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胶东军的配合16。

    寺内寿是惊呆了，谷寿夫可没有惊呆。谷寿夫秉承了第六师团历任师团长那种积极果断的进攻作战理念，从来只有他去侵略别人、打别人，思想里根本就没有被动挨打的念头。当听到小林浅三郎报告说已经将第一0八师团二十五旅团留在周村、张店的步兵大队和铁路守备部队、伪警备队撤回济南的时候，谷寿夫就勃然大怒，痛斥小林浅三郎战略的不懂，白白辜负了中野直三少将一片苦心。

    本来，谷寿夫是想直接煽小林浅三郎耳光的，但考虑到寺内寿一大将在身边，强忍着冲动没有打小林浅三郎的耳光。

    小林浅三郎要是知道谷寿夫是碍于寺内寿的面子才没有打他耳光，非得辞职不可。要知道，历史上小林浅三郎官至侵华日军总参谋长，比长期闲置的谷寿夫风光多了。

    小林浅三郎也是陆军大学毕业的，只是比谷寿夫毕业的晚了一点。加上尾高龟藏对他甚是倚重，这两天也确实是他在挑第十二军的大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一见谷寿夫下车伊始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骂，小林浅三郎马上就得出了结论，这个谷寿夫不好共事，有机会的话得离他远一点。

    心里是这样想，但面子上还得按照日军的规矩走。只见小林浅三郎双脚并拢，腰弯成了九十度，不停地“哈伊”。哈伊完，想想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在旁边看着呢，他可是能决定自己命运的人，可不能让他把自己看扁了。否则的话，自己的军旅生涯可能就要划上句号了。

    于是，小林浅三郎直起了身子，辩解道：“司令官阁下，胶东集团军江强部能一战迫使第一0八师团和第三十三师团玉碎，说明其兵力、火力都异常强大。我知道，司令官的意思是应该让二十五旅团的留守大队坚守周村、张店，吸引江强部队，为济南、德州守备作战争取时间。但是，请司令官考虑，济南城的防守力量异常空虚，济南守备队虽然有六个步兵大队，但是火力配置弱，战斗力弱。就是第三十四师团，也不过是警备师团，没有打过什么大仗，战斗力也不能估计过高。与其让历经战火考验的二十五旅团的那个步兵大队在周村、张店陷入胶东军包围而玉碎，不如把他们抽回来，担任济南城某个方面的防守任务。我认为这样处理是符合现在的济南防守需要的。”

    小林浅三郎的话确实有道理，寺内寿一听得也暗暗点头。谷寿夫和尾高龟藏相比，同样都是进攻性将领，所不同的是尾高龟藏有点鲁莽，谷寿夫就狠辣的多了。

    在谷寿夫想来，要是他原来的第六师团的话，一个大队依城坚守，中国军队不要说一个师了，就是三个师也攻不下来。这个时候的谷寿夫已经忘记了第六师团在上海哪里全军覆灭的事情了，难怪这个就是日本人的通病，要不然也不会发生7，7事变。

    谷寿夫这段时间在东京坐冷板凳坐的沉闷，闲来无事，也很注意研究中日两国军队各部队的战绩和作战风格，加上在飞机上寺内寿一对他耳提面命，心里也知道江强的胶东军可不同于一般的中国军队，兵力也绝对不是正规编制的一个集团军，火力超强，战斗力自然也超强。当初，他也曾奉命率领第六师团增援天津，意图将秦思宇的军队围歼云雾山哪里，结果是扑了个空。

    听了小林浅三郎的解释后，谷寿夫想了想，觉得这也不失为一种明智的办法。毕竟现在山东各部队都是警备师团、守备队，连常设师团也只剩下了徐州的一一四师团，战斗力连给第六师团端洗脚水都不配。当然，要是他在这里绝对不会这样做的，怎么能轻易地放弃前哨阵地呢？现在要是再发作的话不仅于事无补，而且还会让参谋长小林浅三郎脸上挂不住。

    谷寿夫不再咆哮了，人也变得彬彬有礼了，开始对小林浅三郎说小林君辛苦了，请多多关照。

    寺内寿目睹了谷寿夫和小林浅三郎的表演，也就放心了。交待谷寿夫按照确定的作战原则尽快部署，又交待小林浅三郎密切配合谷寿夫中将的工作，坚决守住济南和德州，粉碎江强部的企图。然后就率领战斗机编队飞往北平去了。

