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胶东军的配合6。

    中野直三脑子飞转，马上就想明白了几个关键点：一是胶东集团军之所以全线发动，一举攻占几个县城，目的就是要把皇军向胶济路上赶，便于他们一举歼灭。之所以他们敢这样干，那一定是江强亲率胶东集团军的主力在配合远在天津的秦思宇作战。

    而且他的主力在皇军重兵集团扫荡时没有受到大的损失，保持了强横的战力。二是尾高龟藏司令官之所以在二十里堡机场遇袭被俘，不是第十二军司令部和第一0八师团司令部出了内奸，也不是胶东集团军的情报系统多么厉害，而是潍城的第一0八师团司令部出了问题。也只有胶东集团军占领了一0八师团司令部，才能顺理成章地看到尾高龟藏司令官要到潍城来的电报或电话记录。要知道那是临时决定的，只有尾高龟藏、小林浅三郎、下元熊弥、铃木敏行几个人知道，情报是不可能泄露的。也只有胶东集团军攻占了一0八师团司令部，才能解释下元熊弥中将为什么不停地催促各部队在防地不留守军、全部增援二十里堡机场。不用说，现在的下元熊弥早已经不是真正的下元熊弥了，一定是江强利用缴获的电台、密码本伪装他发号施令。三是不要说自己的军列了，先前出发的前卫大队恐怕已经先一步玉碎了。就是匆匆忙忙赶到二十里堡机场的第一0四旅团恐怕也玉碎了。整个行动从头到尾就是江强搞的一个大骗局、大阴谋、大陷阱。试想，要不是驻坊子的一0五联队和驻潍城的师团司令部落入胶东集团军手中的话，他们的兵力本身就很强大，用得着自己的二十五旅团大老远的跑去增援么？

    要说这中野直三少将还真没有辜负陆军大学对他的培养，能够这么快就想通了许多秘密，当然他明白的还不晚，最起码没有当糊涂鬼。

    中野直三刚刚想明白，就听轰轰隆隆的爆炸声传来，一阵翻腾，中野直三的脸磕到了对面的木头连椅上，血流了一脸，脑袋也变得晕晕乎乎的。

    不过，这中野直三毕竟是武士道精神熏陶出来的久经战阵的将军，知道此时万分危急，很可能胶东集团军马上就攻上来了。强忍着疼痛，中野直三开始反转身子，一边呼喊受伤的士兵们爬出车厢抵抗，一边观察情况，想先爬出去再说。

    就在这个时候，八路军扑了上来，宋大虎的一梭子子弹，把这个双手沾满中国人民鲜血的老鬼子彻底送回了东洋。宋大虎不认识中野直三，但认识他的少将胸章，知道这应该就是鬼子的旅团长了。换上弹夹，还要再打，就见战士们都已经冲了上来，往车窗里扫射、投弹，把鬼子军列里面弄得血肉横飞、一片狼藉。

    眼见车厢里不可能再有活着的小鬼子了，宋大虎这才命令停止射击，自己从车窗钻进去，拉着中野直三的两条腿，把他拽了出来，放在地上，等候首长们来查验。

    消灭中野直三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常远大致算了一下，感觉小鬼子三列军列拉的人数和中野直三应该带的部队的人数不符，马上就想到这家伙可能玩了个心眼，在周村、张店留有一部分部队。赶紧给雷大炮发报，要他消灭鬼子后卫大队时，尽量控制战斗节奏，给鬼子一个求援机会，看能不能把二十五旅团留驻周村、张店的鬼子调出来，在野外消灭，减少攻占周村、张店时的阻力。

    给雷大炮发完电报，常远命令部队迅速打扫战场，然后就给江强发报报捷，称已歼灭二十五旅团主力，击毙第二十五旅团旅团长中野直三少将、第117联队联队长高树嘉一大佐、第132联队联队长海老名荣一大佐。现在只有教四旅教十二团没有上报歼灭二十五旅团后卫大队的战报，但从歼敌数量上看，第二十五旅团并没有全部增援二十里堡机场，应该还留有一个步兵大队的兵力驻守周村、张店。而且，驻章丘、周村、张店的日军胶济路守备队部队没有随二十五旅团行动。

    电报结尾，常远请求批准强攻周村、张店、章丘，将攻势发展到济南近郊，并作强攻济南准备。

    江强回电指示常远，周村、张店留守之日军如果出城增援，可就地消灭，然后由四旅派部队趁势袭占周村、章丘。如敌不出城增援，暂缓攻占周村、张店、章丘，给小鬼子留一点想头，看他们下一步会不会增派兵力增援周村、张店，能不能再创造战机。同时命令常远，七旅赶到战场后，从缴获的武器弹药中立即予以补充，缴获的坦克、大炮如果能够使用，马上装备三旅，加强攻击力量。尔后三旅、七旅就地转入休整，注意防空。晚上，三旅、七旅分别从路南、路北向西挺进，到章丘两侧隐蔽待机，准备歼灭可能前来增援周村、张店的日军。

