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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撩反派大佬后我飞升了 第139节

    北宸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又有些像那个风流倜傥的修仙界顶流了:“是啊,让在下记忆犹新。”

    “其实我们也不熟,”戚灵灵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是因为不想伤及无辜吗?”

    “或许这就是眼缘吧。”北宸淡淡一笑,“再说有谁能不喜欢你。”

    “道君是个好人。”

    北宸道君自嘲地挑了挑嘴角:“灵灵不必抬举我,我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戚灵灵:“道君其实也不认同天道这种规则吧?”

    以往只要一提到这个话题,两人就会不欢而散,但这回他却没反驳,只是不发一眼地看着凹凸不平的石墙。

    “你明明知道我小师弟的身份,却没有告诉裴谌,”戚灵灵接着道,“其实你也在犹豫吧?你知道这是错的,不该这么对一个无辜的人,是不是?”

    本来她应该采取更迂回的策略,可是时间不够了,她只能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北宸道君垂下眼帘,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没用的,灵灵不必再劝我。”

    戚灵灵:“为什么?”

    北宸道:“聚窟洲闹妖雾的时候是什么光景,你亲眼见过吧?”

    戚灵灵想起城中那些受灾的百姓,心往下沉了沉:“你想说这都是我小师弟的错?”

    北宸摇摇头:“不是谁的错。你可知道,天道也有寿数?天地间的罪业不断累积,天道也会由盛而衰,最终走向灭亡。如今的天道寿数在四千年前已尽,天劫将至,罗浮老祖算到此劫,联合另外十一个灵力高强的神裔之族设立天极斩邪阵。”

    他顿了顿:“他自愿背负天地间的罪业进入阵中,受千年折磨,直至身陨业消,他就是第一个祁夜。此后,每当天道气数将近,天极阵就会从十二族中选出天赋最高者成为下一任祁夜,为天道续命。这就是真相。”

    虽然真相和戚灵灵的猜测差不多,但是听他这么理所当然地说出来,还是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罗浮老祖是自愿的,他很伟大,值得尊敬,可是谁也没有权利把这种命运强加给别人,”戚灵灵道,“你没有被蒙蔽,知道在助纣为虐。既然天道本来就要死,白白多活了几千年已经赚够了便宜,就让它毁灭,让新的天道来接替它不行吗?”

    北宸:“天道覆灭必然造成生灵涂炭,罹难的百姓将以万计。”

    戚灵灵硬起心肠:“生逢乱世,不也是命运吗?那些罪业本来就是所有人的,凭什么要让一个人背?难道就因为我小师弟命不好,所以活该?”

    北宸像授课般循循善诱:“如此说来,许多罪业是前人造的,这些人也是因为命不好,生逢乱世,又有何辜?”

    他顿了顿:“你能对着聚窟洲受难的百姓说,这是他们的命,他们活该么?”

    戚灵灵的确做不到。

    “可是还有一个办法,”她道,“既然祁夜一个人就能承担和化解全天下的罪业,如果集合天下宗门的力量呢?”

    她前几天就想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二选一的电车难题,还有第三条铁轨,就是由享受最多灵气资源的修仙门派共同负起责任。

    北宸道君苦笑了一下:“你说的办法,罗浮老祖一开始就想过,但是各大宗门都会为各自的利益考虑,谁多承担一些,谁少承担一些……必有分歧。最后的结果一定是所有人都撂挑子。何况不愿承担责任的宗门毫无损失,反而因为不必消耗灵气和修为而日益强盛。”

    他的顾虑都是对的,三个和尚都没水喝,何况是三百、三千个宗门呢,有多少利益纠葛,多少私心?这些她都考虑过了。

    “可以用民意倒逼这些宗门,”戚灵灵道,“正道宗门肩负维系天道、拯救苍生的责任,他们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北宸道君看她的眼神几乎有些不忍:“灵灵,不是我想泼你冷水。若你是个普通百姓,知道牺牲一个与你无关的人就可以带来一千年的风调雨顺、海清河晏,你会怎么选?”

