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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她总是不求上进 第620节

    “是。”

    沐夫人问:“会不会弄错了,林太医他对娘娘您……”

    “母亲!”沐皇后喝住她,道:“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再好的情谊也抵不过岁月变迁,林鸣他也是一样,没有背叛,只因为诱惑不够大。”

    沐夫人张了张口,恨恨地道:“混账东西,他也不想想,是谁让他林家洗脱了冤名,又是谁让他坐上了这太医之位,就连那林氏祖传针法,还是娘娘您帮他拿回来的,他竟敢恩将仇报!”

    “别说了。”沐皇后揉了揉额角,道:“只能说,他重视的东西,比这点恩情更甚。”

    “没错,与其质疑他为何会背叛,还不如去查探谁才是他的真正主子。”秦流西道:“既然有心害娘娘你,那么一计不成,还有第二计,娘娘此后还得警醒些了。”

    沐皇后苦笑道:“本宫十六岁入宫,至今几十年,也斗了几十年,一直以来不算特别顺遂,但也稳坐凤座,没想到临老了,这位置反而坐不稳了。”

    沐夫人咬牙切齿地道:“若非娘娘年轻时就遭了暗算,又岂会只得嫡公主一个女儿?但凡有个皇子,也不至于像现在,当年我们也劝过娘娘,可抱养一个到膝下,就算不愿,咱们还能送人进宫,您却菩萨心肠,不忍他人母子分离,又不忍别的姑娘像您一样在这宫里蹉跎。可您菩萨心肠,到头来换来什么,还是他人的暗算。依我看,娘娘被谁害的那是一目了然,若是您崩……那最大的得利者,就是贤贵妃,看她刚才嚣张的,一副迫不及待要当这凤殿的主人呢!”

    “母亲这话过于武断了,最明显的,反而最不可能,她野心一向大,但也不是蠢的,如果明显指向她,未尝也会有人栽赃陷害。”沐皇后眯着眼道:“太子太子,圣人一日在,他都只是太子,像本宫一样,这位置都有人觊觎。如此,不如弄混了这池水,让这些牛鬼蛇神斗去,本宫反而安全些。”

    沐皇后看向秦流西,道:“观主觉得如何?”

    秦流西淡笑:“娘娘,贫道不过区区女冠罢了,对于勾心斗角,是不擅长的!”

    我只擅长打直拳!

    沐皇后:如果你没勾着本宫父亲造反,本宫是信你这邪,但是,呵呵!

    第1095章 观主果然能人所不能

    勾心斗角这些东西,秦流西即便是擅长她也不会过多去掺和,所谓在其位谋其事,什么事都她干了,还要同盟做什么?

    她组一个草台班子,是让他们准备接着一个烂摊子的,他们能比自己更懂得如何盘活一个要崩坏的摊子,而她,干她擅长的就行了,比如打怪。

    所以这班子组成了,要如何往里塞人,又要如何斗,得蔺相他们来,她插手是嫌闲得蛋疼么?

    秦流西摆弄着刚才的卦象,手忽然一顿,抬头道:“卦象变了。”

    沐皇后心头咯噔一下:“什么意思?”

    “这位林太医活不了了。”

    沐皇后的脸顿时一沉,这背后之人竟然这么警觉,她看向阴煞针,犹疑道:“本宫听说过道家有五弊三缺以及反噬这个说辞,是不是因为这针从本宫身体离了,破了术,所以他也遭了反噬死了?”

    秦流西摇头,道:“阴煞针入脑,也不算是作了法,只是把一根沾了阴煞之气的外物给扎进了你的头部,这是属于阳谋,光明正大的,只是你们不曾发觉而已。所以即便它从你的头里出来了,针还是针,阴煞气仍在,破不了的,它没破,自然称不上反噬。”

    沐夫人道:“那岂不是不能奈他的何了?”