    看完江强的电报，常远知道江强还想继续钓鱼，再吃一口肥肉，就不知道小鬼子会不会配合。管他呢，先准备着再说。就在常远指挥三旅打扫战场的时候，第二十五旅团后卫大队的军列赶到了金岭车站。

    战斗打到这个时候，虽然还要强调隐蔽运动，但显然运动速度的重要性已经超过了隐蔽。等四旅教十二团团长彭虎、参谋长石土根率领教十二团、旅工兵营、警卫营赶到马陵车站的时候，四旅骑兵营长王书友、胶东军千里早已抵达了，而且还顺路用马刀收拾了车站的鬼子站长和一个守备小队。

    四旅骑兵营可是一支威名赫赫的部队，在沧州城下让原来的第十师团吃尽了苦头。对使用电起爆炸药这一套熟悉的很，十二团还没有到，他们就在路基上埋好了炸药。而且炸药埋的很学问，是按照火车速度和车厢、车头长度测算出来的。

    金岭这地方后世是金岭矿业的铁矿区，也是山东铁矿石的主要供应基地之一，铁路沿线工矿企业很多。这个时候由于日本侵略，从春秋时期就已开始开采的矿山被日军霸占，实施掠夺性开采，将铁矿石通过青岛运往日本。而且这里的铁矿伴生铜矿，品位都很高，小鬼子把矿石运回日本后，不但能炼铁、炼钢，还能炼铜，用于造枪造炮造子弹造炮弹，反过来再打中国人。因此，江强起草的作战计划中说的很清楚，占领金岭后，务必将车站、矿山的铁矿石全部运回招远山区，用于炼铁炼铜，为兵工厂提供原料。而且，对矿山的日军人员分类处理，技术人员务必设法俘虏，进行耐心的说服教育，争取让他们能够加入胶东军，保持矿山的正常生产。

    当然，这个时候还顾不得占领矿山呢，先消灭日军后卫大队要紧。彭虎和石土根都是栖霞县整编时任命的连长、参谋长，从抗战中一路走来，已经成长为胶东军的团长、参谋长了。

    见骑兵营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又看了看车站站台上堆放的一堆堆石头，彭虎就知道那就是作战计划里说的铁矿石了。彭虎就想不明白，江司令年龄不大，怎么就能知道的那么多，连这个火车站上有铁矿石都知道，真不明白这世上还有什么他不清楚的。

    想了想彭虎就笑了，江司令满腹学问，这里的铁矿也不是现在才有，小日本打仗又急需钢铁，几下一对照，江司令不用专门侦查，就能知道这里的车站上必然有铁矿石了。要是没有铁矿石，反而不对了。原来戏文上唱的诸葛亮能掐会算也和师长的智慧差不多，都是知识加分析。看来自己还得加紧学习，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距离司令员说的学习型干部差远了。不说别的，万一司令员让自己来管理这矿山开采，那自己就非抓瞎不可。

    谁都想不到，马上就要开始厮杀了，一个出身于山东农村、从小不识字的胶东军团长，竟然能在小小的马陵车站悟出智慧等于知识加分析这样的道理。这就是江强的高明之处，通过抓学习，把近乎文盲的干部战士变成有思想、有文化、有分析判断能力的知识型、学习型人才，让整个胶东集团军成为一支知识型、学习型的军队。这样的军队天下无敌！

    小鬼子可能马上就要到了，彭虎没有时间进一步思考了，马上命令王书友、师千里留下负责电起爆炸药的工兵，配合工兵营准备炸鬼子军列，骑兵营继续伪装日军向张店、周村运动，摸清敌情，伺机袭占周村、张店。命令十二团各营和工兵营、警卫营迅速展开，准备伏击小鬼子后卫大队。

    部队部署好后，彭虎就隐隐约约听到临淄东面相隔时间不长就有一阵爆炸声传来，他知道那一定是三旅和四旅主力先后发动攻击了，忍不住看看手表，对参谋长石土根说：“小鬼子怎么磨磨蹭蹭的，等的让人心急。”

    石土根其实也很着急，但他忍性好，听彭虎这样说，就笑眯眯地说：“可能小鬼子脖子还没有洗净，怕弄脏了我们的刀，在火车上忙着排队洗脖子的吧！”

    彭虎听参谋长说的幽默，也是嘿嘿一笑：“我最喜欢打鬼子了。小鬼子矮矮壮壮的，射击水平高，拼刺水平高，冲锋的时候不要命，有点象山里的野猪，满嘴獠牙，凶的很，打起来过瘾。”

