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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年代文里的小人物 第168节

    就这样,方智俊来回拉扯了几回,汪小峰直接给收拾的服服帖帖。

    等到周厂长从滇省回来时,他们都已经吃了好几回肉了。

    也是周厂长口福好,刚好鹿仁佳烧了红烧肉,他从滇省回来了,本来该直接去客运站坐车回河东县的,但他还有事要办,就直接到他们这来了。

    “……药方?”鹿仁佳疑惑的接过周厂长手里的药方。

    “嗯,王军医给戈壁开的,说他身体底子不行,到了夏天可能会苦夏,就给开了一个方子,下午你们继续去上课,我去医院给你们抓个几幅,到时候不舒服就熬了喝。”

    周厂长端着水碗,拿着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这鬼天,真是越来越热了,这还没过五一呢,我看都要穿短袖了。”

    “还是悠着点,再热都不能脱衣裳,春天人的毛孔是张开的,容易招寒凉。”王大爷打着扇子在旁边念叨,他也热,但是长袖衬衫外头套中山装,扣子扣到脖子,看着就捂的慌。

    “那肯定是不能着凉。”

    周厂长喝了口水:“对了,年底要普种天花疫苗了,戈壁这一次种不种?”

    之前因为沐戈壁身体不好,天花疫苗一直没敢种,现在沐戈壁身体好了,明年刚好又是六年一度的种天花,周厂长想问问沐戈壁种不种,种的话,家里还要提前准备点东西。

    “不种了,我都多大年纪了。”

    沐戈壁摇头,他知道,明年是最后一次种天花,以后就再也没有种天花这一说了。

    “哎,不种也好,种了也是受罪。”

    周厂长想到沐戈壁细皮嫩肉的,也觉得还是别种的好,然后他又问鹿仁佳:“佳佳你呢?”

    “我小时候就种过了,我阿爷带我去医疗站种的。”

    鹿仁佳掳起胳膊,只见上面有三个铜板大的疤:“种了三次才成功。”

    “那行,家里就不准备了啊。”

    “别准备了。”

    沐戈壁摇摇头。

    吃过饭,周厂长准备去省城医院,方智俊连忙跟着后面跑,十分自来熟的说道:“周叔你等等,我跟你一块儿去,正好我给我爸买点儿药寄回去。”

    他爸身体不好,常年要吃营养片,但都是他给买的,他怕他爸吃完了舍不得买,干脆自己买了给寄回去。

    这操心的劲儿也是没谁了。

    而鹿仁佳和沐戈壁却下意识的对视一眼。

    难不成真的是剧情不可违?

    沐戈壁摇了摇头,让鹿仁佳别管,要是这剧情真不可违,接下来的日子就和方智俊慢慢分开,要是方智俊和郑妮妮没擦出火花,那就一切照旧。

    只看如何发展了。

    作者有话说:

    这可是真实的世界!哪有什么剧情?

    第125章 好感

    方智俊带着周厂长去了医院。

    省城的医院明显比县城那边要忙很多, 每个科室门口都排满了队伍,这还是舍不得花钱,有病能熬则熬的大环境下, 都这么忙,可想而知以后人们有钱了, 这医院得有多忙。

    方智俊看着这样的场面, 神情都不由跟着恍惚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 立刻跟着周厂长两个人进了医院, 也不到处乱跑,两个人直奔药房,那边已经排了不少人, 他们俩跟着后头排队。

    只是排着排着, 发现不对劲了。

    方智俊轻轻扯了扯周厂长的袖子:“周叔,我怎么瞧着那些人手上都拿着单子啊。”

    周厂长下意识的瞥了眼身后排队的人, 确实手上拿着处方单。

    “我问问。”

    周厂长也察觉不对劲,立刻脱离队伍, 找了个路过的小护士问道:“你好同志,我想请问一下,我看那些买药的人手上都拿着处方单,是不是咱买药还得先去找大夫开单子?”

    “这当然了, 咱们医院不对外卖药的,得有处方单才行。”护士的态度还是很好的, 她解释完后还不忘问道:“同志你可以先去那边的窗口挂号, 买一本病历,然后去不同的大夫那边看病开方。”

    说着, 护士还热心肠的领着他们到了挂号窗口。

    方智俊跟着周厂长, 先挂了号, 挂号不收费,但收一毛五分钱的病历钱,小护士热心肠的帮忙选了内科,又带着他们到了会诊室门口,把病历交到医生面前的桌子上排队后,才跟他们道别了。

    “没想到现在看个病这么复杂。”

    方智俊也忍不住的擦汗。

    周厂长也是整个人懵懵的,要说医院,他早些年来的勤快些,毕竟他妈和前妻身体都不好,后来她们没了后,他就再也没来过医院了,小病能扛则扛,不能扛就去医疗站打一针,自然没什么来医院的必要。

    方智俊就更懵了,他一直被困在下河村,就连他爷爷病了,也只能喝点儿土方子,要不是后来王敏去了,说不定他爷爷都没了。

    于是两个萌新紧紧的贴着墙站着,以便于不碍事,不挡路,却能第一时间听见大夫叫自己的名字。

    科室虽然忙,但叫号速度却不慢,两个人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就听见了周厂长的名字。

    一坐下,周厂长就赶紧地将自己要求说出来,生怕大夫把他捉过去把脉,浪费大夫的时间。

    大夫一听说他们只是开药方,不由笑了:“给我看看药方子。”

    说着,端起茶杯喝了几大口茶:“看了一早上病了,也就这会儿有空喝点儿水。”显然,大夫也很想休息来着。

    周厂长赶紧将药方子递过去。

    大夫上下扫了一眼:“这病人苦夏?”

