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当堂赌石

    等沈复说完了经过，知府大人眉头微微一挑，心想此人说的应该都是真相了，哪怕不是真相，本官也要将它变成真相。

    只不过，沈复说的赌石三赌三中，后面又识破了郑总管的诡计，等于四次赌石全都精准命中，甚至赌石速度还很快，都是片刻功夫就完事了。

    这超出了知府大人的认知，他从未听说过有这种赌石功夫之人，难免有点不敢相信。

    就连围观群众们，听到这里也争吵了起来。

    那些一路跟着沈复看过来的人，他们亲眼目睹，自然是相信沈复的。

    但那些后面才来的，他们也跟知府大人一样，对这种赌石的本事见所未见，甚至闻所未闻。

    有人嚷嚷道：“不可能！天底下就没人可以这样赌石！”

    这时信任沈复的人则叫道：“孤陋寡闻！我们亲眼所见，岂能有假！”

    知府大人这时拍下惊堂木：“肃静！”

    众人不敢争吵，不过知府大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时他看向总管家，总管家恰好也在看知府，并给了知府一个眼神。

    知府心领神会，便问总管家：“黄府的总管家足智多谋，不知道有什么高见啊？”

    总管家见过沈复，又是黄府的人，知府大人问他也属于合理，且总管家若是出言得罪了这个叫沈复的，那也不怪老子这个知府。

    总管家道：“回大人，既然此案的一切疑惑，皆系在此人能否赌石百发百中之上，那么不妨我们当庭试他一下，找来几块翡翠原石模拟刚才的情况，若他能当着大人的面做到，那自然是所言非假，如若不能，咱们再从长计议，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知府大人大喜道：“好！就依管家之见，只是这翡翠原石……”

    这时沈复开口道：“此事好办，刚才来衙门的路上我就看见一路上都是翡翠铺子，我们不妨请刘捕头跑一趟，随便买几块石头回来，再请一位师傅带着工具当庭切石，不就一切真相大白了？买石头的银两不必担心，既然是沈某自证，银两自然是沈某自己出，就当是我买的石头。”

    知府道：“那就这么办吧！刘捕头！”

    刘捕头应道：“属下在！”

    知府：“此事交由你去办。”

    刘捕头：“属下遵命！”

    别看这是个跑腿的活儿，好似很辛苦，实则这里面的油水大着呢。

    刘捕头就在沈复边上，沈复从怀里掏出了一百两银票，亲自交到了刘捕头手里，并冲刘捕头眨了眨眼睛，眼神中不乏暗示。

    接着沈复公开说道：“刘捕头可不要选太简单的石头，越扑朔迷离、越是叫人看不懂的越好，也不需要为在下省钱，这一百两银子务必全都花掉，您明白了吗？”

    刘捕头是多精明的人啊？在这个衙门上除了知府大人、总管家，那就是这个刘捕头最聪明了。

    他也知道这是一个美差，只要拿了银子，去自己平时熟悉的铺子，一块翡翠原石原本卖十两，他给老板十两，却让老板开一个二十两的收据，如此一来多出的十两自然就进了他自己的腰包。

    当然了，刘捕头更聪明之处在于，他知道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

    这虽然是个美差，却不能吃相太难看，可以拿回扣，但不能拿太多，因为这也是个表忠心的机会。

    聂大壮，哦不对，这个叫沈复的男人跟黄府有关，连黄府的总管家都对他如此尊敬，刘捕头打定主意要讨好此人。

    于是他来到翡翠铺子，把一百两银子都花了，却只买了差不多八十两银子的翡翠原石，并让老板开了一百两的收据。

    老板也懂，刘捕头来自己这里是照顾自己的生意，回扣一事只能天知地知，绝不能有半句外传。

    就这样刘捕头拿了二十两好处，然后亲自把买来的五块翡翠原石送回了衙门公堂，外加请了一位切石师傅。

    之后就是沈复的表演时刻了。

    知府大人道：“沈先生，这里有五块一刀未切过的蒙头料子，都是刘捕头刚才随便去买的，现在当着众人的面，请你施展一下身手，给我们鉴定鉴定这五块石头的价值吧？”

    沈复笑道：“回大人，沈某已经鉴定好了。”

    知府大人顿时大惊，官帽都歪了：“什么！已经鉴定好了？这么快！”

    沈复笑道：“不错，就是这么快。”

    知府大人扶了扶帽子，又道：“你可不能欺瞒本官！本官虽然不是什么翡翠高手，但也知道赌石是极难之事，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精力，还得有足够多的经验方能鉴定。即便如此，也有神仙难断寸玉一说，你当真已经鉴定完了？”

    沈复点点头：“如有半分欺骗，沈某人头落地。”

    知府大人又是一惊，心想此人以项上人头担保，该是多么自信啊！

    围观群众们也都吓懵了，那些没见过沈复赌石的都想：这人真狂！竟敢赌自己的人头！

    哪怕是见过沈复赌石的，也都被沈复的气概震惊到了，没想到这个人胆子这么大。

    黄府总管家则是略微皱眉，原来他本想仔细观察沈复，看看沈复究竟是如何鉴定翡翠的，若能偷学两招，也是受益无穷。

    结果沈复一下子就鉴定完了，总管家的算盘也落了空，不免感叹世上就是有这种高人，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觊觎的。

    总之，话已经说出去了，那也只能切石验证。

    只见沈复先说出五块翡翠原石的价值，总计差不多一百五十两，其中四块跌了，只有一块爆了种，这一块就值一百两银子，大概是刘捕头运气好买到的。

    而切石结果也跟他所说的一模一样，不仅每块翡翠的价值分毫不差，甚至师傅是按照沈复画的线去切的，切出来的翡翠纹路也非常漂亮，简直叫人赏心悦目。

    于是乎，围观群众们不自觉地发出了欢呼，大家鼓掌喝彩，大喊着沈复牛逼之类的话。

    知府大人也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不用杀头了，这么厉害的人若是杀了，黄老爷又怎么会饶了我。

    自证清白后，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白扒皮叫人打了上云客栈竹掌柜，总算其悔改之意十足，愿意承担损失，于是不必受皮肉之苦，只需赔偿竹掌柜一笔银子外加诚恳道歉即可。

    郑总管殴打了翡翠铺李老板，又蔑视公堂，且不见其悔改，罪当加重，杖刑二十，随后收监等待发落。

    至于沈复虽然也打伤了白扒皮的五个伙计，但那属于正当防卫，不受刑罚，且沈复先生出于善意，愿意给一笔医药费，更是以德报怨，应当颂扬。

    至此，知府大人做出了宣判，此案也尘埃落定，皆大欢喜。而后面沈复和黄老爷的博弈，包括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一切的六皇子，一场大戏这才缓缓拉开序幕呢……羊小议的中年翡翠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