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吴公子的真实身份
“黄先生是红案还是白案?”小舅舅问道。 “都学过一点皮毛。”易冷回答。 “餐饮业蛮辛苦的。”小舅舅又说。 “是啊,属于勤行,所以我改行了,现在从事制造业。” “造什么?” “在船厂上班,给工程师们打打下手,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工作。” “上海的几家造船厂我认识不少朋友,黄先生的企业是造什么船的?” “新成立的企业,造军舰的。” 不咸不淡的对话结束,小舅舅抽完了烟,易冷也把雪茄放下,回屋准备用餐。 大餐厅窗外就是草坪,景色极好,大圆桌上甚至有自动转盘,坐十个人绰绰有余,但主人却似乎心事重重。 最终欧锦华还是实话实说,免得大家难堪,他说不好意思,我们可能要再等一个新朋友来了才开席。 客随主便,这很正常,菜凉了再热也无所谓。 大家就坐在圆桌旁对着八个凉菜聊天,聊的都尴尬了,新朋友还没出现。 易冷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个新朋友莫非是自己,和吴文芳通话时对方提了一句会通知欧家,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了。 “这个朋友应该不会来了。”易冷说。 大家都看向他,一脸疑惑。 当着孩子的面,易冷没法解释这么复杂的事情,他只是让欧锦华写一个字,自己会测字。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欧锦华就用手指蘸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吴”字。 易冷装模作样掐指一算:“吴,通无,今天这场聚会是没机会了,上口下天,这个消息是口头通知的,打电话说的,对吧,而且这个新朋友手眼通天,放在古代属于皇亲国戚,天子身边的人,对吧。” 欧锦华不动声色,小舅舅一拍桌子:“准!” 易冷又说:“这个朋友是男性,三四十岁,方位东南,命主属水,职业和航运有关,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 欧锦华说:“对,那这个朋友因为什么来不了,能算出来么?” 易冷又装模作样的算了一下:“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今天怕是来不了的。” 欧锦华是生意人,就愿意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玩意,反正姑且一听,就让黄师傅再多算算,还是算这个新朋友的情况,事业婚姻之类的。 “新朋友已婚,有孩子,正在给孩子找后妈。”易冷说。 欧锦华和夫人面面相觑,这扯的太玄妙了,但是总觉得挺靠谱的。 小舅舅说:“不等他了,不管什么来头,不守时的人不值得等,咱们先开吃。” 说着就动了筷子,欧锦华也只能举杯说几句客气话,宣布开席,但是也没放弃这一头,开席之后就出去打电话,还是没能联系上吴总统。 席间还在进行测字算命,这回是给小舅舅算,易冷根本不会算命,但他擅长察言观色,通过微表情和肢体动作来分析对方的心思,而且他早已做过全面的功课,阿狸的小舅舅什么德行,他太清楚了。 一顿饭没吃完,小舅舅已经要拜黄师傅为师了,称他为半仙。 另一边孩子们也聊得热乎,这一桌明显分为两大阵营,女孩们一帮,包括阿狸向冰和俩孩子,大人们一帮,各聊各的,泾渭分明,而易冷虽然是大人中年龄最小的,但也是长辈序列了。 