    “是啊,我那孩子打小身体不好,我大儿媳的娘家哥哥在部队当军医,我这次去探亲,特意给开的药方。”

    一听说是部队军医开的药方,大夫也不再看了,拿起旁边的处方单,誊抄了一份后,又在下面加上方智俊要的营养片,就将他们客客气气的送出了门,顺带着叫下一个号。

    两个人开了处方单,就去药房窗口排队,结果才到大厅,就听见一阵尖锐的哭声。

    只见一个年轻的姑娘正双目垂泪,整个人摇摇欲坠,一副坚强又脆弱的模样,而她腿边,正跪着一个头发凌乱的妇女,那妇女正嚎啕大哭着,一手拉扯着姑娘,另一只手则不停的拍打着姑娘的后背。

    “你救不救?你救不救!”

    “妈……你别逼我了,我所有的工资都拿出来了,我真的没办法了,难道你要我去卖血么?”年轻姑娘噗通一下重重跪了下来,她不停的对妇女磕头:“我是真的没办法了呀,妈你也不让我去上班,不上班就没钱,没钱怎么救人呐。”

    “你胡说,你上班这么久,怎么可能才攒了两百块钱,你平时吃家里的,用家里的,从来没要你掏过钱,你个没良心的,你别忘了你接的是我的工作,那可是你亲弟弟啊。”

    “妈,我也才工作不到两年啊,我要是早知道长俊会出事,我一定好好攒钱,但现在我是真没了啊。”

    没错,那哭喊的年轻姑娘正是郑妮妮。

    而那个状若疯妇的女人,则是她的母亲文秀。

    “那你把工作还给我,我自己去上班,我去挣钱给我儿子治病!”

    “妈……”

    郑妮妮直接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把工作还给我,我去上班,你就在家好好复习,过两个月去参加高考,上大学去。”

    郑妮妮整个人都懵了。

    她没想到文秀居然会将这个打算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那边文秀见她愣住,仿佛受到了鼓励,一捋头发站起身来,开始发动舆论攻势:“我女儿她成绩很好的,以前在学校都是第一名,之前国家没让考大学,我舍不得她下乡,这才把工作给了她,现在她弟弟病了,要好大一笔钱,我为了她的前途着想,想叫她回家安心复习,争取能考上好大学,有更好的前途,我拿回工作,好好上班挣钱给儿子治病,各位乡亲,我这样做难道真的错了么?”

    她一把扯住郑妮妮的胳膊,语气已经有了些咬牙切齿:“可这丫头,却非不肯,又想着复习,又想要工作,妮妮啊,你难道真要看着你弟弟死么?”

    “妈,且不说长俊的病不会死,我也没说不把工作给你啊,只是你也知道,我在厂里是骨干,手里的活儿太重要了,不是那么轻易能脱手的,我不能自私的因为要参加高考,就让厂里蒙受损失啊。”

    郑妮妮依旧一脸为难。

    她最近一直在争取厂里的新型织布机工位。

    那种织布机更为精密,效率也更快,不是传统织布机可比拟的,厂里也确实有意向从工人中寻找一批学历高的女工,还准备送她们去海市学习,学习完了回来就上新织布机。

    虽然她还没争取上,但正如文秀所说,她以前上学的时候,是全校第一名,又是高中毕业生,怎么看都是厂里学历最高的,而且她很年轻,身体健康,精力充沛,怎么看都是最好的人选。

    所以郑妮妮毫不犹豫的将这件事拿出来当挡箭牌。

    原本舆论还站在文秀这边,甚至有两个老大娘出声帮助文秀说话,可受多了舍小家为大家思想的人们,一听说这孩子还是厂里的技术骨干,顿时屁股又歪到了郑妮妮那边。

    再加上郑妮妮还委屈巴巴的说道:“我之所以看书复习,是为了能够学习更多的知识,以后能更好的为厂里服务,不是为了高考。”

    说着,她泪眼汪汪:“我要是真能参加高考,我能不考么?这不是我好多年不读书了,我考不上嘛。”

    这话一出,顿时更多人信任郑妮妮了。

    都知道高考停了十年,哪怕以前学习再好的学生,几年不看书,也该都忘了。

    这当妈的是把工作给闺女,现在后悔了吧。

    “妈,你就好好照顾长俊,你放心,我从今天开始,我不花钱了,我努力攒钱给长俊治病。”郑妮妮趁热打铁,咬着牙保证。

    文秀绝望的闭了闭眼睛。

    完了。

    她的工作要不回来了。

    她恶狠狠地等了一眼郑妮妮,然后一言不发,猛然转头离去。

    而郑妮妮则站在原地又演了一会儿,才满眼黯然的转身离开了医院,似乎是打算回去上班了。

    人群渐渐散去,正好排队排到了周厂长他们。

    两个人买了药,慢悠悠的出了治疗大厅。

    一边走,方智俊一边问道:“你认识刚刚那对母女么?”

    “认识。”周厂长点点头,背着手跟着方智俊往医院外面走:“那个姑娘……家里情况比较复杂。”

    “怎么说?”

    方智俊回忆刚刚那个女孩,只觉得十分面善,刚刚那姑娘哭诉的时候,他都忍不住的动了恻隐之心,想上前帮忙去,可他也知道,自己那就是胡思乱想。他跟人家都不认识。

    “她们一家是我们河东县的,她大伯以前犯过错,在男女关系和公家财务上比较糊涂,这丫头呢,聪明,但心眼有些偏,不说了,有些事不能不提就不提吧。”

    周厂长是个正直人,做不出背后说人闲话的事。

    但他也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刚刚方智俊看向那姑娘的眼神里,满是惊艳,所以自然要打一打拦头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