    他顿了顿:“或许你善良,不愿用一个无辜之人换取千年安宁。那我换个问法,有几人会像你一样在乎?”

    北宸道君不是被什么崇高理想洗脑的年轻人,他深谙人性,悲观且清醒。饶是戚灵灵也不敢断言,如果那个人不是祁夜熵,只是个陌生人,她还会不会这么坚定。人性是经不起拷问的。

    “靠自觉当然不行,”戚灵灵道,“但是如果关系到每个人的切身利益和安全呢?我有个计划,但是需要你帮忙,你先听我说完再判断。”

    北宸道君听完她的计划,初时只觉异想天开,但细想似乎又不是全然不可行。

    他沉默良久,神色复杂:“你被关在这里十日,他都没来救你,你为什么还要……”

    戚灵灵只是低下头笑了笑。

    什么都没说,但千言万语都包含在这浅浅的一笑中。

    北宸心中涩然,她的心情没人比他更明白,因他也是一样的。

    戚灵灵瞥了一眼倒计时,这一场谈话下来,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了。

    “道君,方才那个办法,你愿意试一试吗?”她问。

    北宸道君望着她的眼睛,这双漂亮灵动的眼睛里满是希冀,谁能拒绝这样一双眼睛呢?

    “我会考虑一下。”他终于还是道。

    戚灵灵弯起眉眼:“多谢。”

    她没指望他一口答应,没有直接回绝就是她能达到的最好结果。她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就是被抹杀的前一刻,临终时的恳求多少该有些分量吧。

    计时器“嘀嗒嘀嗒”地响着,就好像渐渐逼近的死亡的脚步。

    两人一时无话,戚灵灵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裙裾,对北宸说:“道君能不能帮忙施几个净诀?”

    地牢里有阵法,束缚住囚犯的经脉,不能动用灵气,哪怕修士身上干净,她也过不去心理上那一关。

    事关她最后的体面,万一那小白眼狼良心发现想起替她收尸呢?

    北宸道君当然不会拒绝这么个小小的要求,替她施了几个净诀。

    戚灵灵顿时感到浑身像是被清泉洗了一遍,还有一股暖洋洋的香味——同样的术法,不同的人使出来结果也会有细微差别。祁夜熵的净诀就有一股凛冽的气息。

    怎么又在想他?戚灵灵有些郁闷,可是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

    她又问北宸道君借了梳子和铜镜,她的发髻在和裴谌那猥琐男拉拉扯扯的时候弄乱了,得重新梳一梳。

    这事她一直不太擅长,北宸道君看她动作笨拙又吃力,微微一笑:“我帮你梳。”

    戚灵灵下意识地拒绝:“我自己来就行了。”

    这种事太过暧昧,她倒是不在意,横竖都要死了,但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北宸——她临死还打算再算计他一次呢,未免有点欺负老实人。

    北宸道君没有坚持,只道:“那我替你举着镜子。”

    说着拿起戚灵灵支在墙根的铜镜,举到她面前,默默看着她梳头绾发。

    戚灵灵双手举在脑后,抬起眼冲他一笑:“道君,多谢你。”

    虽然是他绑架了她,但他也信守承诺尽力保护她了,他们只是立场不同,算不得敌人,甚至有点像朋友。

    不管怎么说,有人陪她走完最后一程总是好的,至少能减轻一些死亡的恐惧。

    这一笑太绚烂,阴暗的囚室似乎都为之一亮,北宸看着她嘴边俏皮的梨涡,却不知为何有些心慌。

    她太平静了,不是绝望的平静,而是一种尘埃落定、置身事外的超脱,他只在即将完成使命的死士脸上看到过这种神情。

    北宸道君心头蓦地一跳:“灵灵……”

    戚灵灵正抬手绾发,手一抖,衣袖滑落下来,露出手臂。

    虽然她马上垂手遮掩,但北宸道君已经看到了她胳膊上的青黑,立即扣住她手腕,捋开她衣袖:“你中毒了?”