两个小时不知不觉过去了,易冷看看时间差不多,起身辞行,阿狸说要亲自送他们去酒店,欧锦华就让瓦叔开车送一下,两口子和小舅子在门口目送他们远去,回到客厅开始闲话客人。 “姓黄的不是一般人。”小舅舅说,“我说的他都能接得住,不让一句落在地上。” “一个厨子有这般见识,不容易。”欧夫人说。 “他不是厨子,只是会点厨艺而已。”欧锦华说,“我应该找朋友查一下他的底细。” 正在玩手机的小舅子跳了起来:“我擦,他他他!” “哪能了?” “黄皮虎,江东造船厂第一任总经理,乖乖,还真的是同一个人。”小舅舅终于查到了,把手机屏幕亮给姐姐和姐夫看。 “我最近都没关注造船业的事情。”欧锦华也震惊了,最近他的注意力放在资本市场和身体健康上,确实不清楚江东造船业的大动作,一个两年前的厨子,居然成了一家大型企业的总经理,这不能说明厨子撞大运,只说明厨子不是真厨子,是被狸猫换掉的太子。 正惊叹呢,电话打来,居然是吴总统亲自打来,向欧锦华表达了歉意和谢意,歉意是刚在开国务会议没接到电话,谢意是替孩子表达,感谢款待。 “是我的荣幸。”欧锦华打完电话,这回是真惊了,来过了,客人中只有一个男的,就是黄皮虎,难不成他就是吴公子? 三个人陷入了沉思,一个人怎么会有两个身份,又对女儿到底是啥态度,搞不懂。 最终还是夫人下了决断:“还是要看阿狸的意思,她喜欢,我们也不反对,她不喜欢,我们也不能强求。” 三人都没提什么年龄差距大,已婚有孩子这些梗,那是平民老百姓家谈婚论嫁时的条件标杆,政治婚姻哪里讲这些,真讲的话,当年美龄就不会嫁给蒋校长了。 “还是要尽量撮合。”小舅舅兴奋地直搓手,攀高枝是好事,欧家又能延续几十年的辉煌,他们唐家也跟着沾光。 晚上,阿狸回来,发现小舅舅还没走,三位长辈看样子是聊了一整个下午。 “阿狸,你知道那位姓黄的朋友是做什么的么?”小舅舅问。 “知道啊,省国资委的工作人员。”阿狸一脸茫然,她并不和老黄生活在一起,平时忙工作,没有多余的精力管人家的工作。 “那你对他这个人怎么看?”小舅舅抛出第二个问题。 “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忘年交。”阿狸笑道,“也是生死之交。” “黄先生救过阿狸的命。”欧夫人说。 “那更要多多走动,明天我安排吃大餐,把他们都请来。”小舅舅豪气大发,一定要和这位新朋友多多交往。 家长们聪明着呢,这事儿不能明着说,只能多多制造机会。 小舅舅一下午都在网上搜资料,他翻墙看了三年之内关于埭岘的各种新闻,要说互联网大墙这个东西真是有利有弊,既挡得住境外不良信息,也阻挡了查找资料的路,埭岘大选期间发生那么多大事,国内基本上都看不到。 吴文芳当选是结局,过程中少不了吴德祖的出演,电脑屏幕上这个吴德祖,怎么和黄皮虎这么像呢,简直可以说是一个人,但吴德祖是有家有口的,妻女都在,最重要的是,吴德祖已经死了。 那么就有两种可能,一是吴德祖假死,来到国内当了国企总经理,二是这俩人属于孪生兄弟。 第二个选项可能性极高。 所以才有了晚上这一幕。 …… 李玉在沙河寨老家没住几天就急不可耐的回大城市了,家乡的生活硬件让她很不适应,没有自动冲洗的马桶,只有冰冷的茅坑,没有家门口的大超市,只有村头的小卖部,那些老娘们没事就站在院门口嗑瓜子嚼舌头,东家长西家短,可没少说自己的闲话。 她在观摩完相亲活动后就回到了近江,那个开宝马的男孩子加了微信之后两人就开始聊天,男孩叫赵远,在近江跟老表做冻肉生意,一天能发好几车的货,他还把销货记录拍下来给李玉显摆,确实是日进斗金。 情人节这天,赵远一狠心给李玉发了个520的红包,眼巴巴盯着屏幕看对方什么时候收。 李玉跟着三姐混,耳濡目染早就学会不少,她告诉赵远自己慢热,需要慢慢相处互相了解,就是不点红包,不收,等赵远多次催促,表达诚意,才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赵远开心极了,收了520红包就是我的人了,他老表叫张雪峰,确实是近江冻肉界的扛把子,得知小表弟在谈朋友,就问他日了么? 