    石土根叹了口气，说道：“团长，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胶东军打胜仗多，缴获多，装备好，人强马壮的，动辄就拿小鬼子旅团、师团开刀，而且是刀出见血，战无不胜。但是中国还有许多部队没有我们这样的装备，也没有我们这样的训练水平，战斗力自然就低下。他们和鬼子作战，拿的是老式步枪，有的一个团连门迫击炮都没有，那都是凭着一腔热血在和鬼子拼命。要是他们和小鬼子对阵，小鬼子必然占上风，往往是鬼子还没有进入射程内，守军就被鬼子的飞机大炮炸的伤亡惨重了。这也是小鬼子如此猖狂的主要原因之一。”

    彭虎说：“还是司令员那老话，打仗一是打指挥，二是打装备，三是打训练。我们要不是有足够的大威力炸药，而且还能够电起爆，这仗就不是这样打了。”

    两个人正说着，侦查员就报告鬼子军列马上要到了。彭虎不再和石土根说话了，命令部队准备战斗。小鬼子没有那么多装甲巡逻车可用，这后卫大队乘坐的是一列运煤车。

    可能是急着赶时间，好追上前面的旅团主力，鬼子军列快要进站了也不减速，拉响汽笛，准备快速通过。结果欲速则不达，小鬼子想快点通过车站，胶东军却要在这里消灭他们。结果是一阵轰隆隆巨响后，鬼子军列就象一条冻僵了的死蛇一样，瘫在了路基下面。

    这运煤车不同于票车，火车一翻，就把小鬼子全部抛出了车厢，呼呼啦啦扔了一地。

    这个时候，胶东军开火了，十二团火力支援营和各营、连的步兵炮、迫击炮、掷弹筒、轻重机枪全都瞄向了躺在地上的小鬼子。炮弹在爆炸，机枪在扫射，这些原来还趾高气扬、坐在火车上互相交流在中国的强奸抢劫杀人心得的鬼子们，全部成了八路军的猎物，被无情地屠杀着。

    鬼子大队长翻车后受了伤，一条胳膊断了，疼得呲牙咧嘴的，本来还想咒骂两句，喊卫生兵来给他包扎，胶东军这一打，鬼子大队长也忘了疼痛，爬在地上，不住声地吆喝那些摔晕了的鬼子兵们赶紧醒来，以翻倒的军列为掩护，与胶东军对射。

    小鬼子大部分都在翻车中受了伤，只是轻重程度不同。胶东军一集中火力打击，死了的不说了，受重伤的也不说了，他们行动不便，只有被击毙一个结局。那些轻伤的鬼子，这个时候清醒了，有枪的抓枪，没抢的也屁滚尿流地往车厢跟前钻，企图凭借列车掩护，躲避胶东军的炮弹和子弹。

    到了这个时候，再想组织抵抗显然是晚了。胶东军步枪射手们开始了射击，他们不慌不忙地追逐着那些企图顽抗、企图寻找掩蔽的小鬼子，一枪一个，展开了杀鬼子竞赛。鬼子后卫大队的末日到了。

    胶济路战役实施的是分割包围、逐一歼灭的战术，没有发生象消灭第二十师团、第五师团、第十师团那样规模特别大的战斗。

    战役第二阶段进行到这个时候，日军一师团等于是基本被歼灭了，只剩下了第二十五旅团留守周村、张店的那个步兵大队。不过不要紧，这个步兵大队早晚也是路军碗里的菜。

    不过，由于是切蛋糕式的打法，日军都是被路军切蛋糕一样一块一块被切掉的，各部队都觉得打的非常不过瘾。象二十里堡机场附近消灭第一四旅团之战，拢共只有四个步兵大队和一个野炮兵大队的鬼子，还被李延年指挥的大规模炮群给来了个饱和攻击，等一旅、骑兵旅杀上前去的时候，小鬼子基本上已经玩完了，很多战士连开一枪的机会都没有。三旅、四旅消灭二十五旅团靠铁路运输的军列也是这样，火车正在行驶，突然被炸翻，小鬼子等于是一群在交通事故中受伤的伤员，用胶东军这么强大的部队收拾这样一交通事故中幸存下来的伤号，实在是胜之不武，有点浪费。因此，顺子、韩俊胜、刘青山、黄宏这几个旅长，现在都瞪着恶狠狠的眼睛瞄向了第三十三师团；常远、雷大炮却象笃信佛祖的善男信女一样，虔诚地期盼日军能够早点发现周村、张店兵力空虚，很容易被路军偷袭，赶紧派一个师团，不，最好是派两个师团前来增援，好让战士们人人都能够有个展现良好的战术素质的机会。

