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杜蔷生辰
因着晚上要看灯，杜蔷的生辰往年就都在中午举行，今年还加了及笄仪式，更加的隆重。 早几日园子里就开始着手准备，到了今日，更是张灯结彩，处处红帘翠幕，满眼喜庆。 中午，城里各家亲眷和一些有往来的商家，都有夫人小姐前来观礼。 江大叔一早就来了！不过他不是女眷，江家也没有合适的女眷代为观礼。若说一般人家，起码会派一个女性长辈过来，在女子拜谢父母之恩，重新拢发之际，会代为把簪子给簪上。 这来的人也是有讲究的，最好是家里富贵，衣食无忧，父母双全，有子有女的全福之人。 江大叔很是遗憾的把夫人留下来的一枚白玉簪交给杜良才。“这是我江家之礼，就麻烦杜老爷帮忙带进去了！” 杜良才笑着点点头，“放心，我一会就带进去。江兄弟也请稍坐片刻，一会外面开席，你用了饭再回去。” 江大叔摇了摇头。就算留下吃饭，也就是跟杜家的男仆杂役们在一处，就算自己不介意，江家也丢不起这个人。 “饭就不必了！坐一会我就回去。杜老爷今日也忙，就不用特意招待我，自管去忙就是。” 江大叔起身欲走，又扭头对杜良才道：“这簪子，是我家夫人特意留下来给儿媳妇的及笄礼，还望杜老爷善待，莫要有什么损毁！” “那自然不会了！我一定把它交到我女儿的手里。” 江大叔点点头，“行，我信你！” 杜老爷揣着簪子，叹了口气。这幸亏是把女儿接回来了，不然他这上门，却是不少人亲眼目睹，自己就是有心遮掩，也瞒不住啊！ 这簪子倒是极好的羊脂玉簪。当年，确实见江家大嫂戴过，想不到今天又看到了。 可惜世事如棋，物是人非，徒呼奈何罢了。 他走进内厅，里面的一众夫人们笑嘻嘻的说道：“杜家主来了，快请小姐出来拜谢爹娘养育之恩了。” 跟着李嬷嬷就从内室带出两位少女。杜蔷一身红衣，鲜艳夺目。而杜真真却是一袭额黄，看起来清丽脱俗，完全没有被杜蔷所艳压。 “好俊的小姐！”几位夫人太太齐齐笑道。 不过她们也全都听说了，杜家已经攀上了利州卢通判，要结儿女亲家呢。她们纵然有心，也只能望而兴叹。 至于这一位，虽然更加的明艳动人，但毕竟只是庶女。就算记在杜大夫人名下，也改变不了她寒微的出身。 娶她回去，并不能给家族带来什么收益。 许多人心里顿时已经打了十来八个转儿，判断利弊得失，最后选择放弃。 杜良才把手里的簪子悄悄塞给杜大夫人。杜大夫人眼睛一撇，心里已经有数。点了点头，顺手接过来，纳入自己的掌中。 在众人的欢声笑语里，两女盈盈拜倒，叩谢爹娘养育恩。 杜老爷跟夫人笑着扶起来，说上一些祝福的话。李嬷嬷就笑着道：“夫人，该开始了！” 卢家来的常嬷嬷走了上来，从怀里掏出一支细长的匣子。打开后，里面就是一支普通的金簪。 “夫人，这是我家夫人命我送来与小姐的！”她笑着说道。 杜大夫人心里闪过一丝不快。怎么着也是府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在这样的场合里，居然就拿一支普通的金簪充数。 她一接过金簪，心里的恼恨更甚。这金簪份量不对，不是空心，那就是镀金的。 好你个卢家，这般小瞧我们杜家。她心里暗恨，可面上还的笑嘻嘻的接过来，“回头替我谢谢卢夫人！” 杜大夫人看常嬷嬷送上金簪，居然没有立刻退下去，似乎还想亲手把这簪子给蔷儿簪上。 欺人太甚！杜大夫人眼前发黑。你卢家不派个正经人也就算了，还打算用一个奴仆来羞辱我们！ 她立刻往杜蔷与杜真真两人身前一挡，笑着对众人道：“本来呢，我是该给两个丫头请个全福人儿，来完成这芨礼的。但大伙儿也知道，我这个女儿，是老爷刚从外地接回来的。我一看啊，就喜欢的不行。” “所以今天蔷儿办芨礼，我就主张给真真一起办！我呢，一碗水端平，两个人我都不请全福娘子了，我自己来就是。这样，公平吧！”她笑着对真真招了招手，“真真，你是姐姐，你先来吧！” 常嬷嬷多少有点失望，嘴巴一撇，转身走到后面人群里。 杜蔷有点不高兴，默不可察的冷哼了一声。看向杜真真的眼神就有一点怨恨。 杜真真笑了一笑，“今天是蔷妹妹的生辰，自然是寿星最大，还是给妹妹先来！” 杜大夫人笑道：“再大，也不能越过长幼有序去。你来就是了！” 杜真真便走了过来。 杜大夫人含笑将她的及腰长发挽起，盘于脑后，跟着从袖里取出那只白玉簪子，给她别住了。 “多谢夫人！”杜真真欠身行礼。 杜大夫人笑呵呵的道：“傻孩子，叫什么夫人，你跟蔷儿是一样的，该称我母亲了！” 杜真真再次含笑谢过，但并没有依着她所说，喊她母亲。 轮到杜蔷时，杜大夫人也是粗粗挽起，插上卢家送的金簪。“我的女儿，终究是长大了！” 她带着几分伤感慨叹道。 “娘！”杜蔷依在她身上，撒着娇甜声叫道。 李嬷嬷大声喊道：“礼毕！” 杜大夫人便笑着对众人道：“感谢诸位在这大忙时节，还来我家为小女祝福。大家请到园子里稍坐，说说话儿。今天我略备薄酒小菜，一会还请大家不要嫌弃。今日，我可要好好敬大家一杯。” “杜家嫂嫂客气了！”众人也笑着附和着。现在杜家在合阳县，也算第一商家。尤其是又跟郡城卢家攀了亲，今后的事业，那就更是要腾飞啊！ 此时不巴结着点，以后，只怕这杜家的门，都不知道能不能进的来呢！ 众人无不这样想着，对着杜大夫人与杜蔷，就更是殷勤起来。 还有几人，把目光投注到杜真真这边。 杜真真吓了一大跳，赶忙悄悄退到一旁，拉上翠柳回琳琅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