赵远很腼腆,说刚认识没几天,还在谈,还把李玉照片给老表看了。 这位十九岁相亲结婚二十岁就当爹从没谈过恋爱的老表就传授了他几招。 “女人,你就是要给她多提供情绪价值。”张雪峰说。 “具体怎么说?”赵远拿出小本本记录。 张雪峰说:“就是随时提醒她多喝热水。” 赵远记了下来,张雪峰又传了一招:“还要画大饼,让她觉得你有钱。” 当晚,赵远和一帮做冻肉的商人一起喝大酒,当场拍了一段视频发朋友圈,屏幕上摆满了白酒瓶啤酒瓶金淮江烟盒,杯盘狼藉,男人们猜拳行令,配的文字是:这桌人能决定明天整个华东市场的肉价! 看到李玉点赞之后,赵远略带酒气的发了一段语音,十年之后,我要做近江的冻肉王。 老实说,李玉真有点被打动了,赵远年轻多金,还很有上进心,找这样的男人也不赖。 她给赵远回复:加油,你可以的?(^_-) 但是幻梦在第二天被打破,中午爬起来之后,三姐带李玉去还车,她是一家豪车租赁的老客户,什么玛莎拉蒂大G,都是临时租的,什么场景开什么车,一天几千块租金很贵但是值得,因为自己被增值了,男人会为看起来很贵的女人买单。 还车的时候,遇到赵远也在还车,原来那辆宝马车也是租的,外面停一辆破旧的五菱之光,车里的伙计喊道:“赵远,办完了么赶紧回去还有货要搬。” 当时的场景就很尴尬,赵远还试图挽回,但一切都晚了,李玉当场没说什么,还打了个招呼,回头就把赵远给拉黑了。wap..OrG 只拉黑微信,忘了拉黑电话号码,赵远心疼520砸到水里,打电话过来质问,李玉不想接也不挂断,就让手机在那响个不停。 三姐发现不对劲,问李玉啥情况,听小妹妹讲了相亲经历之后哈哈大笑:“玉啊,你还是太年轻,养鱼知道么,谁家鱼塘里只养一条鱼的?” 说着展示自己的手机给李玉看,214那天,三姐也收到不少红包,有520的标准格式,也有1314的转账,居然还有五十二块钱的,五块二的。 “姐,五块二你也收啊?”李玉不解。 三姐淡淡一笑:“这是我初中同学,腿脚不好,在老家吃低保,五块二也是心意,为什么要辜负别人的心意呢。” 李玉说:“我懂了。” 作为一个天生丽质的女孩,从小就众星捧月,她是真的懂了,当即接了赵远的电话,先发制人,指责对方为什么要欺骗自己。 “我对你很失望,真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李玉幽幽道,她没学过,但天然就会PUA,把个赵远整的很内疚。 “是我不对,我因为虚荣心欺骗了你,但是我不是故意的,相信我不会有下一次的。”赵远诚挚盗窃,李玉就把他从小黑屋里放了出来,赵远感恩戴德,不知不觉已经被拿捏。 李玉的小鱼塘里现在有了两条鱼,一条叫季抗洪,一条叫赵远。 …… 上海,虹桥西郊宾馆,小舅舅是这里的常客,其实这里的饭菜没什么太特别,一般五星级酒店都不会以餐饮绝佳闻名,重点在于这里的逼格,到底是接待政要的国宾馆,在英国女王吃过饭的餐桌上就餐,那感觉是不一般的。 除了欧锦华夫妇不在,其他人都在,小舅舅明目张胆的套话,问黄先生对埭岘的政局怎么看。 易冷侃侃而谈:“东南亚的前殖民地必须经历三次浪潮,民族解放,经济改革,政治现代化,埭岘共和国正在经历第三个阶段,目前看来没有流血就实现了政权更迭,这是埭岘国民的福气,也是双方克制,外部势力没有干涉的结果。” “据我所知,流血了,死了一个叫吴德祖的人。”小舅舅说。 “一个人的死,不叫流血。”易冷说。 “那一万个人的死,才叫流血?”小舅舅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仗着祖荫自称上流社会,其实啥也不懂。 “一万人的死,那叫革命。”易冷说。骁骑校的特工易冷