    戚灵灵想抽回手腕:“没事,是慢性毒,没那么快发作。”

    北宸却扣着她的手腕不放,两指搭她脉搏:“是尸虬毒?”

    戚灵灵只能解释:“没什么要紧,上回在聚窟州不小心溅了几滴蛇血,有些余毒……”

    话音未落,她心脏一阵剧痛,像是受了电击一般,与此同时视野忽然变成鲜红一片,耳边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和任务系统机械平板的声音:【任务时间仅剩三分钟,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超时意识将被抹杀。】

    戚灵灵捂着心口倒在地上,北宸道君吓了一跳,忙将她抱起:“可是毒发了?”

    戚灵灵抽着冷气:“不……不是……”

    北宸道君却已经从腰间乾坤袋里取出了琉璃药瓶,瓶子里是一种透明的液体,和上元节看到的那种山寨金鲛血有些像,不过更加璀璨夺目,就像一小瓶液体钻石一样。

    北宸托起她的脖颈,将药喂进她口中,一边解释道:“这是提炼过的金鲛血,服下去毒就解了。别怕,我马上带你走。”

    说着将她打横抱起。

    又是一次电击般的剧痛,戚灵灵声音断续微弱:“道君,我最后求你一件事……别把我小师弟……锁回阵里……”

    北宸道君看她的手臂,青痕肉眼可见地消退,毒解了,可她脸色惨白,额上沁出了冷汗,一看就不是装的。

    “出去再说。”他道。

    戚灵灵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他的衣襟,就好像抓住全部的希望:“答应我……”

    北宸道君的心脏好像也被她的手紧紧攥住,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戚灵灵心弦一松,手也滑落下来。

    北宸抱着她快步走出地牢,立刻有几个裴氏豢养的法修剑客拦住他去路,抱拳道:“阁下留步,主上吩咐过,此女不可离开暗室……”

    不等他们把话说完,北宸背后长剑出鞘,凌空横扫,剑气将当先之人削成两截。

    “滚!”他向余下几人冷叱一声,抱着戚灵灵,踏着染血的长剑向群山飞去。

    ……

    聚窟洲,津阳城外。

    前阵子肆虐的妖雾已不见踪影,西山笼罩在薄暮苍霭中,一派宁谧。

    一个黑影似归鸟般从山林间划过,落在悬崖峭壁上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悬葛垂萝间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这是一位上古大能的墓冢。

    古冢前已有一人守着,见了同伴赶紧迎上来。

    “主人从阵中出来了么?”来人问道。

    另一人摇摇头:“尚未。”

    来人问:“这回怎么这么久?别出什么事了吧?”

    “说什么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这不是担心主人么,我们又不能入阵,又不能传音,只好干着急。”

    另一人道:“急什么,主人入阵时说过,下面的东西不好对付,可能要进去十天半个月。堡中情况怎么样?”

    来人笑道:“你是想问新嫁娘好不好看吧?谭影那厮好大的福气。”

    “那钱小姐果然如传说中那般国色天香?”

    “差不多吧,新娘子脸涂白了,也看不清什么,何况那小子像防贼一样防着兄弟几个,好像看一眼会少块肉似的。”

    “早知如此,当初天衡宗那差事我就抢着去了,又能娶第一美人,又能当明面上的堡主。”

    来人嗤笑了一声:“就你这副尊容,去了钱小姐也看不上你呐。也就是谭影那小白脸能迷惑人。”

    他压低声音:“还有什么第一美人,这种话可千万别叫主人听见,第一美人只有咱们夫人一个。”

    “自然自然,和咱们夫人自是不能比,谁敢把夫人和别人比。当着主人的面借我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