    “这也未必,这阴煞针总是人为提炼蕴养出来的,是阴损法器,只要破了它,对方就得遭一点反噬,只是不过一根小小的阴煞针,便是反噬,杀伤力也不大就是了。”

    沐皇后哆嗦了下,对于秦流西来说,这只是一根小小的阴煞针,可对自己来说,这却是可以左右她生死的邪物。

    “如果林太医死了,那是不是证明,这根针并非他所炼?”沐皇后蹙眉道:“可你刚才说,这针是由他扎进本宫头里。”

    “估计是受他背后之人所指使。”秦流西双手掐诀,口念咒语,凭空画了一道符印打在那根针上。

    只见那根阴煞针从手帕上立了起来,仿佛有无形的气在顶着它,然后慢慢地旋转起来。

    沐皇后她们目不转睛地看着,简直开了眼界。

    沐夫人:阿弥陀佛,佛祖赦罪,从今日起,信女改信道!

    同一时间,有穿着白色綉云纹长袍,正在打坐的道长飞快地结着印,在他座前,点着几盏灯,灯油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灯火微微晃动着。

    而在他手边,则放着一柄金红色缠着大帝钱的拂尘,还有一面紫金八卦镜,以及几道黄符。

    然而,道长脸色并不好看,而是骂骂咧咧的:“混账,我倒要看看,是谁一而再的坏我好事?想追踪本座,你也敢!”

    那根针竟然从皇后脑子里取出来了,现在竟还想循着针来找他?

    好大的胆子!

    他口中急念咒语,那面紫金八卦镜飞了起来,立在他面前,他打了几道术诀落在镜面,仿佛一颗石头打在水中,平静的镜面,竟是荡起一圈水纹,在微微扭曲。

    道长双手结印在胸前,眼睛紧紧盯着镜面,现形吧,小兔崽子!

    秦流西眉梢一挑,竟和她隔空斗法,这人有点东西。

    想看她?

    巧了,她也想看看他是什么鬼!

    秦流西术诀一变,也不反抗,直接透过阴煞针,顺着它的因果阴怨,入了对方的镜阵。

    一张圆润的娃娃脸。

    而对方,也有些错愕地看着她的脸:“竟是个女的?你是何方神圣?”

    “我是你姑奶奶!”秦流西手一挥,把那根阴煞针直接戳进了镜阵,而那根针竟是向那娃娃脸直插而去。

    傻缺,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么?

    娃娃脸瞳孔一缩,隔空传物。

    他连忙闪躲,然而,来不及了。

    咔嚓。

    针直接穿透镜面,砰的一声,紫金镜碎裂了,那根针直飞他面盘。

    娃娃脸呕出一口血,他的紫金镜怎么可能这么脆皮?

    他拿着手边的铜钱剑击飞来到眼前的阴煞针,针落地,轰的起了火。

    娃娃脸只觉得胸口猛然一烫,又喷出一口血,睁大双眼看着那火焰,瞳孔微震。

    他的手在不停颤抖。

    区区一根阴煞针带来的反噬,并不会有多大的杀伤力,可这根针却被裹了一层火,那火燃烧时,仿佛把他的灵魂都灼伤了。

    这女道是个硬茬子!

    她到底是什么人?

    娃娃脸震惊之余,再看到自己跌落在地的紫金镜,心痛得无以复加,他亏大了!

    盛京果然不利于他!

    娃娃脸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颤着手拿起紫金镜,脑海里却现起那张凉薄的脸,眸光阴沉。

    不过是隔空斗法,他在这女道之前竟没有还手之力,如果面对面呢?

    会不会是秒杀?

    她甚至能隔空传物,并形成实质的杀伤力,看她的年纪,应该也才二十出头吧?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他看到了她,她同样是,她既然能取出针,那必然是皇后请来的帮手。

    完了,他要被挂画像在城门墙上了。

    娃娃脸吞了一颗丹丸,立即去唤人帮忙。

    此行果然大凶。

    秦流西这时已经唰唰的画出一张画像递给沐皇后,道:“就是这个人,找到他,应该就在盛京!”

    沐皇后接过来看了一眼:“这么年轻。”

    “修道之人,若达到一定修为,可保容颜不老。”

    沐皇后:“……”

    羡慕了。

    她把画像递给去而复返的翠竹,吩咐了几句,全城搜捕,理由么,祸害中宫就足够了!