    目送寺内寿大将的机群消失在天际，谷寿夫也不顾长途飞行的劳累，让小林浅三郎陪他视察了飞机场防务。这个时候，济南飞机场的防务已经非常严密了。

    由于胶东军一而再、再而三地偷袭日军华北各机场，华北方面军航空集团加强了各机场的守备力量。济南机场由于是重要机场，驻有高射炮、高射机枪部队，机场地面警卫部队由济南守备队担任。

    谷寿夫一路走来，见弹药库、油料库、机库都建设得很规范，心里十分满意。唯一让他感到遗憾的是，机场的飞机太少了，只有几架侦察机，看上去有点孤寂。不用说，济南机场的飞机都在救援尾高龟藏和增援第三十三师团的战斗中被胶东军消灭了。

    谷寿夫视察完后，命令小林浅三郎制定个秘密作战计划，要以济南机场为诱饵，吸引胶东军航空大队前来袭击，然后让航空兵的战斗机群能够抓住胶东军航空队，一举歼灭之。

    小林浅三郎何尝不想诱歼胶东军航空大队，问题是这胶东军航空队也和他们的游击队一样，打的是空中游击战，偷袭一下就跑，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不来啊？不过，设陷阱诱歼胶东军航空队确实是个好办法，值得一试。

    见小林浅三郎认同自己和寺内寿商量好的战法，谷寿夫大喜，马上就又指示小林浅三郎，把一0八师团二十五旅团撤回来的那个步兵大队立即调到机场来，指挥济南守备队的机场警卫部队，共同担当机场防御任务。谷寿夫是这样说的：“机场很重要，又在济南城外，胶东军一旦攻击济南，这里就是他们的必攻之地，应该有战斗力强的部队驻守。”

    视察完机场，乘车回到济南城内第十二军司令部后，简单洗漱一下，吃了晚饭，谷寿夫就让小林浅三郎陪他视察各部队阵地。

    这个时候的济南城虽说比后世的济南城小的太多，但它毕竟是山东的省会城市，在华北属于大城市。谷寿夫和小林浅三郎一圈走下来，费了不少时间，回到司令部的时候，已经是满城灯火了。

    对济南的城防，谷寿夫也没有提出更好的意见。主要是因为西尾寿造率第二军司令部长期驻扎济南城，这济南的城防工事和防御策略，是西尾寿造在韩复渠城防工事的基础上，进一步完善而来的。西尾寿造是什么人，那是个典型的职业军人，也是后来的中国派遣军司令官，谷寿夫的本事和他相比，还差的远呢！

    唯一的缺憾是守城的部队战斗力不行，济南守备队不说了，那本来就是垃圾部队。第三十四师团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战斗力提升很快，但是今天遭受八路军航空队密集轰炸后，损失惨重，伤兵满营，士气有点低迷。

    谷寿夫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和这济南城捆在了一起。守住济南，那就战功显赫，搞的好的话，很快就可能当上大将。要是守不住济南，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第十二军的首任司令官尾高龟藏已经被江强俘虏了，据说中国政府还要对他进行公开审判，那是要在全世界面前办大日本帝国丢人。想都不用想，一旦中国人把尾高龟藏受审的照片登到报纸上，尾高龟藏一家就会羞愧得自杀谢罪。谷寿夫可不想让他的家人象尾高龟藏一家那样，落一个满门自杀谢罪的结局。

    小林浅三郎少将办事效率还是可以的，接到谷寿夫任第十二军司令官的命令后，他已经给谷寿夫重新准备了办公室和卧室。他知道，虽然尾高龟藏是为了大日本帝国利益去潍县督战被俘的，但他毕竟是被俘了，算是一个短命的、倒霉的军司令官，谷寿夫是不会用他的办公室的。

    坐在办公桌前，谷寿夫下达了他就任第十二军后的第一道正规命令：任命第三十四师团长关龟治中将为济南城防司令，统一指挥第三十四师团、济南守备队和在济南的所有日军、警备队，进行济南防御作战。为了加强济南城防力量，谷寿夫命令关龟治，从济南守备队中抽调四个步兵大队，紧急补充第三十四师团损失。补充部队打散编入第三十四师团，今夜即开展磨合练兵，以三十四师团来带动济南守备队战斗力提升。至于济南守备队缺额兵员，谷寿夫命令关龟治，立即武装济南侨民，从中选拔在乡军人，补入济南守备队。

    谷寿夫下达的第二道命令是要求山东各师团对胶东军进行全面侦查，摸清楚当面之敌的番号、兵力、火力、指挥官姓名。特别是担任济南城防任务的第三十四师团，务必抽调精干搜索侦查部队，由山东警备队派出熟悉地形人员，今夜即出发，对章丘、周村、张店之胶东军实施秘密侦查，务必查清江强部队主力动向、集结地，为航空兵指引轰炸目标。同时指令特务机关长大桥熊雄动用一切力量，务必找到八路军航空队的秘密机场，让大日本航空兵彻底摧毁之。

