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难为 第58节
祝允澄呼噜呼噜的把面条吃完,才小声回:“我想成为父亲那样的人。” 听得这话,沈兰溪倒是毫不惊讶。 小孩儿的启蒙老师多是父母,有祝煊这般好的先生,这小孩儿的一言一行与想法,自是会受其影响。 “你父亲若是听见这句,怕是会抱着你亲两口。”沈兰溪故意夸张道。 那般情绪内敛之人,哪里做得来这样的举动? 祝允澄愣了一下,忽的脸颊爆红,羞臊道:“父亲才不会呢,而且,我都是长大了。” 沈兰溪瞧了眼他把面汤都喝完了的空碗,指使道:“自己把碗刷了。” 她说罢,自觉的吧自己吐出来的鸡骨头扔掉。 “哦。”祝允澄应了声,去舀水洗锅碗筷子。 他从前没有干过这活儿,做得磕磕绊绊,碗沿不时地碰到锅,听着叮铃咣当的。 沈兰溪却是靠在一处瞧着,丝毫没有帮忙的打算,看着他收拾好准备走,才提醒道:“把灶膛里的火灭了。” 毕竟是烤过兔子的人,这事不要太简单了。 祝允澄几下灭了那星星点点的明火,等了片刻,没再着起来,这才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厨房。 “今日多谢母亲,这面很好吃。”祝允澄在她身后道。 沈兰溪没有回头,丢下一句‘早点睡’,便抬脚进了自己屋里。 她没回头,自是没瞧见身后那儿郎一双眸子亮晶晶的。 “这还是我第一次吃到母亲亲手做的饭菜。”祝允澄小声嘟囔一句,似是在与天上的一轮弯月诉说自己的难掩的心情。 第51章 沈兰溪进了屋, 在那没写完的家书上又留下一句,才重新刷了牙,心满意足的去睡觉了。 进入二月下旬, 晌午的日头愈发的好了。 廊下静置一张摇椅, 那躺在上面的人似是睡着了, 脸上搭着一绣着海棠花的帕子,身上盖着披风, 阳光落在上面, 像极了一副岁月静好的画卷。 祝允澄坐在椅子上, 哼哧哼哧的抄书,一抬眼, 瞧见那舒懒的人,不由得心生羡慕。 真好, 他也想去躺着晒太阳! 但是, 沈兰溪说抄一本便给他五两银子呢! 祝允澄那晒得小麦肤色的脸上纠结不过一瞬,还是继续低头抄书了。 他还是更想赚银子啊, 沈兰溪的生辰就要到了, 他还未给她备好生辰礼呢。 院子里寂静,只依稀听得见风吹过树枝的声音, 一道脚步声逼近廊下,风吹来了他身上的檀木清香。 祝煊动作轻缓的拿走那张芙蓉面上覆着的帕子, 刚要端详这日思夜想的人,却是猝不及防的被一道力勾着脖颈下压, 对上了那双狡黠的狐狸眼。 “郎君这般偷摸的做甚?”沈兰溪先发制人的开口。 祝煊轻笑一声,手指把她被吹到脸上的碎发拨到耳后, 拇指忍不住的摩挲那嫩白玉似的耳垂, “怎的睡在这里, 仔细感染风寒。” “晒太阳啊”,沈兰溪与他眨眨眼,“郎君方才想做甚?亲我,还是抱我?” 她问得直白,故意勾他红脸。 祝煊耳根染上了霞光,有些窘迫的斥责道:“青天白日的,莫要这般不正经。” 不过,他方才确实是想要抱她回屋…… “咦,少儿不宜!”祝允澄听见动静,刚兴冲冲的抬脚出来,瞧见那二人姿势,嘟囔一句,急急忙忙的又退回了屋里。 沈兰溪:“……” 祝煊身子僵了一瞬,轻咳一声后站直,道:“回屋吧。” 沈兰溪不想动,冲他伸手,“要郎君抱。” 祝煊有些难为情,站着没动,垂眼瞧她,“别闹,澄哥儿在呢。” 沈兰溪不依,“那我不回,你走开,莫要挡我的太阳。” 她说着,伸手推了他一下,只那轻飘飘的力道,明显是在气恼的撒娇要他哄。 祝煊叹口气,弯腰把这小祖宗打横抱起,步伐稳健的往屋里去,“就折腾人。” “若我去折腾旁人,郎君才该哭了。”沈兰溪理直气壮。 祝煊瞬即脚步一顿,眼睛危险的眯起。 沈兰溪小作精上线,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哼哼哼,就气你! 祝煊冷哼一声,在她臀上轻拍了下,“你敢。” 沈兰溪突然像是一只被撸顺毛的猫,乖了,只埋在他胸口的脸颊有些热。 这样的祝煊,她也好喜欢呀~ 屋里,祝允澄坐在书案前抄书,一副目不斜视,认真专注的模样,坚决不抬头瞧那两人。 