    沐皇后支开了沐夫人,对秦流西赞道:“观主果然能人所不能。”

    “你谬赞了,术业有专攻罢了,就跟我刚才说的,并不擅长勾心斗角,但斗法,我挺擅长的!”秦流西淡笑,道:“我能来见娘娘,想来娘娘也是知道缘由的,不知娘娘是否真心愿意上船,毕竟齐骞的身份,并不是娘娘所中意的,他算起来,是你的情敌带来的外室子。若要扶持他上位,还真挺膈应的。娘娘不妨想清楚,毕竟这条船,不容有人在后面拖后腿。”

    要是东风俱备,她却临门背刺,这船得沉!

    沐皇后却是笑了起来,道:“观主不会以为,本宫对圣人有男女之情,且坚贞不移吧?”

    就那种马,他也配?

    第1096章 祖宗,杀头的话快别说了!

    沐皇后靠在身后的大迎枕上,扯下帐子挂着的一条龙凤扣络子在手上把玩,这阵子因为病痛和五石散折腾而显得憔悴的脸很是寡淡,就连嘴角都多出几条细纹,抿着嘴的时候尤为明显。

    她勾着唇,手指绕着络子的丝线,道:“被封为中宫皇后的时候,本宫就知道他心里有着别的女人,从他嘴里迸出别人的小名时,本宫就知道,本宫该如何面对夫婿,君臣相称,相敬如宾,也只如此,本宫才能度过这深宫漫长的岁月。”

    沐皇后看着秦流西说道:“本宫不会说太多的话来说服你本宫可信。但你尽可放心,本宫要的,从来都是安享晚年,嫡公主比谁都尊贵,以及保证沐家的富贵,这些都能满足,是谁当皇帝,本宫不在意。”

    毕竟,她没有嫡亲的儿子,比起那些有母亲且对自己位置虎视眈眈的王爷们,齐骞如今这个妹夫,反而更是沐家最该选择的人选。

    “齐骞,这辈分……”

    沐皇后摆摆手,道:“史书都是由胜者编写的,若论关系辈分凌乱的,谁能及史记上那位有名的女帝?只要本宫要的都达成了,他是喊我母后还是喊我长姐,抑或只是太后,都不重要。甚至到那时候,本宫可以别院而居,也都无所谓,只要我们是胜者。”

    秦流西笑了:“娘娘真是难得清醒。”

    沐皇后叹了一口气,道:“像我们这样的贵女,从小就要被灌输家族荣誉的,什么为自己而活,不是没有,但极少,像那样的人,是真正被娇宠的天之娇女。事实大多数女子都得为家族谋利而联姻,族旺则底气足,夫旺则腰杆硬,很讽刺是吧?但不可否认,这就是世家,是深闺女人多数人的命运。如果不活得豁达清醒,只巴望着一个男人身上黏糊,这日子是没法过的。宫里更是如此,比别处斗得更厉害,兵不血刃,却处处透着血腥残忍,本宫要是生出一副恋爱脑,只怕这张凤榻,躺着的早已不是本宫。”

    “本宫这些年,最遗憾的便是没能生出一个皇子,而母族同样男丁单薄,但也因为如此,才坐稳了这个位置,母族自在地享着泼天富贵,这大概就是甘蔗没有两头甜的道理。可到了最后,这位置倒无法稳当下去了。”沐皇后自嘲一笑:“你看呐,便是不想争,也总有人逼着你去争,本宫不争,就得死。这富贵就在手里,谁想就这么死?所以他是谁的儿子,不重要的,哪怕他得了这至尊宝位,改姓了,也无所谓,只要沐家安然,本宫的公主依旧尊贵无双,足矣。”

    这桩买卖,若是赢了,沐家一族血赚,她傻了才会为了一个种马和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而黏糊。

    “我明白娘娘的意思了!”秦流西的心稳了,事至此,草台班子基本搭成,哦,兵权那边,抽空还得去一趟西北。

    这么着,造反的船基本可以浪起来了!

    翠竹满脸寒霜的带着一个面白无须,目露精明的公公走了进来,两人齐齐跪下请罪,林太医服毒自裁了。

    虽然秦流西已经先预料了,但听到这话,沐皇后仍止不住怒火,道:“林家人呢?”

    “侯爷已经让人全部拿起了。”

    沐皇后道:“传本宫的懿旨,林太医谋害中宫,请大理寺和刑部彻查此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