    谷寿夫下达的第三道命令，是命令一一四师团长末松茂治中将立即停止愚蠢的多路进攻的战术，以小部兵力牵制八路军，集中主力，攻其一点，务必直达八路军鲁东南根据地的腹心地带，摧毁八路军后方机关。命令第三十五师团长前田治，立即停止对鲁南山区的进攻，集中兵力向泰安前进，夹击进攻独立混成第十三旅团的江强胶东军，一举摧毁之。

    为了确保第三十五师团达到奇兵突袭的效果，谷寿夫命令前田治与独立混成第十三旅团联系，伪装国军队，连夜运动，务必在明日突然出现在胶东军的侧翼，一举击溃胶东军。

    谷寿夫下达的第四道命令，是给青岛守备队的。实际上是对寺内寿一大将命令的重复。不过，谷寿夫更狠，他下令青岛守备队立即收拢所有部队，固守青岛，武装侨民，选拔在乡军人，协助守城。抓捕青岛城内所有可疑人员，防止土八路利用这些人混进城内，影响城防作战。

    本来，谷寿夫准备在济南和青岛实施人肉盾牌计划，就是把中国老百姓押上城防工事去堵胶东军的枪口，但是考虑到经过补充整顿后，第三十四师团战斗力恢复，济南城防又很坚固，而德州是日军经营多年的城市，贸然实施会影响皇军对德州的统治，就暂时放下了，准备到最后关头再实施这一招。

    下达完命令后，谷寿夫也不管寺内寿一回到北平后会不会休息，随即就给寺内寿一发报，报告自己的部署，要求司令官阁下迅速命令第十四师团务必快速回撤，前进至泰安地区，担任南线增援集团主力，指挥第三十五师团、独立混成第十三旅团，准备夹击可能向济南进攻的江强部队主力。同时请求寺内寿一，督促关东军第一、第二师团快速入关参战，指挥从鲁西、冀南、冀中、沧县抽调的部队，组成济南坚守战的北线增援集团，准备南下夹击江强部队。

    还别说，这谷寿夫还真的是积极果断。看看他下的命令，还真的是大胆果敢。象他命令第一一四师团集中兵力，攻击一点，直达八路军鲁东南根据地腹心地带，就非常毒辣。象命令第三十五师团取消配合第一一四师团作战计划，回师偷袭围攻独立混成第十三旅团的胶东集团军第六师，那也是毒辣到家了。

    谷寿夫之所以敢于下达这样的命令，是因为他看准了，教导师主力一战消灭日军两个师团，主力必定集中在鲁中。在鲁南、鲁东南、泰西和皇军对阵的，一定是江强部为实施消灭第一0八师团、第三十三师团作战而配置的牵制部队，兵力、火力、战斗力都有限。

    谷寿夫知道，第一一四师团是四单位制特设师团，兵力、装备略低于常设师团，相当于两个警备师团，还有皇军训练比你更担任各基层部队指挥官的两万五千人的满洲国防军协助。小林浅三郎已经告诉他了，满洲国防军的战斗力相当可观，与山东警备队和华北治安军不可同日而语。运用好的话，这就是一支强大的突击力量，突破八路军鲁南、鲁东南防线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之所以命令第三十五师团取消原定作战计划，改为突袭围攻阻击独立混成第十三旅团的八路军，是谷寿夫看完战报和听了小林浅三郎汇报，脑子里灵光闪现，想出的绝招。因为独立混成第十三旅团报告的很清楚，胶东军主要采取的是节节阻击战术，主力放在围歼后卫部队上，没有发现胶东军有成建制的山炮、野炮部队，火力支援主要是步兵炮、重机枪和掷弹筒。这说明这部分八路军没有能力一口吃掉独立混成第十三旅团，只能采取钝刀割肉的办法，一口一口慢慢吃掉独立混成第十三旅团。谷寿夫可是天皇陛下任命的十二军司令官，他可不能刚刚上任就让土八路消灭一个旅团的皇军，那是没法向天皇陛下交代的。

    就这，谷寿夫还是基于对第三十五师团战斗力的不信任，仅仅是命令他们击溃胶东军。因为他知道，第三十五师团曾经有过很不光彩的经历，在冀鲁边被八路军击溃，士兵们跑得连军装都脱了。如果换做是他原来的部队第六师团在此，那就不是命令击溃了，而是必须全歼。