    一见鬼子已经消灭完了，自己的七旅白白跑了这么多路，到头来还没有赶上战斗，刘青山就火冒三丈，额头上的青筋直蹦，回头看看一夜连续战斗行军、已经疲惫不堪的战士们，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小鬼子不够意思，怎么才有这么点兵力、这么不经打，纯粹是拿老子们开涮

    越骂情绪越激动，从裕仁天皇到寺内寿一、畑俊六，一直骂到了第一师团长下元熊弥。骂完小鬼子，刘青山就开始抱怨江强，说司令员看不起七旅，交给七旅的任务纯粹是鸡肋，不，连鸡肋都不如，鸡肋还有点嚼头呢这么重要的战役，只是让七旅配合三旅作战，明显是认为七旅伤了元气，不堪大用，这绝对不符合事实么七旅还是能征善战的一等一的主力旅，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师长就不应该让七旅绕这么远、跑这么多的冤枉路，而是应该命令七旅直接去攻济南，把小鬼子的十二军司令部端了，也好让战士们出出被鬼子一路追着打的恶气。

    七旅参谋长刘毅知道刘青山是没有捞到仗打，急恼急恼，但见他越说越不像话，竟然连江强都抱怨开了，赶紧提醒他，要注意影响，多做做自我批评，其它部队都按时赶到了战场，为什么我们七旅就不能按时赶到呢？这要是三旅也不能按时赶到战场，那小鬼子岂不就赶到二十里堡机场去了么？等小鬼子发现第一四旅团被歼灭，它有可能依托一个车站就地固守。几千名鬼子建好阵地就地固守的话，我军就是最后能消灭他们，恐怕最少也得牺牲几千人。

    刘青山也是说顺溜了，不小心就抱怨开江强了。一听刘毅这么说，就知道自己急的什么都忘了，明明是自己没有按时间要求赶到战场，不挨批评就算了，还敢发牢骚抱怨江强，寻着挨训呢

    刘青山一股毒气没处出，抬脚就朝一具鬼子尸体踢去。常远接到七旅赶到的报告后，就拍马赶来迎接。自从消灭第107师团返回胶东分别后，一晃几个月不见了，战场重逢，自然是分外亲切。向陈延年、顺子敬礼后，草原直接走向了刘青山：老刘，怎么样，在鲁中打得很苦吧？

    要是换做炮兵旅长陶庄海，那必然开口就是要检查一下看看缺少什么零件没有，几句玩笑开下来，刘青山的气就消了。常远实诚而文雅，心思细腻，不会说粗话，张嘴就是真诚的问候。

    刘青山刚才那只是一时气恼，才有点失态。他可是唐聚五将军的手下、1929年就和唐聚五将军一起组建部队，江强手下一等一的有勇有谋的战将，加上和常远是万水千山一路从东北走过来的生死战友，重逢的喜悦把刚才的气恼冲的一干二净，实打实地说道：打的很苦，头顶上是飞机，屁股后面是追兵，天天都在打，伤亡很大。好在部队训练好，凝聚力强，敢打能拼，算是及时跳出了鬼子包围圈。不过，突围的时候，把大炮、车辆全部坚壁了，战马也减少了许多。要不然的话，哼哼，凭它一个一师团也敢追着屁股从鲁中撵到这里来？

    鲁东集团干的是伪装主力、拖住日军重兵集团的活，伤亡大是一定的。但从意志比钢铁还硬的刘青山嘴里说出来，常远也是一阵心惊。再看看顺子、陈延年、刘青山、刘毅几个人的军装，虽然洗的干干净净，但已经是补丁摞补丁了。

    常远也不再说其它了，马上下令三旅后勤处把所有的军装都拿出来，给七旅换装；命令各部队把缴获的弹药全部交给七旅，骑兵营、辎重营把备用的战马、胶底板车调配给教七旅；缴获日军军列上的十二门野炮连带炮弹也全部交给七旅。

    下完命令，常远对陈大勇说：老刘，这些还太少，我马上向司令员报告，让后勤司令部给七旅紧急补充。一师团的后勤辎重全部在潍城，一点都没有损失，你们缺什么有什么。还有，我们给司令员发报，建议司令员命令一师、四师、骑兵旅、炮兵旅、防空旅抽调骨干部队，补充七旅。你放心，英雄的七旅还是我们胶东集团军一等一的主力旅。

    刘青山感动得热泪涟涟，忙告诉常远，七旅缺少的是重武器、弹药和药品、战马、大车，兵员已经从清河警备旅栖霞县警备旅得到了补充。只要有炮，七旅现成的炮兵团，马上就可以投入战斗。其它的就不需要了，七旅从来都是上缴战利品的，不能老是向自己的长官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