哼!父亲总是教训他注意礼仪,他自己还青天白日的抱抱啊! 被放下软榻上的沈兰溪,轻扯了下祝煊腰间的大带,“此次可有受伤?衣裳脱了给我瞧瞧。” 祝允澄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瞧向里间。 他还在这儿啊! 祝煊轻咳一声,压下要燎原的火,道:“没有伤。” 他说罢,似是生怕沈兰溪扯她大带,连忙又道:“我给你带了肉干回来,很好吃。” “牛肉干?”沈兰溪来了兴趣。 祝煊刚要点头,有人坐不住了。 哒哒哒的脚步声靠近,身后响起一道脆生生的声儿,“父亲,我也要吃!” 祝煊闭了闭眼,喉咙里滚出一个字,“好。” 他回来后先进了宫,一回府便先回了院子,还未去给老夫人请安。 “一起去吧,祖母收到你今日回来的消息,早早的就让人准备饭菜给你接风洗尘了。”沈兰溪道。 这么久没见宝贝孙子,老夫人早就望眼欲穿的盼着了,一见到人,便直呼瘦了,得好生补补。 祝夫人也是方才过来的,一双眼睛在自己儿子身上扫了一圈,虽是瞧着有些疲累,但瞧着无恙,这才安心不少。 沈兰溪见怪不怪的耷拉着耳朵听着,拆开那风干的肉,撕了一小块扔进嘴里,瘦而不柴,很有嚼劲,味道虽是不及后世的科技狠活儿,但也不差。 “这一路风餐露宿的辛苦了,脸色也不甚好,祖母让人炖了汤,一会儿多喝一碗。”老夫人心疼道。 “多谢祖母。”祝煊道,扯了另一个包裹来,“孙儿带了些东西回来,劳祖母给各院儿分一分吧。” 布兜打开,里面大块儿的宝石险些闪瞎人眼。 沈兰溪嘴里还嚼着肉干,一双眼睛长在了那块通透的红得似是滴血的鸡血石上,好漂亮啊! 那块蓝色的也好看,像是写满了神秘的海洋色,还有那…… “瞧着品相不错,正好那馋嘴的要过生辰了,正好给她打一副头面来。”老夫人摸了摸那沁凉的宝石道。 祝煊侧眼,瞧向那看得挪不开眼的人,摸了摸自己的袖袋里佚的盒子,故意道:“娘子要过生辰了?” 沈兰溪倏地瞪圆眼,立马谴责道:“你竟是不知!” 祝允澄吃着香喷喷的肉干,却是不念及自己的父亲,拱火道:“我都知道的!父亲竟然不知,哎!” 祝煊瞧向自己吧嗒吧嗒吃个不停的胖儿子,险些气笑了,互相扎刀道:“少吃些,你都胖了。” 祝允澄丝毫不听他这话,又往嘴里扔了一条肉干,振振有词,“哪里有胖,我去岁的衣裳还能穿得上呢。” 闻言,沈兰溪立马趁机告状,“就是胖了,你还抢我的肉吃!” “你吃的比我多!”祝允澄是小,但不傻,急乎乎的为自己辩解。 “我比你高,自是吃的多。”沈兰溪骄傲道。 祝允澄捏了捏小肉手,“哼!再过两年我也会长高的!” 祝煊被他俩叽叽喳喳的吵得头疼,悄声往后退了两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瞧戏似的看。 自沈兰溪在祖母面前放开性子,这院儿里就难得安静,难为祖母没训斥这俩人没规矩,兀自与母亲商量着那宝石料子打些什么首饰。 祝煊喝了杯热茶,疲惫渐渐浮了上来。 “你要么先回去歇一会儿?离开饭还有两个时辰呢。”沈兰溪靠过来,小声道。 这俩亲亲腻腻的,甚是惹人眼,老夫人抬眸扫了过来,心疼乖孙道:“祖母让人早些摆饭吧,你父亲晚些回来随便吃两口就行了,不等他了。” 沈兰溪:“……” 这样也行? 吃到嘴里的酸辣鱼告诉她,这样还真行。 祝家主下值回来时,几人刚刚放下筷著,瞧见一桌子的残羹冷炙时,愣了。 “回来了”,老夫人说了句,扭头吩咐婢女,“去让人煮碗面来,有什么菜就随便放点就行,不用麻烦。” 婢女嘴角抽了抽,丝毫不敢抬头去看祝家主脸色,屈膝应了声是,匆匆的走了。 祝家主哑言一瞬,也明白了过来,瞧向自己儿子,问:“此行可还顺利?” “尚可,多谢父亲记挂。”祝煊道。 老夫人瞧不下去了,打发他道:“快回去歇息吧,瞧那脸色差的。” 沈兰溪吃饱喝足,也顺势告退。 西院儿,祝煊在里面沐浴,沈兰溪让绿娆收拾了他包裹里的脏衣服,明儿拿去清洗。 “娘子,这玄铁可还要留着?”绿娆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