    下完命令，谷寿夫想想就笑了，江强敢于在这个时候发起大规模攻击，不就是看到了山东皇军都是警备师团和特设师团么？要是第六师团、第9师团、第十四师团、第十七师团在这里，江强这个小警察怕是就不会这么张狂，恐怕他会藏得严严实实的。

    在谷寿夫看来，胶东军主力下一步作战目标不是济南就是德州。

    相比较而言，胶东军攻击济南的可能性大过德州。因为寺内寿一说的很清楚，青岛现在已经给江强占领了，虽然现在有所恢复，这个时候的日本已经拿青岛没有办法，一是江强的岸防炮太厉害了还有就是胶东集团军的飞机也是比皇军厉害很多经过几次战斗都是皇军吃亏。就连四大天王都玉碎在胶东军的手里。事实上青岛、天津都已经成了大日本帝国的包袱和鸡肋，为了恢复这天津的生产日本国还得想法从其它地方调集粮食和原材料，这简直是浪费宝贵的战争资源。在谷寿夫想来，天津是一定要死守的，因为关系国际上的看法。

    这么毒辣的计划，如果让他实现了，胶东军的损失就大了。日军十二军司令官谷寿夫在济南发号施令，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在北平也没有闲着。寺内寿一下飞机，带着前去迎接的华北方面军参谋长岗部直三郎、特务机关长喜多诚一、航空集团司令官木下敏就直接回了司令部。

    岗部直三郎接到寺内寿要回北平的电报，心里略微有一丝遗憾。这逍遥自在的太上皇的日子到头了，真正的华北太上皇要回来了，得还权还位了。好在岗部直三郎有自知之名，很快就释然了。他的威望、资历、见识都到不了驾驭华北局势的地步，遇到刘一民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一筹莫展，还非得寺内寿一回来坐镇不可。

    想明白了的岗部直三郎，虽然被一个又一个坏消息弄得焦头烂额，但还是交待卫兵们把司令官阁下的办公室、住室打扫得一尘不染。包括雅子小姐住室的家具，岗部直三郎都派人擦抹得干干净净，还新添置了式样新颖的女式服装，静等司令官阁下回司令部办公。

    回到司令部后，寺内寿简单洗漱一下，让岗部直三郎、喜多诚一、木下敏陪着，简单吃了口饭，就来到了司令部作战室。看完地图上标着的华北地区态势图，寺内寿一要岗部直三郎简要报告华北地区战事进展情况。

    岗部直三郎早已准备好了，闻言就把山西、河北、河南、绥远、察哈尔等地的战况简要报告了一遍，然后就开始报告山东战况。

    按照岗部直三郎掌握的情况，前一阶段山东的胶东军主要是搞小型的伏击战、袭扰战，天天发生战斗。皇军小部队出击无一例外都是伤亡惨重，大部队出击又很难找到胶东军的踪迹。特别是鲁西、冀鲁边，土八路挖地道、摆地雷阵对抗皇军，许多村镇都成了攻不开的堡垒。加上为了支援郑州前线作战，鲁西、冀南、冀中、冀鲁边各警备师团都抽调了联队规模的部队南下参战，兵力相对薄弱，失去了进攻作战的能力，只能固守要点和交通线，就造成了处处被动挨打的局面。尾高龟藏之所以要组织发动胶济路扫荡作战，就是想扭转被动局面。结果，胶济路扫荡作战尚未展开，就遭遇了胶东集团军江强部的突击，造成第一0八师团和第三十三师团的悲剧。

    岗部直三郎还要再说，寺内寿就打断了他，询问第十四师团何时才能返回徐州？关东军第一师团、第二师团何时能完成集结？

    岗部直三郎报告说，已经接到了第十四师团报告，该部接到命令后，正移交防务，计划明日东返。关东军对派出第一师团、第二师团入关作战似乎不太积极，回电说这两个师团需要两天时间才能完成集结。不过，他们抽调的第二飞行团今日已经转场入关，下午投入战斗值勤。

    寺内寿知道关东军司令官害怕第一师团、第二师团入关作战遭遇重大损失，毕竟前面有第八师团的悲剧，植田谦吉有点担心也是正常的。但是现在山东战局糜烂，急需骨干师团稳定战局，第一师团、第二师团如果不入关支援的话，万一江强部真的攻击济南，凭华北方面军现在的这些三流、四流部队，无论是挡不住气焰嚣张的江强的胶东集团军的进攻。寺内寿对江强和秦思宇有一种从内心里的害怕，因为死在江强手里的中将实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