐。” “北伐!北伐!北伐有什么好的?你可知道,一旦北伐将会有多少百姓妻离子散,多少将士血洒疆场?” “赵指挥使,不北伐,难不成坐等北隋南下吗?” “……” 赵之卿冷笑更甚:“行,我说不过你,看来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了,呵,我真是迂腐,成者王侯败者寇,打不赢这场内斗,万事成不了。” 离此四里。 有一座小山。 柳太渊命人搬来太师椅面无表情观看他们对峙。 一身丧服的柳香君沉默不语,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柳太渊指向赵之卿:“我和赵汝愚原以为那位叫做袁奕的二品大剑仙是副山长请来的,没想到居然是赵之卿假借副山长的名号说动的。若非这尊大剑仙不稀罕八部天龙,李业必死无疑,我等的谋划说不定满盘皆输!” “这般聪明的人,可惜也有算错的时候。他认为李业跻身二品的契机是八部天龙,错!错的离谱!李业的契机是他赵之卿!吞了他的气运,李业便可以跨出那一步。” “爷爷,您值得吗?”柳香君哀声问道。 柳太渊霎时沉闷不语,良久,幽幽说道:“策儿不死,一切都值得。” “您就没有被赵先生算计吗?” “我与他是歃血为盟的盟友!即便算计了,也不会害我!大吴这艘船漏水太严重,纵观朝廷衮衮诸公,唯有我方能补救!老成谋国!” “爷爷,我怕。” 柳太渊蓦地笑道:“乖孙女,你不是喜欢沈鲤那小子吗?我跟赵汝愚打过招呼了,事后,让你们成婚!” 他自然清楚沈鲤命不久矣,不过是安慰柳香君罢了。 沈鲤和陈六幺冲出城门,就算落于两人身上的视线数不胜数,也安然无事。 他并未按照嘱咐去江畔,而是疾驰向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